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楊寧素的身邊,葉蕪道縮了縮手,躲過了楊寧素想要拉着他的動作,說:“剛殺過人,髒。”
脣邊的笑容幾乎要顛倒衆生,楊寧素輕輕搖搖頭,動作輕緩又不可置疑地握住了葉蕪道的手,說:“蕪道的手,永遠都不會髒。”
點點頭,牽着楊寧素的手,前一秒神情溫暖的葉蕪道在轉頭的下一秒已經冷若冰霜。
“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們。”葉蕪道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以最高傲的姿態向這一羣人宣示自己的強勢,他淡淡地說:“之前死掉的那個人說的不錯,他也很聰明,但是他卻沒有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現在,*,我,掌控着主動權。”
另一邊,因爲太子雷霆一擊而顯得羣情激動的戰魂堂成員同時以最崇敬的目光看着這個站在他們的身前,背對着他們的男人,就是這樣的男人,才值得他們賣命!
南寧市黑幫的人一個個面若死灰,一個個耷拉着腦袋的樣子根本就談不上絲毫的鬥志,失望地搖了搖頭,葉蕪道似乎覺得今天晚上*的確有點大張旗鼓了,這樣的對手根本就不配*用上最精銳的刀鋒。
若非是想要樹立一個絕對壓得那些暗中還蠢蠢欲動自作聰明地作壁上觀的人喘不過起來的榜樣,*何須如此大費周章,一個陳楠,或許在尋常人眼中掌控一省黑道數十年的老狐狸絕對有着鬧風鬧雨的資格,只是這種資格在如今如日中天強橫不可一世的*的眼中,實在太過於可笑和弱小。
“太子,他來了。”蕭破軍走上前來,對着葉蕪道說。
點點頭,葉蕪道轉頭看着站在*人羣后面的身上還綁着紗布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說:“這些力量就是交給你的統一廣西省的力量,如果可以收服,那麼你就上位,如果不行,不用我下手,這些人就會送你上路。”說完,也懶得看一眼男人很精彩的表情,牽着楊寧素離開。
這個男人,就是剛被陳破虜從醫院接出來的周鵬。這個經歷了大起大落之後隱隱有些沉默的男人,只是葉蕪道清楚,這種沉默對比之前的周鵬更加可怕,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
周鵬擡起頭,看着那一羣被*五百人給圍起來的數百人,這些南寧市黑幫的戰鬥人員,之前或許這些人的幫會隨便出來一個都足以壓死自己,但是現在,這些人卻都面如死灰,完全沒有任何的鬥志可言,周鵬感受着身上還在傳來的疼痛感,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病態的快感,看着眼前的這些人,他知道,無論如何,今天只有兩個結局,第一個,自己帶着這一批人返回去攻打他們之前的幫會,第二個,就是自己被他們亂刀砍死,周鵬絕對相信,出現第二種情況的話,那麼*的人絕對會坐視不理。
就如同那個男人所說的,養條狗還需要看家護院學會咬人,沒有人會養着一個廢物。
葉蕪道轉身的一剎那,工地的樓頂,一縷極其細微的瞄準鏡那熟悉的光芒一閃而過,捕捉到這個細節的葉蕪道嘴角勾起一抹極爲狡猾的笑容,陳楠這個老頭子絕對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本事,既然這個老頭子出了招,那麼就看看他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牌,希望不要太讓人失望纔好。
葉蕪道好像一無所覺,牽着楊寧素緩步離開這個修羅場,而身後的紅袍,已經消失。
阮建雄作爲越南唯一的世界黑榜榜上人物,一直都在越南國內擁有者極高的聲望,而他的偶像就是那位世界殺手榜的傳奇人物影子冷鋒,雖然他是用熱兵器的,但是他始終堅信,自己終究有一天能夠達到問鼎自己偶像的實力,他近些年來很少在國際走動,他都在關注着銷聲匿跡了很久的影子冷鋒的消息,但是遺憾的是收到了無數的消息卻被他一一證實之後沒有一條是真的。
這一次,是他三年來第一次出任務,僱主很大方,一千萬美金,買一個人的人頭,這一筆生意讓阮建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趴在工地樓頂,通過狙擊鏡,阮建雄看着那個牽着一個女人手離開的男人,現在他還震驚於剛纔這個男人展現的實力中,而更加讓他感覺恐怖的是這個之前跟在這個男人身後的那兩個男人,一個懶散,一個魁梧憨厚,還有一個擁有着妖異血紅色袍子的女人,但是現在,那個女人神秘消失了,他試圖找到那個讓他不安的女人的身影,但是轉移了數個點之後還是沒有發現,阮建雄第一次,感覺這一千萬美金似乎並不是那麼好拿的。
無論如何,阮建雄還是把狙擊鏡瞄準了站在人羣中的那個叫陳破虜的男人,這就是他的目標。
吞了一口唾沫,風速,距離,環境,目標位置,都達到了完美的契合,阮建雄的手指緩緩放在扳機上,他心靜若止水,等待着,等待一個絕佳的契合點,然後扣動扳機,讓狙擊鏡中出現那一朵讓他興奮到顫抖的美麗血花。
狙擊鏡中那剛消失的紅色詭異大紅袍一閃而逝,阮建雄來不及驚訝,脖子一涼,他想要轉過頭,他知道後面有人,但是,這個動作他已經沒有辦法做出來了,因爲他的腦袋已經和他的身體搬家。
龍玥收起村正,看着趴在地上的已經死去的男人,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繼而飛身躍下樓頂,身影再一次消失不見。
“樓頂有一具屍體。去收屍,交給陳楠。”陳破虜打通了王康的電話,淡淡地說。
對面一陣沉默,陳破虜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反應,冷笑一聲,掛下了電話。
“歲月就象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華,中間飛快流淌的,是年輕隱隱的傷感。世間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但真正屬於自己的卻並不多。”當身後的爭鬥進一步的升級的時候,葉蕪道已經牽着楊寧素的手走出了西區,出了西區之後,周圍的行人漸漸多起來,而街道旁的店面也開始逐漸開門營業,和楊寧素手拉着手,兩人都很享受極爲難得的獨處時光。
楊寧素毫無顧忌地把頭靠在葉蕪道的肩膀上,今晚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大起大落的晚上,第一次,她深深地明白了葉蕪道所說的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第一次,她接觸到了黑暗面的葉蕪道,第一次,她明白了自己以前的埋怨是來的如此無知和可悲。
在經過了心理上的大起大落之後,她呈現出一種生理上的疲憊,輕輕地說:“物以稀爲貴,之所以美好,那是因爲還沒有得到,得到了,難免生出不過如此的感慨,這也是爲什麼當年苦苦追求的初戀女友在結婚之後依舊不如外面女人的一個媚眼來的生動的原因。”
楊寧素平時很少用這樣的口吻說話,葉蕪道把玩着楊寧素的手,他並不知道今晚的經歷會帶給楊寧素怎麼樣的變化,只是他並不希望這兵行險招的一棋會在自己和楊寧素之間製造什麼隔閡,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顯然,現在楊寧素的變化讓葉蕪道輕輕地鬆了一口氣,起碼,小姨,還是那個小姨,這就足夠了。
“蕪道,原來我以爲商場上動輒家破人亡的爾虞我詐已經足夠殘酷,但是現在我才明白,當一個人認爲某件事情或者某個領域內的一個特定的現象就是一種極致的時候,這種觀念本身就是狹隘的,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我現在的感受,只是,蕪道,你的苦,有幾人知道?”楊寧素拉着葉蕪道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後半個身體埋進了葉蕪道的懷裡,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呢喃。
“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恆。如果它流動,它就流走;如果它存着,它就乾涸;如果它生長,它就慢慢凋零。蕪道的苦,只是爲了博取更大的生存權力。想要得到,首先要做的就是付出,這一句話是小姨小的時候告訴我的,我記得,很清楚地記得,所以我現在很努力,努力地博取我們之間的幸福。既然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恆,那麼我們就執着於凝眸的那一剎那,有那一瞬的芳華,永恆不永恆,已經無所謂了。”葉蕪道抱緊了楊寧素的身體,低聲說。
在葉蕪道的懷裡,楊寧素重重地點點頭,說:“好!小姨聽蕪道的。”
“今天的主題是小姨的生日呢。”葉蕪道低下頭,輕聲調笑。
“那麼我親愛的侄子你要怎麼爲小姨慶祝呢?”楊寧素擡起一張笑顏,俏皮地眨眨眼睛。
“唔。”葉蕪道揉着下巴思索了一陣,忽然低下頭,在楊寧素的紅脣上啄了一下,說:“禮物也送了,“電影”也看了,那麼就讓我和小姨研究研究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和普通人的肉慾戀愛之間的區別,怎麼樣?”
楊寧素俏臉緋紅,白了葉蕪道一眼,忽然雙手勾住了葉蕪道的脖子,示威似的在葉蕪道的嘴脣上重重地啄了一口回來,而後才說:“不行,這豈不是讓你這頭小佔了大便宜。哼哼!”
“兩位,要票嗎?”兩人正相擁在一起說着情話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一個低低的猥瑣聲音。
葉蕪道轉頭,卻見到一個弓着背,帶着一個特意壓低了帽檐的帽子的猥瑣男人正站在一邊,期待地看着他,當然,臉上因爲楊寧素的容貌和身段而產生的自然而然的神魂顛倒的表情並不比其他的尋常男人來的少。
這個時候,兩人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來到了電影院。
“今天可是《越光寶盒》國內首映,這個票很難得的,怎麼樣,哥們,我低價賣給你兩張?看你們兩這麼恩愛,看這個電影最合適了。”那個猥瑣男人笑嘻嘻地說。
或許是某一句話觸動了楊寧素,縮在葉蕪道的懷裡,楊寧素掏出錢,說:“我要兩張。”
“好類!”估計是難得碰到這麼大方得不問價錢的主顧,這個猥瑣黃牛一臉財迷笑容地遞過去了兩張票,接過了楊寧素的百元大鈔。
“我是專門在這一代做這個生意的,看你們這麼豪爽,給你們一張名片,以後有什麼生意介紹一下,好處少不了你們的。”猥瑣黃牛遞過來一張名片,楊寧素接了,繼而他就轉身物色其他的目標去了。
低頭看着那名片上的名字,楊寧素輕笑道:“這個人,把黃牛做的這麼光明正大,倒是蠻有意思。”
名片上,赫然印着一行字:南寧市首席黃牛,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