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大清早來到廚房,卻看到陳心寧腰上繫着圍裙在忙碌着,她有點奇怪。走到她身邊輕聲的說:“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陳心寧聽到王阿姨的聲音,忙回過頭來,卻看到王阿姨那有點奇怪的眼神,難道她誤會了什麼嗎?
“他說想要吃我做的早餐。”她回過頭來繼續忙着。
王阿姨笑了起來:“昨晚上少爺沒有爲難你吧?我看你們兩個挺親熱的嗎?”
陳心寧臉一紅,果然王阿姨看到了什麼,可是不管看到什麼,他們還是以前的老樣子,沒有什麼發展。
“你誤會了,我們什麼也沒有。”
王阿姨拍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昨天少爺回來聽說你不在家,臉都綠了,我嚇壞了,怕他衝你發火,還好,你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好。”
“我們好過嗎?”陳心寧反問着,明明他的脾氣臭的不行,王阿姨居然能看出他們很好。
王阿姨點點頭:“難道不是嗎?少爺就算是脾氣在不好,但是對你可是非常有耐心了。不過說真的,你該有個少爺的孩子了。”
陳心寧的臉更紅了,果然王阿姨一直以爲他們住在一個房間裡,肯定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她哪裡知道,在浩陽的心裡始終懸着一把刀,這把刀能夠要了他的命。
陳心寧轉回頭繼續熬着粥,垂下了頭。她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王阿姨必竟是長輩,有些事情沒辦法和她說。
“王阿姨,浩陽他沒有什麼特別願吃的東西嗎?我看他不太挑食的。”是呀,和他住在一起這麼久,他什麼東西都吃,但又每樣吃的不多。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這個要靠你來了解了。”王阿姨笑眯眯的說着,這個陳心寧真的可以給少爺一個不一樣的生活。她轉回頭居然看到谷浩陽就站在廚房門口愣了一下,然後才知趣的悄悄的離開了廚房。
谷浩陽看着她有條不紊的在做着早餐,她的腰間繫着一條碎花圍裙,頭髮被一根皮筋攏在了腦後,還有幾縷頭髮垂在腮邊,這樣的打扮似乎別有一番韻味。他雙手環在胸前盯着她的背影。
今天是週末,天氣不錯。他側頭看了一下外面,心裡有了一個打算。
“王阿姨,其實我學過一段時間的烹飪,我也想親自做給他嚐嚐。只不過不太知道他的口味。”陳心寧一邊切菜一邊說。
“他不吃太辣太鹹的東西,其他就沒什麼了,很好養的。”谷浩陽突然在她身後開了口,把陳心寧嚇了一跳,手一抖,刀子正好劃過手指,手指上的血一下子冒了出來。她忙用手捂住手指,怕被他看到。
不過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谷浩陽還是看出了一些什麼,也許他是太關注她了。他走到她身後,看到她兩隻手握在一起,動作有些奇怪,他伸出胳膊,繞過她的腰,把她交握在一起的手輕輕的分開,果然她手指上的血一下子流了出來,殷紅的血看上去是那麼的豔麗而刺眼,他的心居然也好象被刀子劃開了一道口子,他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他一定會心痛。
陳心寧來不及阻止他的目光,更沒辦法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谷浩陽打開廚房的抽屜拿出了一瓶酒精和藥棉,熟練的幫她的手指消毒。
陳心寧看着彎着腰在給自己處理傷口的他,此刻的他看上去象是一個卑微的奴僕在盡心盡力的服侍着自己的主子......。主子?她居然有這個的想法,她真的覺得自己在他的心裡有這麼的重要嗎?她甩甩頭,對她來說,谷浩陽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如果不是他們十年前曾經經歷過那樣的遭遇恐怕他一輩子都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吧。他修長的手指和她的手接觸着,讓她的心一陣陣的顫慄着,她努力的壓抑着這份即將要衝出胸口的慾望,對於他,她居然一點防禦能力都沒有。
谷浩陽給她的手指貼上創可貼,儘管只是一道非常小的口子,但是他的心依然很疼,如果不是自己非要這樣爲難她,可能她就不會受傷吧。曾經他懲罰過那麼多傷害她的人,現在誰能來懲罰他這個同樣使她受傷的人呢?他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一直在注視着自己,不由的直起了身子,看着她的臉。她的臉可能因爲害羞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粉紅,如少女般的顏色讓他居然也有些情不自禁的心跳。他的手沒有放開她,也許是無意識的握着,就好像此時的她是他的身體,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我好看嗎?”谷浩陽微微皺了一下眉問她,這個女人都快要把他看進心裡了,讓他覺得溫暖極了。
陳心寧居然點點頭,她承認谷浩陽真的很好看,他的五官立體的像是雕刻出來的一樣,而這種冷峻卻是任何一位雕刻師都無法雕琢出來的。
看到她的樣子,谷浩陽居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的牙齒如珍珠般潔白,只是平時他根本就不笑,又很少說話,所以這個模樣的他,陳心寧也是第一次看到。
谷浩陽大概不知道他只是一個簡單的微笑,早以把眼前的女人給迷的不知所措了吧,他放開她的手,來到砧板前,拿起刀來切她還沒有切完的菜。
陳心寧看着他拿着刀的樣子,雖然不太專業,但是切的也算是不錯了。“你也會做飯?”她明顯是有些被驚到了,在她的印象中,谷浩陽應該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纔對。他居然會拿菜刀她連想都不曾想過。
“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最愛的那個女人會吃到我親手爲她做的飯菜。”他幽幽的說着,言語中卻盡是一股絕望,也許在他的心裡認爲,他永遠也等不到那個女人了吧。
陳心寧的心裡一酸,想不到他爲了自己做了這麼多,她的眼睛溼潤了。
“我不吃太鹹的,太辣的,只爲了能有一個好身體能夠救她,能夠陪她到老,可是這一生我還能找到她嗎?”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着。
陳心寧早已忍不住的走到他身後,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淚流滿面:“我就是你最愛的人!”啞巴我對不起你,是我一直在折磨你,讓你忍愛了這麼多年的孤獨和愧疚,現在我們近在咫尺,我卻瞞着你,依然看着你繼續這樣痛苦的煎熬,我是一個壞女人。她默默的說着。
谷浩陽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他放下了刀,轉回身,看着她滿眼的淚水,她哭了,哭得是那麼的傷心。他居然見不得她哭的樣子。他捧起了她的臉,嘴脣在她的眼窩處不停的吮着她的淚水,他要把這份苦澀都吞進自己的肚子裡。爲什麼不承認愛她,自己明明就是那麼的愛她。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出去,他就氣的有殺人的衝動。他就是想吻她,不僅是想要吻幹她眼裡的每一滴淚水,還有她的全部。
沒有她在自己身邊,他甚至都不願意睡在自己的牀上。昨晚他站在她的房間門口好久,他又有多麼希望她能夠打開門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夜的分離,已經讓他受不了了。他吻上了她的脣,那麼的迷戀和溫柔,沒有了以往的霸道和蠻橫。他到底愛的是誰?他早就混亂了。
這裡是廚房,王阿姨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可是他們卻全然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們只要彼此。
谷浩陽的手伸到她的衣服裡,順着她纖細的腰一點點的向上撫摸,他想要她,不管她是誰,他都要她。
可是那道疤總是不合時宜的出現對嗎?它是在提醒他沒有資格愛她嗎?他這一生都不應該得到愛的,每一個他愛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對嗎?他的手顫抖着輕觸着她的傷口,傷口結痂,已經快好了。可這卻象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一樣,每一次都讓他渾身的神經跟着劇痛。他的目光再一次盯在了他的手指觸摸的地方,難看的疤痕是那麼的刺眼。
陳心寧知道他又開始自責了,不管他把自己當成了誰,他都會因爲自己的傷而自責,他會懲罰他自己的。她把自己的衣服向下拉了拉,並且輕輕的推開了他的手。一個小小的傷疤都會讓他這樣的痛苦,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臉當年比這道疤還要難看不知道多少倍,他又會怎麼做呢?她暗暗的下定了決心,下一次她一定不會讓他再看到它。
“沒事的。”她拉開了和他的距離,獨自走到一邊想要炒菜。卻被他攔下了,他把她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着,而是換成他來親手做。他沒有說話,是的,如果沒有這道傷痕,他會不會在慾望的深淵裡越陷越深呢?
“今天你不上班嗎?”陳心寧紅着臉問他。
“看起來讓你來養我沒那麼容易,切菜會切手,週末也不讓人休息,你真是比周扒皮還狠呢?”他居然說起了笑話,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一次,這世上恐怕除了她,沒有人見過這樣的谷浩陽吧?
“誰說我養不了你,我保證會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只要你肯給我這個機會。”陳心寧坐在椅子上高興的說着。他能夠這樣說笑,是不是情況有些好轉呢?也許他的病是可以治癒的,她更多了一份信心。
這個早晨他們兩個人過的很開心,他不再是一副冷酷的嘴臉,反而笑容多了一些,而她也不用在那麼小心翼翼,怕會惹怒他。這樣的他似乎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呆頭呆腦卻無時無刻都能夠給自己溫暖的啞巴。可是怎麼會這樣呢?這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他有這麼大的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