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窮到只剩色相(爲tian zhuang更)
這是一場我和這個男人的殊死廝殺,他利用傷害我,我報復回他,然後都說放手,實則誰也沒放。因爲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世界太大,誰一放手,風箏就會飄到再也無法夠到的上空,然後找不回來。
所以,他一手安排我的“幸福”,而我明知這裡有他還找盡藉口回來,不過是彼此都不肯先退這一步。誠如我之前所想,以他許子揚的本事,要將秘密隱忍,憑我的智慧根本看不出,就如那時的子母蠱,他瞞得可是滴水不漏。顧卿微會來找我,未必是受他指使,但他也定有推‘波’助瀾,原因在於我將佛牌扔掉這事,讓他害怕了。
他怕我這次再也不會回頭,所以哪怕是將傷口裂開給我看,也要賭我的不忍。事實就是,他將我看得很透,所有情緒都在他掌握中,‘性’情決定命運就是說的我這種人,明知是他‘誘’我前來,我仍如飛蛾般撲火。
以前曾看過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無數次說着要放棄,但終究還是捨不得。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心甘情願地被傷害,即使你知道你會遍體鱗傷。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會在獨自一人時想他想到哭泣,卻在看見他時故作無所謂地笑。
他就是我的這個人,走得再遠,心再沉澱,都無法對他真正放棄。報復不過是意難平,折磨只是愛太深,故作瀟灑讓顧卿微堅守他,不過是我賭顧卿微再無法走進他生命。
愛情中的人都是自‘私’的,允許自己對他說分手,就是容不得他開口對我說:淺淺,我們分手吧。所以當知道陳老師是他安排的時,我憤怒異常,發現林翔亦是時,更是出離了憤怒,恨不得將所有有關他的一切全部銷燬,佛牌首當其衝。
扔掉那刻心在滴血,緩走的每一步都艱難地如赴死,整整一天我都在晃神,直到在屋‘門’口再見那紅盒子,再也忍不下去了,只想即刻見到這個該死的男人,狠狠地唾棄詛咒他。可那一晚躺在‘牀’上時,心卻落了地,不敢承認在看到佛牌失而復得時是有那麼一瞬驚喜的,而扔還給他也是知道這東西不會再被遺棄。
心思糾結到如此,能不瘋魔嗎?我覺得自己快要去看心理醫生了。原本單純天真的一個人,現在也滿心籌劃,步步爲營。
“先這樣吧,容我回去想想,明天是週末,不用再去‘應酬’了吧,就算有麻煩你也推掉,然後我會給你電話。”‘交’代完就邁步走,身後他輕喚:“淺淺。”
又是這種哀哀的語調,勾颳着人心,我沒有回頭,隨意擺了擺手,“明天再說。”
夜裡不至於失眠,但也是到了很晚才睡着,第二天醒來,我坐在‘牀’上沉澱了下思緒。打了個電話給許子揚,讓他十五分鐘後在樓下等,當我走下樓時,他人已經站在那處。
今天倒沒穿西裝,而是一襲休閒風衣,裡頭深‘色’的襯衫,就是因爲人瘦了後顯得空落落的,倒是沒了昨晚的蕭條狼狽。我走過去,淡淡道:“跟我走。”他沉默着點頭,沒有發問。
站在路邊打了輛車,抵達目的地——家居城。他疑‘惑’地問:“你要買傢俱?”我沒理會他,徑自走了進去,辨了下方向就往某處走。轉了好大一圈,終於挑定一張價格合理的‘牀’,付完錢後就填了地址,店方承諾下午就能送到。
走出家居城,就去了中介所,尋找合適的租房訊息,但一時無果。等到無人時,許子揚忍不住問:“淺淺,你爲什麼要找房子租?住那裡不好嗎?”我揮手攔車,坐進去後,仰頭看站在外面的他,“進不進來?”他立刻鑽進車內,坐在身旁。
再回公寓時,我一扭頭見他目光打量,諷笑着問:“怎麼?要不要參觀一下?”他‘摸’了‘摸’鼻子,灰頭土臉的。我也不理他,放下東西,走進書房,見他還愣站在‘門’邊,不由揚高聲音道:“還不過來搬東西?”
他怔了下,快步走到跟前,朝內探看了一眼,喏喏問:“要搬什麼?”
“電腦、桌子、椅子,裡面的東西都搬到外面。”
他不動了,臉上若有所思後恍然而悟:“你買‘牀’是要放在這裡?淺淺,你想做什麼?”
我冷凝着臉,“有人窮到只剩‘色’相了,卻還打腫臉充胖子硬要住貴得要死的酒店,你是有多放不下面子租房子住?行,我成全你的面子,這個房子本來就是你的,當我借住一段時間,現在還給你,等下‘牀’送到後我會再去找地方租。”
“房子早已是你的,你搬什麼?”他掉頭就走,我怒瞪着那黑漆的腦袋,火冒三丈,“許子揚,沒了面子你就會死嗎?”
他頓在原地,嘆了聲氣道:“不會死,但我也不會接受你將房子讓出來給我,再說我媽還住在酒店的,我爸進去後,她‘精’神一直不大好,又不肯回C市,非要在這裡等我爸出來。”
“那你以爲我去買‘牀’是爲了什麼?買來裝飾?”就是早猜到他母親定不可能回C市,才大清早趕去把‘牀’先定下,然後把書房整理出來做成客房。
他回過頭來,表情執拗:“總之你若搬走,我是不會接受這房子的。”
頓時我火又冒上來了,“你當我想搬?住得舒舒服服的,又要再去適應新環境,可你們母子有兩個人,難道安排你們住一個房間,一張‘牀’?”
話聲一落,就見他微不可察地飄來視線,等反應過來那眼神涵義時,我怒吼:“你想都別想!”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居然想與我同房!
“你誤會了,”他似有委屈地撇撇嘴,“我可以睡客廳沙發的。”
氣得我轉身暴走,‘門’鈴卻在這時響了,越過他拉開屋‘門’,是送‘牀’的師傅到了。無奈只好先擱下心火,讓兩位師傅把‘牀’搬進來,可書房到這時都還沒搬動,某人又跟個木頭般站在旁邊,最終我又多‘花’了一百塊錢,請兩個師傅幫忙把書房內重物清理到客廳,再把‘牀’安放好。
一陣忙下來,我就是在旁搭把手都是滿頭大汗。
送走了師傅,把鑰匙摘了一把下來,扔在桌上,“去把你媽接過來吧。”
“你......”
“我會找合適的房子租,在這之前,你先睡沙發,等我搬走後你再睡臥室。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什麼也別說,要不同意就立刻滾蛋。”
無力地靠在沙發背上,‘揉’着眉心,現在跟他說話怎麼這麼累呢,每次都要連吼帶咆的。耳旁聽到腳步聲移動,桌上的鑰匙被他拿了去,只聽他輕聲說:“淺淺,謝謝。”
‘門’被輕輕闔上時,我側過頭去看,審時度勢,是他最擅長的。早知道他最終會妥協,做那麼多不就是想要再試圖靠近嗎?而我也不過是矯情了一把,真要租房,可先找好了房子再讓他們母子入住,住酒店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差這麼會工夫的。
比較心煩的是,如何與他母親相處,幾次‘交’鋒,足可見許夫人對我印象極差,上一回我更是絲毫不給面子反擊,那時沒有想到會有一日要同住一屋檐下。
當許子揚接了他母親進‘門’時,我第一感官就是打量過去,心中暗暗震驚。曾經雍容華貴的許夫人,眼下卻是滿面滄桑,神情萎頓。只是在與我對視時,目光中那股銳利仍在,即使是在這種情形下,她高揚的姿態也不肯落下半分。
我淺笑了下,打招呼:“許夫人,你好。”
許子揚蹙起眉,在旁勸解:“淺淺,叫我媽阿姨就好。”一句話讓我們對視的目光都定了下,那方許夫人微不可查地輕蹙了蹙眉,我則暗自失笑。阿姨?還是免了吧,相信若在無人時,高貴的夫人也定不接受這類稱呼。
“房間佈置好了,‘牀’單被套都是乾淨的,你們可去看下,還需要什麼就跟我說。”
許夫人沒說話,轉開了目光環視了一圈,然後是極淡的表情。
我無所謂地笑笑,轉身進了廚房。雖說屋子本來是許子揚的,但目前是寫了我的名字,實在沒必要委曲求全去看人臉‘色’,在看到許夫人那微帶嫌棄的表情後,我不由想是不是該問他們收取房租呢?
等到飯菜上桌,又一次被許夫人那寡淡的表情給‘激’到了,冷冷一笑,也不招呼了,只顧自己悶頭吃。填飽肚子後就將碗筷拿進廚房洗了,出來就見那對母子放下了碗筷,卻幹坐在桌邊。談不上不知所措,就是這氣氛怪異又尷尬。
我笑了笑,輕喚:“許子揚。”
他立即朝我走來,將他引進了廚房後,以不高不低的語調道:“有件事我得說明下,在我找到地方搬走前,在這房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自力更生,我每天要上班下班,回來早就會做晚飯,但不包囊所有家務和伺候你們,明白?”
意思顯白又清晰,他不明白也明白了,臉孔有些微紅,我未見過他這樣窘迫的神態。
等‘交’涉完畢再從廚房走出時,立即感受到犀利的目光‘射’來,那張本就嚴肅的臉變得越發冷硬,看來是把我剛纔的話聽得差不多了。沒心思與她應對,隨手推開主臥的‘門’,隔開了凝滯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