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着手裡的茶,看向了窗外的風景……藍天白雲,風吹麥浪,說不出的寫意。
“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有你一個人打理嗎?”我問道。
怪人點點頭說,“這裡是我的家鄉,在我的印象中它就是這麼美好,只是很可惜,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不過現在好了,你來了。”
我聽了心裡一驚,什麼意思,這個怪人不會想讓我留下來陪他吧?我就算再怎麼傻,也能看出這裡這些似幻似真的景物有着及不真實的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也非表面上這麼和藹可親,他一定是用了什麼邪術纔將我的困在這裡的!
我不想和他繞彎子,就直接問他:“你到底是誰?”
怪人先將我的茶杯填滿,然後纔對我說,“我叫杜建國,是一名下鄉的知青。”
知青?這個詞和我可不是一個年代的,那他的年紀少說也要和我父母差不多大了,可是看他的樣子雖然嚇人,可是怎麼看應該也就三十多歲吧?!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還有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杜建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轉身從身後的書架上拿下來一個相框遞給了我。
我接過他手裡的相框一看,上面是個高高瘦瘦的帥小夥,一身灰色中山裝,手裡還拿着一本魯迅文選。
我一時不明白他爲什麼給我看這張照片,“這是誰啊?”
“這就我……”杜建國一臉平和的說。
我聽了驚的嘴都閉不上了,這怎麼可能是他,哪裡有一丁點像的地方,不論是身高還是相貌,怎麼看都是兩個人啊!可看他的表情,卻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我不敢相信的問。
杜建國苦笑了一聲說,“總之一言難盡,我們這輩人吃的苦,是你們這些後輩根本無法想象的,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給你講講我當年的事情,畢竟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像這樣和人聊天了”
我點了點頭,準備做個忠實的好聽衆,因爲我在冥冥之中能感覺到,這個杜建國應該和島上的傳說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杜建國的老家在保定,因爲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建國一週年,所以他的父親爲他取名叫建國。因爲出身書香世家,父母在文*革時期都被打成了臭*老*九。在那場驚濤駭浪的運動沒開始之前,他的父母還都是保定二中的老師,他自己更是年輕有爲的知識青年。
運動開始後,他的父母都被下放了,學校的老師也被打成了臭*老*九,所以自然也就停課了,接着就開始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運動。
杜建國因爲出身不好,下鄉後就被安排到廣東一個叫溪頭嶺的地方。那裡既偏遠又貧瘠,當地的百姓幾乎都是漁民,僅靠出海打漁爲生。
他剛到的時候一切都很不習慣,大隊給他們這些知青的口糧不多,要想吃飽肚子必須要和漁民一起去趕海才能勉強度日。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對生活喪失信心,他相信這一切都會過去,現在只是時間的問題……
雖然當時的條件很艱苦,可是杜建國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因爲他戀愛了!他愛了一名和他同一期來的上海女知青夏青青。
夏青青家裡的成份更不好,她的父母在解放前是資本家,當時在上海擁有不少的產業,而且在生意上還日本人合作過,雖然後來她的父親將不少產業都捐了出去,可是運動一開始,她們家還是首當其衝的遭了殃。
也許因爲是兩個人同命相似;也許因爲是兩顆心能互相取暖,總之他們兩個相愛了……
人的心裡有了愛,那麼即使身處嚴冬,內心也是溫暖的。他們一起暢想着未來,夏青青還答應將有一天回城後,一定會去保定找杜建國,兩個人再也不分開了。
可惜好景不長,一場惡運正在他們人生的岔路口等待着他們呢……
溪頭嶺的老百姓很迷信,他們信奉媽祖,出海或者趕海的時候有諸多的忌諱,特別是針對女人,比如女人不能上船,也不能參加祭海,女人來了月事也不能下海,因爲這樣會給他們當地招來災禍。
杜建國就見過幾次,本地的女人因爲觸犯了某項忌諱被浸豬籠的事情。說白了就是將女人塞進裝豬仔的竹籠子裡,扔進大海里祭海餵魚。
這天他們一起下鄉的幾個男知青想出海撈點海貨,杜建國就和老鄉們借了艘小漁船準備出海,結果幾個女知青偏要也跟着去。杜建國知道當地不讓女人出海,可是當他看到夏青青那渴望的眼神時,就心一軟答應了她們。
爲了不讓老鄉們看出來,他們特意讓幾個女生穿上了男人的衣服,一個個還都帶上了帽子。本來以爲這麼悄悄的去再悄悄的回,就應該沒有什麼人能發現的了,可誰知事情並沒有向他們計劃的方向發展……
本來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誰知就在大家回來的途中,他們在海里救起了一男一女,他們是趴在一塊爛木板子上
才勉強活下來的,本來想的悄悄上岸,現在也變的不可能了。
岸邊的人看到這些知青們救上來了兩個死漂兒,都是一臉的驚恐,他們立刻叫來了村裡的支書,堅決不讓知青人把兩個人帶上岸。
知青們不能接受村裡人的見死不求,村裡的人更接受不了他們把死漂帶回村,他們認爲這是很不吉利的事情,會招來災禍的!
兩邊的人在相互爭執的時候就有人發現船上除了那兩個“死漂”外,竟然還有幾個女知青!這一下可就讓村民們頓時就炸開了鍋……
憤怒的村民提出要將幾個下海的女知青浸豬籠,可是村支村明白這可不行,這些知青畢竟都是城裡來的,如果以後上頭一旦追究下來,衆多村民肯定沒事,可到時候倒黴就是他這個村支書了!
於是村支書只好力排衆議,將幾個女青知保了下來,並讓她們每個人都寫了保證書,保證自己以後堅決不在下海。而那兩個死漂也被救回了村中,只是村民當中沒有人願意照顧他們,最好就只好放在了知青的宿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