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草寺,就和日本AV在世界的地位一樣,淺草寺在日本寺廟中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而這座東京都內最古老的寺院建立於628年,最鼎盛的時候,江戶時代德川家康把這裡指定爲日本幕府的祈願所,能讓當時統治整個日本的幕府作爲祈願所的存在,這座寺廟的地位可想而知。
隨着歲月的沖刷,這座當年在日本極爲顯赫的寺廟也終於跌落神壇,從而落到了被當成一個景點爲當地政府旅遊創收的亮點地區,但是無論如何,來到了京都,就自然要去淺草寺看看的。
葉蕪道的身後跟着望月鸞羽,身邊是葉隱知心,而蕭破軍則拉着刑天跑去了銀座逍遙。雖然刑天的意思是要跟着葉蕪道,但是蕭破軍卻是硬拉着這個大個子要去銀座,而得到了葉蕪道的同意之後,刑天也只好跟着蕭破軍走。
即便是第一次來到日本,然而身邊跟着葉隱知心和望月鸞羽兩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葉蕪道自然不用淪落到去請導遊的地步,而當他讓葉隱知心介紹一些淺草寺的風土人情和故事時候,這位日本的女神卻尷尬地發現她自己對淺草寺的瞭解來的並不如身邊的男人多,最後似乎意識到葉蕪道這個滿腹經綸簡直用學富五車來形容的男人是在故意逗她,只能用沉默表示不滿的葉隱知心打定主意無論身邊的男人說什麼她都不會接話了。
“相傳,在推古天皇三十六年,有兩個漁民在宮戶川捕魚,撈起了一座高5.5釐米的金觀音像,附近人家就集資修建了一座廟宇供奉這尊佛像,這就是淺草寺。
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這座淺草寺建立起來之後,曾經數次遭到莫名其妙的火災,而這些火災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是在白天的時候發生的,並且這些火災在事後都找不出原因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些火災只燒前淺草寺的建築而不會傷人,最爲傳奇的莫過於相傳在皇極天皇時代,有一位婦人抱着剛滿月不久的孩子前來淺草寺拜佛,而這位婦人放下孩子在一邊跪在佛前拜佛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大火忽然燃燒了起來,整個淺草寺亂成一團,而那場瞬間就把整個正殿給包圍的大火堵住了出口,那位婦人抱着自己的孩子沒有辦法逃出去,而當外面的人都以爲這母女兩肯定被大火燒死的時候,撲滅了火的人們卻發現母女兩隻是被煙燻得暈了過去,身上並沒有火燒的痕跡,而整個大殿內部都嶄新如初,於是,淺草寺的名聲就徹底傳了出去,人們的傳誦中,淺草寺中間供奉的佛像是有靈性的,世世代代都會保佑着前來拜佛的人們,於是淺草寺的地位也開始水漲船高,到了江戶幕府時代,更是被德川家族當成了統治日本的一個愚民工具。”葉蕪道和葉隱知心並肩行走,他自然料到這位幾乎是隱士不出的女神對於世俗間的這些景點不會太感冒,如果問她關於國家神社和靖國神社這些神社的歷史,恐怕葉隱知心能夠說上三天三夜,而淺草寺雖然也作爲日本道術的一處不可磨滅的閃光點,可畢竟那都是過去了,現在被這些人人傳誦被政府刻意粉飾之後的傳說葉隱知心能知道纔怪,除非她會對淺草寺門口的那些寫滿了淺草寺傳說的宣傳單感興趣。
葉蕪道從來就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而這些典故說來也是娓娓動人,旁邊正好有一支中國的旅遊隊伍走過,那個年青的導遊也被葉蕪道所說的東西聽的入神,雖然這些故事他這名專業的導遊自然是心中有數,可是卻沒有葉蕪道瞭解的這麼深刻。
“話說回來。”葉蕪道忽然在葉隱知心的耳邊曖昧道:“知心老婆怎麼這麼乖?我還以爲要使點手段知心老婆纔會乖乖地來找爲夫的。”
冷哼一聲,葉隱知心當然不會承認她還真的擔心這個向來不按理出牌的傢伙是不是會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在整個東京貼滿了傳單說得到了她的初吻之類的亂七八糟的事情,葉隱知心淡淡地說:“你有空關心這個還不如關心關心那些被你前一夜滅了伊藤家滿門而驚起的勢力接下來會如何動作的好。日本是他們的勢力範圍,而不是你的中國,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大爺向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知心老婆有沒有興趣陪本大爺煮一壺溫酒,摘兩三顆青梅,笑看彈丸之地的彈丸相互廝殺的場面?”葉蕪道的笑聲放肆而輕狂,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承認的狂放魅力。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供奉那尊傳說中被漁夫打撈起來的觀音像,站在正殿中,看着之前那支中國的旅遊團的男女老少們爭相上去上香拜佛的時候,葉蕪道嘴角露出了徹骨冷漠的笑容,鄙夷道:“如果說崇洋媚外是一個貶義詞,那麼用在這些人的身上,恐怕就是恰如其分的點綴。”
葉隱知心輕輕一嘆,說:“沒有一個民族的每一個人都是完美的,你不能苛求。”
“苛求?”葉蕪道輕輕挑眉,搖搖頭,淡淡地說:“我從來不會苛求任何人。就如同選擇在這正殿,在這日本的土地跪下去的中國人一樣,我不會苛求他們明白日本的文化幾乎就是一箇中國文化的畸形劣質翻版,下跪,若跪佛可得心中解脫,可大悟,可得佛性,那佛這玩意豈不是滿大街都是?”
“若不跪佛,不得佛佑,對佛不誠,對佛不敬,更是不能解脫,不能大悟,不可得佛性,這豈不是罪過?”在葉蕪道的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葉蕪道轉頭,見到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僧正雙手合十站在葉蕪道的身後不遠處,周圍人來人往,顯然都對這名衣着青灰僧袍的老僧很敬重,那老僧卻是慈眉善目地看着葉蕪道兩人,而後,緩緩對葉隱知心施了一禮,說:“水月流宗主大駕光臨,淺草寺蓬蓽生輝。”
中文,字正腔圓。
而後,那老僧又看了一眼始終守護在葉蕪道身後的望月鸞羽,輕笑道:“望月家族的最年輕女族長也在。”而後,也不等兩人回話,卻是靜靜地看着葉蕪道。
葉蕪道卻是不屑冷笑道:“若佛需人跪,需人敬方可渡人涅盤彼岸,化人佛性,方可予人解脫,透徹大悟,那佛之可貴,可敬又在何處?佛不成佛,於魔何別?”
那老僧聞言,一張枯瘦如同樹皮一般的老臉展開笑意,卻也不直接答話,而是伸出手示意說:“三位客人遠道而來,讓老僧我請三位到後院坐坐吧。”
“好。”出乎意料的,第一個答應的是葉隱知心,葉隱知心臉上的表情凝重,顯然,這老僧並不是普通人。
葉蕪道三人隨着老僧帶路,來到了淺草寺的後院,後院並不華麗,和前院的金碧輝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有些破敗的後院卻有一株古樹,樹下一方石桌,石桌不大,卻已經擺放好了幾杯還冒着熱氣顯然剛斟滿的熱茶,在這個院中有畫龍點睛之效,將原本破落的院子襯托得意境深遠而幽明。
請葉蕪道三人坐下,老僧悠然而笑,指着茶杯,說:“通明,茶,佛拈花,笑。不語,曰,本無哲理,亦無佛理,皆世人自尋煩惱。”
“若俗人不尋煩惱,要那高高在上的如來佛作甚?”葉蕪道也不客氣,端起眼前的茶杯,輕吹一口氣,茶香幽幽,雖不及絕品龍井大紅袍的肺腑生津,卻別有一股山野茶的風味,喝道這樣難得的山茶,葉蕪道想到了某位只喝野茶的老人,原本黑暗冰冷的眸子也悄然泛起一漣漪的溫暖來。
聽了葉蕪道的話,老僧好像尋到了一個知己一般開懷而笑,幽幽地喝了一口茶,繼而轉頭望向含笑不語的葉隱知心,說:“宗主應該在水月流纔對,怎麼忽然出來了?”
搖搖頭,葉隱知心淡淡地說:“慧遠大師,你苦修閉口禪十年,如今佛法愈加精深,只是不知道什麼事情讓慧遠大師你忽然從隱世的小居中出來,到這淺草寺來?”
慧遠大師,日本禪宗如今地位堪比西藏密宗活佛的存在,葉蕪道心中出現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乾瘦老頭的資料,雖然日本禪宗的地位日薄西山,可是包括三大神社在內恐怕誰不會否認這個老人在日本的實力,這一點,從葉隱知心的態度就能夠看的出來,面色毫無波瀾,葉蕪道輕吹一口茶水,漂浮在茶水上的茶葉輕輕散開,輕啜一口,味道香醇。
“人老了,想的事情也就多了,這一想的多了,就覺得自己當年虧下的人和事也多,在我出家之前,曾經做出過不少的混賬事情,現在出來,只是希望在自己進入棺材之前能夠償還一些。”慧遠的笑容有一種看透人世的豁達,話不多,也不矯情,卻是大大的實在話。
葉隱知心輕輕點頭,繼而不語。
慧遠又把目光放在了葉蕪道的身上,半晌,點頭,說:“中國遠道而來的太子,還有一位客人來了,我想你是有興趣見見這位客人的。意下如何?”
看了慧遠一眼,葉蕪道聳聳肩,伸出手抓住了葉隱知心的手,大言不慚地說:“我們夫妻同心,對一些歪門邪道的魔魔怪怪,自然是不懼的。”
“好一句邪門歪道的魔魔怪怪,看來我小人心度君子腹了,站在這暗處,被太子一說,卻真的感覺羞愧。”來人聲線清朗,有一股天然的祥和,使人如沐春風。
葉蕪道握着葉隱知心的手,低頭喝茶,面色沉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