婚禮開始。
蘇昀不怎麼敢去看賓客們,手緊緊抓着梅半彤的手,眼晴只敢看向前方,一片竹林蓬勃之地,他一身雪白西裝,不染纖塵,面向她,含情脈脈,修長挺撥之姿,立在翠綠的竹葉之下,美如神邸。
蘇昀的心頭砰砰的跳了起來,就好像第一次看到他,那般的俊雅之姿,她轉世難忘。
身後跟着兩個十來歲的孩子,在漫天漫地的撒花。
不怎麼寬的蛾卵石路,兩邊是賓客之席,席與席之間都有花臺,真實的玫瑰與百合的穿插,芳香馥郁,在鼻間圍繞,周身都是浪漫的夢幻的味道。新娘的曼妙之姿在緊身的婚紗之間表現得淋漓至勁,白皙的脖頸,婉約的香肩,一步一步,走得穩而紮實。
這個婚禮,前所未見。
說它隨意麼?可處處又見精緻和用心。
說隆重麼?單憑新朗的身份地位,這等排場連隆重的邊邊角角都沾不上。
然而讓衆人眼前一亮的就是那片竹子,蔥蔥郁郁,枝繁葉茂,一對新人在竹下宣讀誓詞,雪白與綠的結合,再沒什麼比這更養眼的。雖然沒有媒體記者,但是有許許多多拿起手機拍照的。
牧師讀完誓詞,兩人交換戒指,親吻。
秦子琛緋色的脣貼上她的,吮了一下又退開,蘇昀的臉紅紅的,不知是因爲這婚禮,還是因爲這吻,只知道心裡的情悸快要溢出來……甜蜜就像一根根盤根錯節的筋脈,在她的體內延伸,四肢百骸都塞得滿滿的。
前排,自然是要提供給至親及好友。孟墨陳允以及女眷們,還有……高希凡,他也來了。只不過眼晴像是定格了一樣,看着新娘腳邊的右側部分,那有一綠色的裙襬報地,紗裙飄嫋,側氣很足。
有漂亮的女人朝孟墨傾了傾,伸手,幕地把他的頭給板了過來,張嘴咬上了男人好看的薄脣。
孟墨挑了下眉:“……幹嘛?”又吃醋?
“就是覺得新朗好帥,我要親一下你,以免我的目光都被他吸了過去。”伊映南說話時,眼晴都沒有看孟墨。
孟墨涼涼的:“需要我帶你去看眼科麼?他哪好看了,一幅臭皮囊!”
伊映南未回,還是看着前方,享受樣。
“給你兩秒,頭再不轉回來,我就……”
“吵死了!人家結婚,你幹嘛講話!”女人驀然回頭朝他狠暱了一眼,然後調過頭繼續看。
孟墨:“……”你是喝了雄膽了!這話題到底是誰先挑起來的?不過也是,說話聊天不適宜,等晚上再收拾她。擡眸看向前方,雪白的婚紗,香肩半露,脖頸修長且白似珠玉,線條柔美……秦子琛正吻着她,退離。她仰頭,下頜線條極具誘惑,脣角淺淺的笑意,那幸福感隱藏不了。
釋然了,真的釋然了。
心裡頭沒有一點酸楚的情緒,他愛過,付出過,今日也無悔。曾經以爲是可以當哥哥的,後來才發現,因爲真的用過心,所以哪能那般坦然的看她在別人的懷裡盡顯甜美。
有人說,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便是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雖說不太公平,可卻是最有效的。他轉頭,又看向身邊女人姣好的側顏,目光看着新人,面目似乎有一種嚮往的神態……
他伸手把她的手握住,力道不重,女人一下子回過頭,他一笑,張脣輕輕的說了句什麼。
伊映南騰然一怔,很震驚。孟墨笑了,微側頭把她的臉部表情都盡收眼底……很奇怪麼?是奇怪他說這句話,還是奇怪……在這種場合,他把三個字都說了出來?
不過無所謂了,他只想讓她知道,他的態度,曾經的他不想否認,而現在的,他想好好珍惜,只要這個女人……給他機會。
……
新人吻畢。
有人起鬨,“一個吻怎麼夠?”
“對啊親一個親一個。”
有人開了頭,自然就會有人附合。
秦子琛拉着蘇昀的手,十指緊扣,眉眼彎彎,側眉對着她低聲的,可這個聲音又讓前排幾人清楚的聽到。
“要再親一個麼?要不滿足一下大家?”
蘇昀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咬了下豐潤的脣,黑眸斜了過來,“不行!”
前排孟墨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禁都笑了,這個回答……拒絕得好乾脆,不過好樣的。
那靈動的眸子,黑白分明,透着嬌憨可愛,男人忽地咧嘴笑了出來,眸中促狹又邪氣的,伸手把蘇昀朝懷裡一拉。從牧師和裡拿過話筒,好聽的聲音在竹林間穿梭:“我老婆說,對於大家的提議,求之不得。”
前排之人:……
對秦大總裁,很無語,他的不要臉,真是已到登峰造極之態。
蘇昀:“……”
混蛋啊,她是這樣說的麼?悄悄的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腰,卻不想他伸手把她那隻使壞的手給捉了出來,俊臉上邪氣滿滿:“瞧,我老婆已經迫不及待……”
蘇昀:“……”她已經不能用羞來形容,只是想找個地洞能讓她鑽進去。
不想又聽到男人說到,“我老婆比較害羞,還請大家……把臉轉過去,轉過去……”
臺上有人一陣笑,都迫不及待了,哪裡會害羞。
蘇昀覺得她沒臉見人了。
秦子琛已經把話筒給了牧師,雙手揍着蘇昀的後腦勺,吻來。沒有急風鄹雨,沒有霸道席捲,只有溫柔繾綣,指腹磨沙着她的臉頰,脣舌一下下的描繪着她脣的輪廓……
可能,女人真的是個感性動物,他這麼小心翼翼的,溫柔的,舔吮着,這種從未有過的親吻,讓她心頭忽然有絲哽咽。他的眉眼近在咫尺,他閉着眼晴,睫毛黑而蜜,似乎刷上的她的臉頰……
這個男人,她的夫。
對她太好,寵着,護着,從頭到腳。他不在乎關於她的一切,過去也好,身世也好,兩年前離開也好,包容和疼愛,從一而終。
她所經歷的不幸的,挫折的,在心裡頭耿耿於懷的,遇到他好像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原來,上天讓你等,真的是爲了讓你等到更好的人。
脣上溫熱薄薄的脣瓣,以及他的氣息,都像她侵蝕來,一絲一縷。
終於,蘇昀不再被動。
墊起腳尖,不讓他彎腰到那麼厲害,伸手抱着他的腰,仰頭,主動送上脣,迴應着他……羣下又是一陣譁然,原本他們看到新娘就是很被動的,可突然又抱,又是墊腳的,那幅樣子,果然是對大家的提議求之不得呢。
連上的安心離他們最近,看着他們互相交錯的脣,看着她綿軟的身子投向他,鼻頭忽然一酸。她,遇到了良人,過得幸福安穩,她很開心欣慰,就像是姐姐看到妹妹出嫁的那一刻,千言萬語都凝聚在了眼眶裡。
有手伸過來拉着她的,安心低頭,看到了神韻像極秦子琛的蘇風。
“乾媽,乾爸在看你唉……”
安心當然知道,她縱是沒看也能感覺得到。她看也沒看,媚媚一笑:“是麼?可能他也被幹媽今天這身裝扮迷住了吧,兒子,乾媽美麼?”
“美,太美了。”
“親一下。”她彎腰,桃領的伴娘正對着前排右側的位置,胸前的風光正落入男人桃花眼內。可不過一瞬,又被一個小身子擋住,他在她的臉上,不是,嘴上,應該是嘴上吧,因爲兩人都沒有偏頭,應該是嘴,親了一口。
高希凡暗自抿了脣,氣息很低。
蘇風有些怔愣,“乾媽……幹嘛親嘴?而且,你嘴上抹的什麼,好香。”
“你是我兒子,才10歲,和幹嘛親嘴怎麼了,小時候你老親呢,切。我抹的你最愛藍莓味的脣膏,喜歡麼?”
蘇昀正準備說話,連上輕輕的一聲咳嗽傳來,兩人看去,見是秦子琛很不爽的看過來。
蘇昀有些羞意的半躲在他的後面,咬着脣,像是回味般。
秦子琛的脣上也沾上了一層淡淡的脣膏……泛着蜜色,性感得可無救藥。
安心:好吧,不搶你們風頭,不親你兒子。
兩排之後,秦子玉輕碰着夏鶯的胳膊,她今日也化了妝,本就生得國色天香,現在更是傾國傾城,淺笑着:“媽,你看,這樣多好,子琛的多彩人生又一次重新開始。”
夏鶯沒什麼笑,她一向很能掩藏自己的情緒,心裡頭依舊是有些翻滾的,只不過不那麼強烈,只不過是不是很想看兒子臉上那溫柔的笑容,那樣陌生的,她幾乎未曾看到過。
是啊,她生了他,他開始一段人生。
他遇到她,又開始另一段人生,只是沒有她。
她斂了眉,捲翹的假睫毛摭住了思緒:“他不是早就開始了麼,三年前。”碰到蘇昀開始。
其實夏鶯也不想這樣……像子玉所說,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喜歡上蘇昀,什麼時候能正視她與秦子琛的親暱恩愛,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或許某一天突然就想通。可是,她知道,無論以後在什麼場合碰到蘇昀,她都會了做一個合格的婆婆。
秦子玉笑了下,“對啊,三年前,或許更早……”她喃喃一句,坐回位置,看向身側的男人,柔美的側臉,透着禁慾的凌厲。許是察覺到她在看他,他回頭,正對上她的雙眸。
然後他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微笑自彼此的眼底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