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傷口是需要時間去撫平的。最初的那幾天,林凡真的過得好辛苦。每當一個人面對孤寂的時候,林凡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齊佳琳。他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他和齊佳琳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會想起齊佳琳對她說的話,會想起齊佳琳的表情,還有她的語調,甚至是她的一個細微的動作。在無數的記憶片段中,有這樣一段對白,林凡的印象最深刻:

那次是林凡第一次親口對齊佳琳說出“我喜歡你”。林凡沒敢面對面地說,而是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打電話給她,通過電波將自己的情義傳達出去。林凡當時很激動,當他說出“我喜歡你”四個字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全身變得酥軟,彷彿一陣風就可將他捲入天際。那一刻,林凡才體會到,“說愛你”真的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齊佳琳開始並沒有表態,林凡接着說道:“長這麼大,我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這四個字。我一直相信‘愛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所以我主動地將我的心意表達出來,希望你可以明白。”

齊佳琳頓了一下,輕柔地說道:“其實,我和你一樣,當愛來臨的時候,我也一定會去主動爭取的。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

現在,林凡想起齊佳琳所說的“主動”,他明白了,齊佳琳這次是真的“主動”了!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林凡不會怨天尤人,他知道這就是天意,就是命運,是怎樣也不會改變的了,所以,他放棄了!那段時間裡,林凡從早到晚地聽着陳小春的那首《我沒那種命運》,再就是用學習麻痹自己。他將手機中齊佳琳的號碼永久的封存,本來,他還想將那些能夠勾起回憶的物品統統收起來。可是,思前想後,他發現竟然沒有一樣東西是與他和齊佳琳有關的,除了自己的感情。可是,付出的感情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收回來呢?所以,對於林凡來說,根本就沒有收起任何物品的必要。

林凡也曾考慮過,如果齊佳琳會給他打一個電話,把一切都說清楚的話,朋友還是可以做的。但是,莫說是電話了,就連一條短信,林凡也沒有收到。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林凡的心也一步步從失望走向了絕望。最後,林凡徹底死了心,他決定以後就當是從未認識過齊佳琳,再遇到她,就當她是空氣!就在這一刻,他又想到了她,他好想打電話給她,可是電話號碼撥了一半,他又停住了,他該學會面對,學會自己承受,他不再是一個事事都要依靠其他人的人,他是林凡,是可以獨自解決一切問題的人。

由於學業的關係,林凡將自己在英語協會的權利交於了副手,他基本上處於隱退的狀態,所以見到齊佳琳的機會少之又少。林凡倒覺得這樣很好,心裡反而清淨了許多,也可以少考慮許多問題。

突然間,齊佳琳彷彿從林凡的世界中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遠離了痛的陰影,林凡的心情逐漸恢復了平靜。他每天都泡在圖書館中看書、學習,很少與外界聯繫。遠離了工作,遠離了感情困擾的林凡,覺得自己輕鬆自在了許多,心境也平和了許多。他也有了更多的機會觀察周圍的人、周圍的事,他竟然意外地發現,原來“生活都一樣,只是看你如何對待”罷了。

“我以前還不是隻有一個人”,林凡揣度着,“一個人站在天台上看自己天空中皎潔的圓月,一個人躺在草地上數天上的星星,一個人騎着自行車逛街心花園,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爬山。我的生命中不一定非要出現另一個人陪我做這些事情呀。一個人挺好!”

林凡以爲自己會變,可事實上,感情的變故基本上沒有給他的習慣帶來什麼改變。他反而覺得自己更看得開了,覺得自己更成熟,更懂得生活了。

就在林凡剛要從失意中抽身出來的時候,另一個女孩子卻誤打誤撞地走進了林凡的“生命之林”,她是主動走進來的,而且不帶絲毫的防備,一個人迷失在了林凡的那片“森林”之中。

女孩子叫葉一蕊,是大三的時候,也就是齊佳琳剛入校時,調入林凡他們班的。葉一蕊很普通,長相普通,身材普通,學習成績也普通,平時文文靜靜,很少說話。所以,曾經有一段時間,林凡甚至沒有發現班裡多了這麼一個人,直到有一次……

那天班裡組織參觀活動。一大清早就出發,一直到下午六點中才往回返。由於前兩天一直在忙英語協會的工作,所以,林凡在車上累得睡着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覺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套,還是女式的。原來,是他旁邊的女生怕他睡覺着涼給他蓋上的,衣服自然是女生自己的。林凡有些不好意思的將外套收了起來,還給了女生,他這才注意到,從側面看過去,女生顯得蠻清秀的,那個女生就是葉一蕊。林凡向葉一蕊道了謝,葉一蕊隨口說了聲不謝,僅此而已。這就是他倆兒的第一次接觸了,簡單卻溫馨,林凡也因此記住了這位體貼、熱心的女生——葉一蕊。

後來,因爲葉一蕊的英語成績比較差,所以她主動找林凡幫她補習。林凡自然不好拒絕,於是,他們的交往越來越頻繁。林凡當然是沒有多想過什麼,他只是覺得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友誼第一嘛!葉一蕊好像就不大一樣了,她對林凡的事情特別關心,甚至有一次,她主動提出來要幫林凡洗衣服,被林凡婉言謝絕了。面對葉一蕊的時候,林凡一直不動聲色,因爲他覺得他和葉一蕊之間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什麼,可是,他這一次又錯了,完完全全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