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族,核心區域。
不同於其它人類王國或是血族那樣高大恢宏的城堡,狼人族即便是已經攻佔有十座城邦的領地,也只是將那些城市摧毀,自己依舊還是住在他們最喜歡的帳篷裡面,但是雖然如此,那些上位者的營帳單論奢靡豪華卻絕不遜色於王國貴族,甚至於還要遠遠地超出,種種金銀寶石像是不要錢一樣堆砌在其中,每一個角落都充斥着被王國貴族們所鄙夷的暴發戶氣息,而在所有洋溢着金錢芬芳的營帳最中心,卻是一座極爲樸素的帳篷,就像是最底層的牧民一樣。
但是那些在外面威風凜凜,扯高氣昂的狼人將領們,在靠近這座營帳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彎下了自己的腰桿,臉上的煞氣消失得乾乾淨淨,獠牙收起,利爪潛伏,模樣溫順地像是一條家養的土狗。
“王上,諸位將軍首領們已經到了。”
守在營帳邊緣的一隻狼人耷拉了下自己的眼皮,有氣無力地開口,它的毛皮已經全部都發白了,但是那些威武高大的首領們在他面前卻都是噤若寒蟬一樣的模樣,片刻的死寂之後,低沉的聲音從營帳之中響起:
“進來。”
老邁狼人聞言眼中露出了一絲精光,顫顫巍巍地伸手挑起了營帳的一角,咧嘴道:
“諸位將軍們……請吧……”
“……麻煩了。”
爲首的狼人聖者嚥了口口水,先是絲毫不敢怠慢地對老狼人叉手一禮,遲疑了一下,才緩緩走進了這座營帳之中,視野先是微微一黑,然後就充斥着油燭溫柔的白色光芒,在上首的獸皮王座之上,坐着一位身材勻稱的中年男子,頭髮灰白,並沒有像是其它的狼人將軍那樣保持着狼人形態,但是那種野性,狂暴,凌駕於這兩者之上的威壓霸道卻濃郁到了讓所有狼人武將呼吸都感覺到困難的程度。
“孤今日喚你們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宣佈……亡靈族滅亡了,骷髏王也隕落了,但是在昨天,孤的親信,曾經和孤一同奔馳在大地之上的你們,一個個一個個竟然說不應該正面衝突,要避開人族的鋒芒,甚至於有人要求和他們求和?!”
轟!
右拳擡起,隨即重重地砸在王座之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爆響,狼王的怒喝聲令十幾位狼人將領身子都狠狠地顫抖了下:“這是種族之戰,求什麼和?!求什麼和?!骷髏王才死了幾天?!你我手上有多少條人族性命?你們是不是都忘了?!”
“十座城邦的性命,還打算求和?!怎麼的?覺得江山已經打下來了?不願意再拼命了?只想要舒舒服服地享受日子了?!孤勸你們把自己心肝都掏出來好好洗個乾淨!沒了狼人族,還有你們自己的榮華富貴,金銀珠寶?!”
"蠢貨!"
怒喝聲暫歇,狼王已經擡起了頭顱,蒼白長髮垂在肩膀,重重呼吸了幾下,聲音逐漸變得平和道:“孤的女兒已經落在了克蘭城的手裡,昨日裡,銀月女士告訴我她已經迴歸了銀月的懷抱……孤還有十三個兒子,可是這十三個兒子加在一起都不如這個女兒重要,她不是吃不了苦頭的性格,一年都忍了下來,爲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自殺?孤的眼睛睜了足足一整夜,終於想明白了……”
“這是她最後能夠爲我們做的事情,這是她的警告……先是亡靈族,然後會是那一個,就算我們能夠撐到最後一個,又有什麼用?”
“這……”
下面站着的狼人族將領聽得額上滲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爲首的狼人族聖者嚥了口口水,叉手行禮道:“王上,據斥候所言,因爲這一次的勝利,人類已經形成了一個不小的聯盟,其中起碼存在着克蘭城,圓環,微雨王國三國之力,而古比特王國當時被我族侵蝕了大片領土,如果時機合適的話,想必他們也不會放棄背後襲擊我們的打算,只憑借我族之力,恐怕難以對付……”
“尤其……還有那個楚烈……”
狼人聖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隨即便頭顱低垂不再說話,他相信狼王絕對已經有所準備,否則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果不其然,滿是沉靜的聲音在他耳邊緩緩響起:
“放心,克蘭城和其它人族的強者由我們處理,而楚烈,吾主將會和黑魔一方,血族一方的神明一同出手,一起對付他!現在的聯盟核心是不怕死的克蘭城,只要把克蘭城這個釘子拔除掉,聯盟自然不攻而散,到時候,就是我們趁勢直取的時機……也是最後的時機。”
“克蘭城的成長速度,太快了……”
狼王最後的呢喃令狼人聖者心中一凜,深吸口氣,再無半點猶豫叉手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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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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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狼人族的訊息以獨特的方式迅速地傳遞了出去,並且在一天之內傳遞到了世仇血族,以及那極爲詭秘的黑魔所在之處,血族皇帝看着手中那張羊皮紙,隨意地輕輕一拋,血色的焰光自下而上,將這來自於狼人的消息直接燒成了灰燼,隨意一彈,一柄血色匕首便直接出現在了親自前來的一位狼人聖者手中,鋒利的匕首宛如血液在流動,只是匕首的手柄處卻有着澄澈明淨的金色光芒勾勒出了眉眼的花朵。
“去告訴那頭孤狼……”
“這件事情,我血族答應了。”
黑魔異族。
一位穿着黑色長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張牛皮紙卷一步一步順着螺旋狀的臺階朝着下面走去,腳步聲在古老的牆壁之間震盪着,直至走到了最深最深之處,站定在一間監牢之前,周圍守衛着的並不是曾經被楚烈擊敗斬殺的那些野獸般的怪物,而是穿着鎧甲的高大戰士,除去身上不詳的氣息根本就看不出絲毫與黑魔相關的因素,而那強大也不是尋常的黑魔能夠比擬的。
見到來人,兩位護衛戰士臉上沒有絲毫的神情,只是整齊劃一地朝他行禮,隨即便持拿着自己的兵器,左邊拿着一把黑色的三尖兩刃刀,右邊則是拿着一杆墨色的長棍,並肩朝着外面走去,只是片刻這裡就只剩下了這名男子站在外面,一席黑袍,染了星輝,劍很冷,但是那張隱約的面容卻比劍更寒。
身前的鎖鏈之中響起了嘩啦啦的鎖鏈聲音,黑暗之中有個高大的男子緩緩擡起頭來,身上破舊的衣服,在光暗之中緩緩擡起的頭顱,雜亂的金髮以及鋒銳的藍色瞳孔,身在牢獄,卻莫名讓人想到了雍容淡漠的獅王。
“你又來了……已經十年了……”
“沒錯……”
男子冷淡地頷首,擡頭露出了一雙墨色的瞳孔,隱約有金色的光輝在其瞳孔之中躍動着:
“十年了,古比特之王。”
PS:關於昨天太白與白帝的關係,之後我在評論裡有寫了……現在在這裡再搬運一次哈——《天官佔》雲:“太白者,西方金之精,白帝之子,上公,大將軍之象也……真的不是我自己瞎編的啊!!!(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