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出走

接下來的日子算是順順利利的過去了,因爲皇帝的身子日漸衰弱,朝政也因此變得有些不穩定,所以那些爺們也沒空來哈佛學院串門了。

被煩得十分不爽的寒尋風終於可以鬆口氣了,除了每五天跟夫子們開一次會之外,她就躲在東來閣不出門。

殷離呢,平時沒事就跑到武學院充當武夫子。

殷菲當然是繼續上學了,小丫頭現在認識了很多朋友了。

三月初,天氣回暖,開始融雪。

寒尋風覺得自己終於等來了春天,心情大好就常常拉着殷離出門。

從殷離口裡也知道了那個闞靈戰是焉天皇朝有名的鐵面御史,什麼人的賬也不賣,爲人也頗爲冷漠,所以人緣不怎麼好。

那麼冷漠的一個人,就連聲音也是冷的,會有人緣那纔怪啦。

[故人西辭黃鶴樓,

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

惟見長江天際流。]

站在迎風樓的第五層,望着那往東邊流去看不到盡頭的河流,寒尋風吟出了這首出自唐代詩人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廣陵》。

自小在爺爺的耳目渲染之下,她愛上了這些詩詞,而且老爸總是說學了這些古詩可以幫助一個人開拓思維。不然啊,那些老外怎麼那麼笨呢?就是因爲他們沒有中國人的古詩啊。

對於這一點,她是絕對贊成老爸的說法,事實勝於雄辯嘛。

那些在國外出生的華裔子弟怎麼也沒有從國內移民出來的孩子們聰明啊,那就是因爲移民在國內受過古詩的洗禮嘛。

[好詩。]

不用回頭,光聽這冷得像北風的聲音,寒尋風就知道背後來人是誰。

她轉過身對着來人輕輕一福身子,[尋風見過御史大人。]

闞靈戰沒有意外她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反之到了現在還不知道的話,他才真要覺得奇怪了。

[姑娘有這文采,那日應沫恩請姑娘做詩,姑娘爲何拒絕?]他靜靜望着眼前這個一身青白的女子,淡淡的彷彿就要淡去。

寒尋風淡淡一笑,對着自己面前的空位作了個[請]字,[這詩並非尋風所作,這首《送孟浩然之廣陵》乃是出自故鄉一位已故詩人。]

邁步過去,他落坐於她面前,淡聲問着:[不知這位詩人是何高人呢?]

她知道,這個男人在套自己的出處。

[這位詩人已作古千百年,但他的詩句卻被後人一直傳頌。]她拿起茶壺給他斟茶,[此人姓李名白。]恕她不知道李白的字啦。

[李白。]他輕輕念着這個名字,[的確沒有聽說過。]

她笑在心裡,當然沒聽過啦,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麼隋唐,又怎會有李白的出現呢?

[詩中的揚州該是個好地方。]他拿起杯子望向面前的女子。

她點着頭道:[煙花般的春天,那般美景可惜尋風沒有福氣看不到啊。]現代的揚州都不知道被污染成怎麼樣了。

[我們焉天的江南不知比不比得上揚州呢?]他輕輕吹着杯子上的白煙平聲問着。

擡頭望向着遠處連綿不斷的山嶽,她淡聲道:[尋風還沒有到過江南,無法回答大人的話。]

[是麼?]他輕聲道。

舉杯喝茶,她將茶杯放在桌上,北風撩起了她的劉海,[御史大人怎麼有空到城外來呢?]很忽凸的,她轉了個話題。

他望着她,眼裡閃着精光,[朝中大事,姑娘又知道多少?]

[不多。]她淡聲道。

[那又爲何問本官怎麼有空?]他淡然的問着。

她就知道這個闞靈戰不是個易應付的人物,唉,[尋風知道的,也是百姓們知道的,御史大人又何必多此一問呢?]雖然說,她不喜歡勾心鬥角,但不代表不在行。

他卻笑了,寒尋風終於知道他爲什麼總是冷着一張臉了,即使是一絲笑意卻已能讓人眩目。

不像姬逸遠的玉樹林風,不像童日朗的美,不似龔非凡的豪氣,而他卻自有一番吸引別人側目的男性魅力。

若他用美男計,那麼敵人肯定會死得很慘,她在心裡悄悄下定論。

[姑娘果然是個聰明人。]那笑意一閃而逝,他開口時已回覆面無表情。

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她寧願他不要笑的好,她可沒自信可以抵擋得了那笑容。

[御史大人過譽了。]她淡淡說着。

她自覺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也不覺得這個闞靈戰是個喜歡說話的人,但今天他就硬是要跟自己聊天,真是奇怪了。

[主子。]莫航從樓外跳進來。

寒尋風被嚇了一跳,突然出現,嚇人啊?

而闞靈戰卻不爲所動,拿着茶壺給自己斟茶,[有事?]

莫航看了看坐在他面前的寒尋風,欲言又止。

寒尋風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御史大人既然有要事,尋風也不便打擾,告辭了。]說罷轉身下樓。

有時候,還是不要過分好奇的好,俗話說得好啊,好奇可以殺死一隻貓。

望着那火紅色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闞靈戰纔開口:[說吧。]

[皇上駕崩了。]莫航壓低聲音道:[大皇子禮王爺與六皇子睿王爺的兵馬正聚集於宮門前,要宮變了。]

聞言,闞靈戰輕輕嘆了一口氣。

兄弟珉牆,要怪就怪皇帝生前沒有立太子吧,不然事情也不會演變成今天這番局面了。

[主子,我們該怎麼做?]莫航問。

[什麼也不要做。]他淡聲道。

睿王爺睿璇有晉王姬隨雲支持,禮王爺姬逸遠也有支持者,但實力遠不及睿王爺,結果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是年三月十八,睿王爺睿璇登基爲帝,改年號爲永平。禮王爺姬逸遠逼宮失敗,永帝念其乃先帝長子,只削去兵權,出居西凌州。

晉王爺姬隨雲封爲晉親王,世代享有此爵位。

這些事情,寒尋風都不關心。自古以來,皇家爭帝位的歷史屢屢不少。

那日聽闞靈戰說起江南,讓她起了一遊之心。

[姑娘要去江南,我也要。]殷菲聽了她的話也嚷着要跟去。

[菲菲,你現在正在上學哦,不可以半途而廢哦。]寒尋風一邊整理行裝一邊對她解釋。

心裡有一絲不安,好像她不盡快離開就會有事發生,讓自己無法離開。

她不是聽憑直覺做事的人,而這次的不安卻是如此的強烈,讓她無法忽略。

殷菲不高興的嘟起了小嘴,[姑娘,你和哥哥都去江南了,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兒啦。]

看看那個站那兒不說話的殷離,又看看跟着自己轉的殷菲,寒尋風輕輕嘆氣,她也不想讓他們兄妹分開啊。

[殷離,你怎麼說?]她問着那個男子,讓他來作決定。

[姑娘。]他有些爲難。

[姑娘,你就讓菲菲跟着去嘛。]小丫頭捱到她身邊撒着嬌。

望着殷離滿眼的期望,寒尋風在心裡輕輕嘆氣,[好吧。]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她只好答應。

[謝謝姑娘。]殷菲高興得跳了起來,[我這就去收拾行裝。]話還沒說完,人就跑出了房間。

看着她開心的背影,寒尋風搖了搖頭。

[姑娘。]殷離望着她。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那麼,我等下的問題,姑娘千萬別怪我。]

她輕輕一笑,[殷離啊,我從來就沒把你們兄妹當外人。除了大哥,你們就是我最親的人了。]

[姑娘言重了。]內心感動,但他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說吧。]她繼續收拾行裝的動作。

[姑娘,爲何這趟江南之行,你決定得如此之急?]這就是他不解之處。

動作一頓,繼續,[殷離,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了,如果現在不走,就再也走不了。]她淡淡說着。

[是什麼事情?]他緊張的問。

她搖頭,[我也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如此的不安。]

他沉默了一會,再問:[那姑娘還會回來嗎?]

她想了一下,[會吧。]其實,她自己也不肯定。

看着那張平凡的臉,他輕輕嘆氣,[姑娘,無論你到什麼地方,我們兄妹都會跟着你。即使不再回來京城,我們也不會有異議。]

聞言,她停住了收拾東西的動作,[笨。]她的聲音不穩。

他輕輕一笑,[你不是跟王爺將我要來當你的屬下的嗎?]這事情,姬隨雲早就跟他說了。

她的臉色微微一白,[你知道了?]

[嗯。]

她輕輕嘆氣,停下收拾行裝的動作,[也許只是我自私吧,想有個人能護自己的安全,所以就沒問你的意願,就向大哥將你討來了。唉,你不是貨物...]

他心裡一稟,有誰會在乎他的想法,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暗衛罷了。而她,卻爲此而內疚。

[能跟隨姑娘是殷離的福氣。]壓下滿腔的激動,他平聲道。

轉頭望向那張認真的臉,她只覺眼眶有些刺痛,[跟着我有什麼好?]

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他真誠的說:[至少不用再過刀口舔血的日子,又能陪着菲菲,殷離此生再無所求。]還可以跟在她身邊,他在心裡悄悄加了這一句。

她淡淡一笑,[你也去收拾行裝吧,明天一早就出發。]

[嗯。]他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待他離去後,寒尋風卻坐到牀上,呆呆的望着蚊帳。

真要離開,心裡也是捨不得的,但心裡那強烈的不安讓她不能忽視。

久久才嘆着氣站起來,繼續整理行裝。

天還沒有亮,一輛馬車從哈佛學院駛出。

初春的風輕輕吹來,驚落指頭上的冰,落下再無聲息。

天邊慢慢泛白,學院的大門也被一個看門人打開,學生們往對面的迎風樓走去。

在這所學院,無論是王公貴胄還是平民百姓,都是平等的。踏進了這個學院,就得守這兒的規矩。

十八王子,不,現在該稱十八王爺修遠---修王爺了,也是哈佛學院的學生了。但來了這兒,可沒享受到皇宮的待遇,一如平民學生般吃飯要自己去迎風樓排隊,與5人同房。

對於這個自幼被衆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的王爺而言,真是苦啊;只是經過一個多月的洗禮,也就習慣了。

現在呢,整天跟姬稟泉一起玩呢。

此時,學子們正在迎風樓吃早餐。對於窮人家孩子來說,這是萬幸的。對於富家子弟來說,這不算什麼。

迎風樓二樓,小十八與姬稟泉面對面坐着,旁邊是童日朗。

[泉大哥,這兒的東西真難吃。]這已經是小十八來這兒這麼久說的第不知道幾次的話了。

聞言,姬稟泉與童日朗互望一眼,跟着笑了。

[傻小子,這兒的食物當然不能跟皇宮裡的比啦。]姬稟泉輕輕一笑,安慰這個小十八弟,[你就再忍耐個兩三天,待回了宮就可享用美食了。]

[還好是上五天的課休息兩天,不然我真的會被這些---]小十八揚揚手裡的包子,滿臉不爽的道:[給折磨死。]

童日朗笑着搖頭,笑容中帶着一點點的幸災樂禍,[誰叫你當天嚷着要來這兒上學,活該。]

小十八嘟起嘴巴,[那你們都來了嘛,所以我也要來啊。雖然這兒的食物是難吃了點,但夫子們講課很有趣啊,都比宮裡的學士們要好多了。]

相信那些大學士們聽到這些話肯定會吐血吧,童日朗笑着搖搖頭,但哈佛學院的教學方式的確是特別。

[小十八啊,你六皇兄登基了,你都沒回去看過呢。]姬稟泉一邊喝着茶一邊對正一臉嫌棄的吃着包子的小子說。

[有什麼好看的?]小十八努力說服自己這包子沒難吃到哪裡去。[也不是跟父皇差不多的模樣咩,頂多是年輕多一點罷了。]

童日朗好笑的看着他,這小子啊,還只是個孩子啊。

[我也很久沒見六皇兄了。]姬稟泉拿起包子慢條斯理的撕開一塊扔進嘴裡。

小十八纔沒他那麼想念那個皇帝哥哥,自小就跟這些兄弟沒什麼感情,[想他就進宮啊。]

[我比較想我父親。]又往嘴裡扔進一塊包子皮,他才又說:[父親最近都沒來看我了,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待休假了,你就可以回去探望他老人家了。]童日朗安慰着朋友。

他一直沒什麼朋友,自從來了哈佛學院,結識了姬稟泉與姬修遠,他們便成了自己生命中唯二的兩個朋友。

說到這個姬稟泉就鬱悶了,就見他塔下一張俊臉,[我跟你們不同啦,休假了可以到處跑。我一個月啊,只有一天是自由的啦。]

[這是怎麼回事?]二人很是好奇。

[還不是因爲姑姑嘛。]某人滿臉的鬱卒。

童日朗好笑的看着那個一臉鬱卒的好友,[稟泉,你有沒有發現自己這聲[姑姑]叫得越來越順口了?]

經他這麼提醒,姬稟泉才發現,自己最近真的不怎麼抗拒叫那個只比自己大一歲的女子爲[姑姑]了。

其實,在古代,甚至有五十老人叫三歲孩兒爲表叔,這不怎麼奇怪。姬稟泉之所以這麼抗拒寒尋風,是因爲她只是一個外人罷了。

[唉...]他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認了。]聲音很是無奈。

小十八白了他一眼,[你這個姑姑對你還蠻好的嘛,蕭總管都有照着你咩。]

童日朗淡淡一笑,動作優雅的吃着早點。

[有嗎?]姬稟泉不甚認真的問着:[我怎麼不覺得?]

見他的後知後覺,小十八覺得很無奈,爲什麼自己這麼聰明,堂兄會這麼笨呢?他懶得再說什麼,自己好歹也是在宮裡長大的,會看人家眉頭眼額。

這個堂兄呢?一年有半年不在家,都在外面逛,什麼都沒學會,就那目中無人的態度最像皇族中的人。

此時,悠悠的鐘聲從學院裡傳來。

[上課的時候到了,走吧。]童日朗站起來,順着白色校服上的摺痕淡聲道。

姬稟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今天的天氣不錯,放學後可以找殷離過兩招。]

[走了,別整天想着動武。]小十八跳下椅子。

三人下了樓,往學院走。

學子中有男有女,都是穿着白色的校服。

學生都進課室上課了,只有輪流值日的學生開始今天的值日行動---打掃學院裡每一寸地方。

今天,姬稟泉小王爺被踢出來值日。

想他活了20年,平生第一次拿掃把掃地,唉,龍游淺水被蝦欺啊。

他姬稟泉今天就忍了,嗚嗚嗚,只是心中一把刀啊。

融雪的日子,地都是溼漉漉地,值日生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只是將那些腐爛的葉子清理乾淨就行了。

遠遠傳來一陣馬蹄聲,值日生都好奇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好奇的往官道那邊望去。

姬稟泉挺起了腰,轉頭望去,劍眉卻微微皺起。

那是從皇宮來的馬,他認得出來那騎士身上的服裝。

皇宮派人來,是爲了小十八嗎?

就見那馬在學院門前停下,馬上的騎士跳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着他跑進學院裡,然後開始了議論了。

當蕭亦月讓人來找姬稟泉,他才知道是怎麼回事--皇上,也就是他的六皇兄下旨讓寒尋風進宮,只是正主兒不知所蹤。

姑姑失蹤了?

不,他直覺否認這個可能性。

找過了她的房間,只找到一封信,沒有著名給誰。

他當下就打開來看,沒了,他輕輕吐氣。

原來,她已經與和殷離兄妹離去。

見到欽差,他淡淡的開口:[你回去跟皇上說,本小王爺的姑姑探親去了,歸期不定。]

[是。]欽差走了。

姬稟泉望着南方輕輕嘆氣,他知道複雜的皇宮不是寒尋風這種女子所適合處的地方,她會離去也許是知道了什麼吧。

[姑姑,]他輕輕喃着:[一路順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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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大家別讓偶BS

其實這文,我是一直順着感覺寫的,大家能喜歡我很喜歡的說

雖然我的筆名是遠日歸航,但一般跟我很好的網友都叫我夏或者某夏,大家就選一個吧,呵

變寫邊改,所以等完結了,我就不會大修了說,呵呵,偶承認自己是超級大懶人

那個誰誰誰說有些地方交待不清楚,偶也知道,例如:爲何姬隨雲會裝成乞丐呢?這一切偶會在後面慢慢解釋。這文啊,就像撒開的一個網,現在偶收網收得很累啊

開頭的很悶?

我知道,因爲那時候偶還在上學,課業繁忙,心情輕鬆不起來,寫起來也比較沉悶吧。

以下的話請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