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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敢抗命,紛紛退開,王佐與錦衣衛團團將永福公主護住了,然後王佐親自去將王府護衛的佩刀、暗器囊、飛刀、飛鏢等給卸了放到一旁,段飛說道:“公主殿下要不要先回房歇息?微臣要開始查問他們了,這個過程很是繁雜無聊的。”
永福公主頷道:“段大人請便,我還不累,老王佐,讓他們閃開點,我要親眼觀看段大人查案。”
護着公主的錦衣衛讓開一個口子,只見段飛對小王佐道:“小佐,跟隨興王入京的人總共有多少個,現在都在這裡了嗎?”
小王佐掃了一眼聚在一起的人,答道:“能進後院的都在這了,其他的下人都不能踏入後院半步的。”
段飛道:“那好,加入王府已有些年頭的人請退後三步,今年剛入王府的上前一步。”
管家朱宸帶頭向後退開三步,其中段飛認得的有胡杰、王佐等幾個,上前一步的只有三個,分別是慕江、柴和一個名叫敖元的侍衛。
段飛來到朱宸等人面前,問道:“今天誰最後見到春熙?是在什麼時候?”
朱宸向小倩望去,小倩答道:“是我,公主命我把春熙送到偏房暫住,那是在巳時末的時候,後來我就再也沒見她,直到……直到公主叫我去傳她,才現她已經死了。”
段飛道:“巳時末?也就是本官離開別院後不久咯?”
小倩點了點頭,段飛道:“那個時候應該還沒有用午膳吧?後來就沒人給春熙送飯送水嗎?”
小倩垂下頭去,說道:“被禁足的人,依照慣例都是沒有東西吃的,沒有把門反鎖上已經是公主開恩了。”
段飛訝然迴向永福公主望去,永福公主有些吃驚地說道:“我……我不知道……我只讓春熙呆在房裡哪兒也不許去,沒說不給她吃飯呀。”
朱宸道:“公主殿下,並非小倩故意責難春熙,這是府裡的規矩,處罰奴婢的時候一貫如此。”
段飛沒有追究這個問題,回過頭問朱宸道:“巳時末到現在,你到過哪裡?有誰能證明?”
朱宸神色如常地答道:“目送小倩把春熙關起來後我就回我屋裡歇着,過了一會午膳送來了,我吃過午膳後去向公主請安,然後到前院處理了些事,又回去向公主請安,送公主前往錦衣衛後我留下來找勞公公聊天,在屋裡的時候有僕童康秋陪伴,在外頭做事的時候,大家都可以爲我作證。”
所謂處理些事應該是處理關於興王的情報以及收到段飛去了趟順天府等情報了,望着朱宸花白的頭,段飛點點頭,說道:“朱管家請到一旁歇息,王佐,你呢?”
王佐道:“段大人你忘記了?我與胡杰、柴奉命跟隨大人查案,最後跟隨公主一起回府,然後就現春熙死了,我們三人應該沒有嫌疑吧?”
段飛拍了拍腦袋,恍然道:“對啊,我忙得天旋地轉,差點忘記了,不錯,你們三個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據,本官可以省去不少口舌,嗯,下一個是……”
胡杰忍不住說道:“段大人,春熙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都還沒確定,就開始盤問我們是否有作案時間,這是否有些不妥?”
段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本官不查春熙死亡原因而先查你們的行蹤自然是有道理的,你覺得不妥麼?看你滿面悲慼的樣子,比別人都要急切想知道春熙是怎麼死的,難道春熙是你妹妹?”
胡杰搖搖頭,又點點頭,虎目含淚地說道:“我雖然不是春熙的親哥哥,不過……她是我當初陪同老王爺逛街時老爺買的,這些年我一直將她當做妹妹一般照看着,沒想到……沒想到她竟然……竟然這麼快就走了……”
段飛輕嘆一聲,說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倘若春熙死得冤枉,本官定會替她伸冤的。”
胡杰點點頭,悽然不語,段飛的目光向下一個目標望去,那是一個叫駱安的侍衛長,他不等段飛詢問便道:“段大人不用一個個問了,出了興王失蹤這樣的事,我們作爲護衛的加強了巡視與防衛,今下午後院的防衛是由我負責的,在場的除了慕江和敖元之外,其他人的行蹤我都瞭如指掌。”
段飛反問道:“那麼你的行蹤又有誰能證明?”
駱安傲然道:“我在王府任職已有二十餘年,這裡除了朱老大之外我的資歷最老,誰都知道我對王爺一家忠心耿耿,二十年都沒犯過錯,老王爺信任我才讓我做了侍衛長,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段飛淡然道:“對王爺忠心耿耿未必就不會傷害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鬟,駱侍衛長,今下午你的行蹤如何?有誰能證明?”
駱安沉住了氣,答道:“老夫整個下午都帶着人在巡邏守護着後院,不信大人可以問他們幾個。”
駱安點了幾個人出來,連他在內剛好六人,十二個王府護衛現在是分作兩班巡查守護,段飛問了幾句,他們互相證明了不在場,段飛讓洪邦記了下來,然後把這幾人趕到一邊,段飛面前就只剩下了慕江和敖元、陸炳三人。
陸炳年紀最小,不過他卻是興王朱厚熜身邊最親近的侍衛,因爲陸炳是朱厚熜奶孃的兒子,兩人是吃同樣的乳汁長大的,自幼便在一起長大,自然親密不過。
段飛照樣問過三人,陸炳有人作證,沒有離開過大家的視線,敖元和慕江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倆各有一段時間沒人能證明在做什麼,慕江說自己一直在後院附近練武,剛纔他已經說過是在練武的時候聽到小倩尖叫聲的,敖元則說自己吃過飯後就睡了個午覺,其他人都有事,自然就沒瞧見他。
盤問的過程很無聊,本來興致勃勃看着的永福公主忍不住直犯困,好不容易纔聽段飛說道:“好了,本官已記住你們所說的話,有誰想改口還來得及,倘若被我查出所述不實,你們可就要倒黴了。”
大家都搖頭表示自己說的是真話,段飛向永福公主道:“公主殿下,微臣已問完,要進去勘查現場了,公主若是累了就請回房歇息,微臣若是查到線索,會在第一時間稟告公主的。”
永福公主這兩天已有些心力交瘁,聞言頷道:“也好,小倩,你扶我進去,段大人,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朱宸管家,誰敢抗命不遵,不用和我說,直接處置了便是,本宮先去歇息一會……”
朱宸忙道:“公主殿下,就快到吃晚膳的時候了,待會叫人送到屋裡去麼?”
永福公主搖頭道:“哥哥還沒有消息,我吃不下,給小倩送一份進來就行了。”
目送公主回房,段飛轉身對王府侍衛們說道:“王府接連出事,你們責任不小,在本官查出春熙死因之前,你們誰也不許離開王府後院,上廁所也要相互監督,你們明白嗎?”
“遵命,大人,我會盯着他們的。”朱宸說道。
段飛點點頭,帶着洪邦走入院子,老王佐則留在外頭,跟熟人聊了起來。
進了院子,見後邊沒人跟來,洪邦悄聲問道:“大人,你不先查案倒是先盤問人,莫非別有用意?”
段飛點點頭,向前走了兩步才說道:“我其實是在看人,他們回答什麼我並不在意,因爲你會詳細記錄,我留意的是他們的眼神。”
洪邦好奇地問道:“那麼大人可有現?”
段飛搖頭道:“現在還不好說,等我看過這個現場,估計就會有些把握了。”
兩人沿着園中花徑向前走去,正好見到楊森從裡面出來,他看到段飛後驚訝地問道:“飛哥,你怎麼纔來啊?屍體我都檢查完了。”
段飛示意他不要做聲,楊森閉上嘴帶着段飛向後走,在園子一處偏僻的角落纔看到春熙暫時棲身,卻不幸死在裡面的小屋。
看到小屋,楊森道:“春熙怎麼也是興王的丫鬟,公主把她關到這樣偏僻的小屋裡,還不給飯吃,是不是有些過了?”
段飛說道:“這些話還是少說爲妙,王府裡頭的事情不是咱們能管得了的,屍體情況如何?是自殺還是他殺?”
楊森道:“死者臉側勒痕位置在耳根前,房樑上沒有多餘的痕跡,死者懸高與踢倒木墩的高度一致,可以初步判定是自殺,不過死者手腕有淤痕,嘴脣也有破損,我還沒有解衣檢查,不知她身上是否有更多傷痕,從她屍體冰涼僵硬的程度可以斷定她已經死了一個多時辰,也就是差不多申時中死的。”
段飛一面走入小屋,一面說道:“作爲一個丫鬟,偶爾被責打也是正常的,她手上的傷是新傷還是舊傷?”
楊森道:“是新傷,手腕上的傷明顯是死前不久被人用力抓握所致,而且她衣裳凌亂破損,我懷疑她死前曾遭強暴。”
段飛一愣,反問道:“強暴?”話一出口,他便看到了春熙,那個早上還活生生,怯生生,央他向公主求情的小丫鬟,現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舌頭耷拉在青黑色的嘴脣外面,面色蒼白僵直,雙眼微張,茫然地望向沒有焦點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