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納公爵的城堡就沐浴在金色的斜陽裡,矗立在峽谷間,以一種君臨天下之姿觀看着它的轄區,欣賞着無與倫比的美景。
這是一座典型的中世紀城堡,有石頭砌的高塔和塔樓,城堡的格局是中間有一個精緻的主體建築,圍繞它的兩側有四座長方形的塔樓。有着堅固的屋頂,室內鋪着米色的地板,庭院中鋪着白色的卵石。
將我們帶進城堡後,莫萊讓我們在大廳裡稍等片刻。周圍的僕人們似乎對佛蘭德爾的到來有些驚訝,雖然向他行着禮,但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的。
我不解的望了佛蘭德爾一眼,他只是笑笑,沒有說些什麼。
這些人的態度都很奇怪,怎麼說佛蘭德爾也是公爵的親哥哥呀……不過,司音曾經說過那位弟弟一直仇視着自己的哥哥,或許是因爲這個原因?
過了一會兒,莫萊又匆匆而來,“公爵大人現在走不開,這樣吧,就讓人帶你們先去休息吧。”
“可是……”我忍不住開了口,佛蘭德爾用眼神阻止了我,對莫萊笑了笑,“讓我自己來吧,畢竟,這裡也曾經是我的家。”
佛蘭德爾帶我上樓的時候,順便對我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座城堡內部構造爲地上三層,地下二層,一樓爲大廳,公爵在那裡接受臣下的覲見禮,同時那裡也是進餐,宴會之所在地。二樓是公爵居住的房間,客人們的房間設在三樓,樓頂還有望塔。
我的房間自然是被安排在三樓。
進了房間,我就累得一頭栽倒在了鬆軟的大牀上,好一陣子才緩過來,總算不用再到處奔波了……
“是不是很奇怪我在這裡受冷遇?”他望着山下的金色花田,語氣平緩的說道。
我點點頭,“我是覺得很奇怪,不過你不用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說的話。”
“因爲,”他轉過頭來,淡淡笑着,“我是個私生子。”
我微微一驚,原來是這樣,那麼之前我的疑問都能解答了,爲什麼大家的態度不冷不熱,爲什麼他明明是長子,卻不能繼承爵位……也許,這也是鄧尼一直看他不順眼的原因。
不知爲什麼,他此時的笑容讓人有點心疼。
“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只有六歲,是父親將我接到了這裡。”
“佛蘭德爾,一定很辛苦吧,”我低低道。“很辛苦的長大,很辛苦的成爲騎士,很辛苦的加入聖殿騎士團……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的神色,笑容依舊,“嗯。”
雖然是一個簡短的回答,卻讓人感到淡淡的苦澀漫延。從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成長爲聖殿騎士團的一員,該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換來的……
“別露出那樣一副表情啊,”他眯起泛着銀色彩虹的藍眸,“沒有你想的那麼恐怖呢。”
我也笑了起來,“嗯,現在的佛蘭德爾已經成爲了不起的騎士了,你的父母都應該以你爲傲呢。”
他笑着凝視着我,“等會兒會有人拿來替換的衣服,在用晚餐前,你可以先沐浴休息。”
這位公爵家裡看來是財大氣粗,隨便拿來給我的替換衣服居然是絲綢的,要知道這個時代,絲綢可是比黃金都貴重的東西,只有少數的貴族才能穿。
我在鏡子前看着自己所穿的這身黃色衣裙,這是中世紀時典型的繫帶緊身衣,上衣緊貼身體,下面是寬大的衣裙,兩袖寬鬆拖長,不過多虧了連日的奔波和每天的粗糧三餐,我的腰好像細了不少,穿起這種裙子還是挺適合的,再加上剛洗完澡,終於露出了久違的乾淨臉蛋……唯一遺憾就是胸前空了一點。不過算了,人無完人嘛……
一位侍女將我引到了樓下的大廳裡。
我一眼看見了佛蘭德爾,心裡頓時放鬆了不少。他換了一件這個時期典型的開襟式緊身襯衣,清爽的深藍色非常襯他。我立刻對他投以燦爛的笑容,朝他走了過去,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佛蘭德爾,這次來巴黎是因爲騎士團裡的要事嗎?”一個冷淡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了起來。啊,這裡還有人?我這纔看見主人的位置上正坐着一個少年,和佛蘭德爾一模一樣的淺金色頭髮,不過他的眼眸卻是那種淡漠的灰藍,讓人想到了在月光裡生長出的玫瑰,孤高而冷豔,卻又帶着幾分蠱魅。
這樣豔光四射的美少年我居然沒有注意到……我這什麼眼神啊……
“公爵閣下?”我試探的打了個招呼,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佛蘭德爾的弟弟鄧尼了吧。
他連正眼都沒瞧我,輕哼一聲算是回答。
拽什麼拽啊,不過就是公爵嘛……我頗爲不爽的瞥了他一眼,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了……和佛蘭德爾簡直是天地之別。
“的確有些事要辦,等辦完了我會立刻趕回耶路撒冷。”佛蘭德爾喝了一口葡萄酒。
“我的晉封儀式會在半個月後舉行,你到時再離開吧。要不是父親臨死前再三囑咐晉封儀式必須有你參加,再加上莫萊在我耳邊勸個不停,我是不會讓你在我的領地出現的。”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這話聽起來讓人覺得不爽……我看了一眼佛蘭德爾,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