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洛君完全不能閒着,看社長和楊思揚那麼曖昧的一幕“喲”了一聲就開始起鬨:“楊公子,你剛纔還羞澀,纔多會功夫啊就如此奔放了?”

楊思揚假嗔,洛君哈哈大笑。

山頂上的風光很好,涼風習習。亭子下有青色的石柱和石板長凳,楊思揚悠閒地靠在石柱上,重新穿上了鞋,雙臂交叉抱着雙肩包閉目養神。她一條腿伸直橫在長凳上,另一條腿屈起踩着地,躬着背低着頭,這個姿勢的確有那麼一點中性,不過當她偏頭,烏黑的長髮從肩頭滑下之時,整幅畫面卻又是那麼美豔。

洛君在和社長以及另一位CV說着社團的事情,我心不在焉地聽着,東張西望着周圍的景色但是最後目的地都還是會迴歸到楊思揚的身上。

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很淡然,沒有太多的感情起伏,卻又會讓人覺得她對初次見面的朋友是以誠相待沒有虛假的好意或者是冷漠。她就像童年時代班上總會有的那麼一個優等生,成績好,人也漂亮,老師喜歡,可是她對這些事情都相當不以爲然,對別人依舊客氣真誠可是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楊思揚的世界,會是怎樣的呢?

估計用這個高難度的姿勢她也睡不太舒服,不過十分鐘她就醒了過來,眯着眼環視四周,似乎對山頂美麗的景色有了興致,從包裡掏出相機,拍了幾張風景照。

此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大家休息夠了之後便找了一家山頂的餐館隨便吃點。

我們一行五人坐了一個圓桌,洛君在詢問服務員哪些菜好吃,楊思揚則把茶水倒在大家的碗中,洗洗餐具,洗完之後再分給大家,儼然一副相當會照顧人的模樣。

菜上的不快,大家圍在一起開始聊天。

洛君說這山上有坐寺廟,裡面住着得道高僧。市裡經常會有些人到山上住那麼幾個月,算是修身養性。到了盛夏的時候這裡人會更多,山上清涼,很適合避暑隱居。

社長聽完之後兩眼放光,直接問楊思揚:“羊,多好啊,過個把月我們一起去寺廟隱居吧。”

洛君和另一位CV賊賊地看着楊思揚笑,楊思揚嗯啊半天才說:“好啊,到時候我們大家再組團來。”

我和洛君很有默契,下意識對視了一下,覺得社長大人對楊思揚的好感表現得太過明顯了,而楊思揚則是那種不會得罪人的老好人,但是卻也把關係拉開得很委婉。

“楊思揚同學很會做人,對所有人都好,那個嘛脾氣也好人也漂亮,管她是不是受,沉穩冷靜的形象加上那一嗓子攻君的氣勢,千人斬這個綽號可不是我瞎蓋的。”回去的路上,洛君車裡只有我,她和楊思揚三個人的時候,洛君如是說。

我和楊思揚都坐在後座,她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手機屏幕,一邊聽洛君說話一邊暗自發笑。

“哎,別笑啊,你說說,咱們社長大人是多矜持一僞蘿莉啊,我認識她這麼久了,還真沒見她對誰如此殷勤過,結果第一次見面呢就餵你巧克力,還邀請你一同去山上寺廟同居同落……哎,我該怎麼說呢該怎麼說呢?”

楊思揚把手機蓋一合,彈起來用手機輕敲洛君的腦袋:“你丫活膩味了吧,我的DVD呢?帶來沒有?”

“哎,我開車呢你這是幹嘛,注意交通安全懂嗎?”

“……所以是沒帶吧?”

我哈哈笑,洛君很淡定地說:“一會去我家拿吧。”

“去,去你家麼?”楊思揚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聲調也稍微飄起一些。對聲音敏感如我和洛君都感覺到了楊思揚情緒的變化。

“怎麼,你晚上還有事?”洛君正經地問道。

“沒事其實。”

“那你一臉驚詫幹嘛?”

“不是沒去過你家麼……”這幾句話楊思揚都說得相當的認真,在我心裡隱隱浮現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什麼事都要有第一次的。”洛君笑得相當猥瑣。

洛君駕車帶我們回去了她家。在開門之前洛君很好意地提醒楊思揚,說家裡又小又亂別介意,待會看到哪裡能坐的就坐下好了。

一開門,楊思揚望着滿地狼籍的DVD碟片還有莫名其妙的模型玩具,書,以及一系列還未拆封的動漫手辦,她深深地僵硬了,矗立在原地:

“洛,你說亂,還真不是在謙虛。”

洛君哈哈大笑,一腳過去,以橫掃千軍的架勢爲楊思揚開出一條路:“請進。”

我無奈,彎腰幫她把東西都拾起來,DVD全塞回她的CD架上,書抱起來的時候全是灰。雖然平時我只要來洛君家都會幫她收拾一下屋子,但是我收拾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她破壞的速度。

洛君還在倒水喝,看楊思揚也蹲下幫忙收拾了,趕緊把杯子放下跑過來拉起她:“哎,你別收拾了,先坐,我倒水給你喝。”

楊思揚斜她一眼:“你就忍心讓我們的嬌花小柏一個人收拾麼?”

“你不是客人嘛……我怎麼忍心讓客人來幫我收拾屋子?”

“那小柏……”

洛君很流氓地看了我一眼,說:“小柏,那是我內人。”

“噗!”我和楊思揚同時噴了出來。

“這,這是真的嗎?小柏?”楊思揚一臉驚恐地看着我。

“你別聽她亂講啊,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我發現,我情緒一激動聲調也會變高。

楊思揚深深地緩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就說小柏眼光不會那麼差,看上這樣的傢伙。”

洛君撅起下嘴脣,裝出嬌羞的聲音:“你們都是壞人,人家就隨口說一下而已,人家有那麼差勁麼……人家要哭了……”我被她雷得頭皮發麻,楊思揚卻上前做出相當有母愛的樣子把洛君拉入懷裡:

“乖,別哭,姐姐疼你……”

洛君沒有再說什麼,笑得相當正經把楊思揚輕推開,聲音一下子就回復了正常的調調,問道:“你們餓嗎?要不要一起去樓下吃夜宵?”

我知道洛君態度上的突然轉變源自她情緒的波動。雖然對於洛君我瞭解的真不算多,但是她能衝抽風中馬上正經回來並且轉移話題,那麼就是代表有事情讓她不適應,超出了她的抽風能承受的範圍。

或許讓洛君突然轉醒的,是楊思揚主動的擁抱?

“不用了,我拿了DVD就回去了。”其實洛君突然的正經,尷尬的卻是楊思揚。

“嗯,也好。”洛君這個從來都愛留客的傢伙,今天破天荒地沒有繼續客氣。

楊思揚拿了DVD轉身便走了,就在我還沉浸在這奇怪的僵硬氣氛之中時,楊思揚又回來了。她長髮和肩頭都溼了,很無奈地說:“下大雨了。”

我和洛君並排站着,估計心裡想的都是一個事兒——是老天要留她麼?

黑夜猛地一亮,緊接着巨大的雷聲響起,我渾身一哆嗦。

楊思揚站在窗邊,把窗簾掀起一角:“這雨什麼時候能停啊。”

洛君點根菸抽着:“不停就不停唄,今晚你們倆就在我這住吧。”

楊思揚扭頭,聲調低沉:“方便嗎?”

洛君叼着煙,眯着眼:“有什麼不方便。我和小柏睡牀,你睡地上就好。”

楊思揚臉色一黑,提高聲調:“不可以!小柏是我的!小柏,今晚你就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對你的!”

我無言以對……越來越發現,其實楊思揚和洛君有着難以置信相同的猥瑣面啊。

我們分別洗完澡,出來。

洛君說時間還早,年輕人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週末的夜晚總是要看一些有愛的小電影纔可以入睡。

我聽到“有愛的小電影”這幾個字頭皮就開始發麻:“你說的,不會是……”

楊思揚看看洛君,再看看我,突然醒悟:“莫非是洛你的獨家珍藏?”

看洛君笑得詭異,我便知道肯定是從電驢裡下下來的成人小電影,於是我變很自覺地站起身說:“你們看,我睡了。”

“別啊小柏。”楊思揚拉着我,“別拋下我一人和流氓洛相處。”

洛君也是兩眼灣灣地看着我:“小柏,別拋下我一人和流氓揚相處。”

“……”

我的人生,在今天之前不過只有一個洛君而已,就已經讓我頭腦發脹神經有些許短路了,但是今天我居然發現,我的生命之中多出了另一個洛!

這是何等的悲劇。

更悲劇的是,我覺得我漸漸有一種,快要愛上楊思揚的傾向。

我不是因爲洛君的話而留下來,我留下來跟她們一同看那些不知所謂的電影,全都是因爲楊思揚……

如果洛君知道我的想法,會不會說我太過重色輕友呢?

其實,很多人都是重色輕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