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悟性?(下)
墨茹玉幫張龍潛借出來的這本書雖然薄,卻記載了不少法術,而且她還記得當時張龍潛是爲了準備上法術基礎而去借書的,所以拿來的這本書上所記載的法術基本都是學員的必修法術,別說分院中等學員,就算是初級班的初等學員也要求學會一多半才行,所以都算是大衆性的法術,不過對於剛進學院的張龍潛來說,這裡面的法術依然是十分陌生的。
——本來應該這樣纔對。
然而現在,張龍潛只要記下了一個法術的咒語和印訣,她就能立即將法術用出。
不是磕磕碰碰不熟悉的用出,而是極其順暢的用出。
也就是說——“熟練”。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的法術,她卻顯得十分熟練,就好像她早已將這些法術用過千百遍了一般,而且她還能控制着剛剛好的法力,沒有絲毫浪費。換了以往,只要連續發出五六個法術她就會感覺丹源有些空虛了,然而此刻已經連着用了十來個法術了,她卻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
這太奇怪了。
越是使用書上的法術,張龍潛就越是不解,她終於停下手向風星開口:“大哥,你教我一個這書上沒有的法術試試。”
說着張龍潛將剩下的幾頁全都翻了一遍,藉着她的眼睛看見書頁的風星沉吟了一下,便開口唸了一段咒語,隨即指導張龍潛捏了一個印訣。
記熟之後,張龍潛深吸一口氣,開始調動法力試着用出這個新的法術。
雖然風星已經在張龍潛的腦海中給她念了幾遍讓她加深記憶,但當她自己來重複時卻感覺比聽起來的更加拗口,越往後張龍潛就念得越慢,到後面幾乎都成了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而隨着咒語漸漸接近尾聲,張龍潛能明顯的感覺到丹源當中的法力瘋狂的涌出,同時掐動印訣的雙手也越來越熱,燙得她幾乎都快感覺不到自己雙手的存在了。
一瞬間不由得分心去思考這是怎麼回事,正好唸完所有咒語的張龍潛就感覺法力猛的涌動,她便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中剛掐完的印訣。
掌心的熱量噴涌而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陡然出現。
金光化作一條水桶粗細的五爪金龍,凝聚程度仿若實體,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之後,沒有得到攻擊指示的它發出巨大的咆哮聲,而後自然的衝向上方,眨眼間就撞到了無形的禁制。
禁制的青芒一下就被激發了,比之前張龍潛嘗試任何法術時都要強烈,甚至還震盪起來,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這時,地面上突然也亮起了強烈的青芒,一道道射向上空,將想要衝出禁制的金龍纏繞起來,甚至蓋過了金光。金龍陡然一頓,隨即發出不甘的咆哮,身子顏色變淺了一些,一副要消失的樣子,跟着它卻突然一擺尾,仰天長嘯一聲,隨即便轟然爆開,化作無數銳利的金芒射向四周。
彷彿天地陡然失色,只剩下耀眼奪目的金光。
四散的金光撞上青色的禁制,在青芒表面蕩起一圈圈漣漪,隨即便碎成點點金色的星芒。
由於後坐力而躺倒在地的張龍潛一動不動的看着這一切,金芒爆開了也沒想起來要躲一下,而四下爆開的金芒彷彿知道她是施術者一樣,最多隻是落到她身邊輕易的射穿石板,卻並沒有落到她身上。
“這是什麼?”
張龍潛呆呆的問。
風星的聲音倒是輕描淡寫:“‘天龍訣’,能完全展現出金性靈力‘銳’特點的法術,不過你這連其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沒發出。”
張龍潛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發呆。
方纔她明顯的感覺到體內的法力洶涌而出,但她卻又一次無法掌控,只能任其流淌而出,許多白白浪費消散。
就如同使用同樣是風星交給她的法術“曳牙”時那樣。
爲什麼?
想了想,她試着問風星:“大哥,你教我的法術和這書上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又看了看張龍潛手中的書頁,風星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大約有點不同。我教你的是古法術,也就是最正統的‘道術’,威力極大,在千多年前尤爲盛行,但並沒有太多書籍一類的事物對其記載,多是口耳相傳。這麼多年下來,現在大多已經失傳了吧,你這上面的都是我那時候威力不大的法術。”
張龍潛跟着風星的話思索了起來。
對於書上所記載的這些現在的法師能學到的法術,她根本就是上手即會,還能細緻的控制法力的動向,唯獨失傳的古法術她才無法立即掌握,就好像書上的那些法術她早就會了,現在只是“複習”而已,只有古法術是現在才真的“新學”的一樣。
真是古怪。
“或許是你對這些法術有着特殊的悟性?或者,是你另一個奇特的天賦?”
風星的聲音聽不出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張龍潛卻忍不住輕輕皺眉。
天賦?如果這也是“天賦”的話,那自己已經擁有多少天賦了?爲什麼以前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些“天賦”的存在呢?
就好像接觸到道法界之後,所有藏起來的天賦全都一一浮現出來了一樣。
她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有時候她甚至感覺,自己身體裡或許有着另一個人,一個沉睡着的,未曾更醒的人,而她這些所謂的“天賦”,一切的轉變,都不是她張龍潛的,而是那個沉睡着的人的。
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變成一個自己都完全陌生的人?那麼到最後她呢?“張龍潛”還會存在嗎?
想到這裡,張龍潛的心中不禁浮上一絲畏懼,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被另一個人所替代。
然而下一刻,當想到這新的“天賦”——或者“悟性”——意味着什麼的時候,她卻忍不住輕輕笑了。
“雖然不明白原因是什麼,但這樣也不錯不是嗎?至少,依靠這一點,我就能迅速的掌握這本書上的法術,面對關戎圖時我不就多些勝算了嗎?”
是啊,這樣就好了,不是嗎?
變強的實感是如此的明顯,就算那都來自於她不認識的另一個人,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達到目的,保護自己的朋友,那麼原因如何,還有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