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四宗墜樓竟然全都發生在監控死角?這也未免有點太過於巧合了吧?趙北昕也表示這的確是有點湊巧,最奇怪的是,從其它角度拍攝的視頻來看,後面三個跳樓自殺的工人一開始走進監控範圍時都表現的還算正常,根本看不出來他們有什麼輕生的念頭。
特別是最後那個楊木森,他甚至在走入鏡頭的時候還擡手很隨意的彈掉了肩頭的灰塵。試問一個準備自殺的人會去在意這些小問題嗎?
聽到這裡我就問趙北昕,“楊木森跳樓的地點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趙北昕聽後搖搖頭說,“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廠區裡的一棟辦公大樓……”
我聽後就接着問他,“除了第一起和第二起的馬建和安慧潔是在同一棟宿舍樓之外,剩下的於海東和楊木森都分別死在了哪兩棟建築下?”
趙北昕想了想說,“馬建和安慧潔是因爲他們住在一棟宿舍樓裡,而於海東是從工人活動中心的大樓樓頂跳下來的,至於楊木森嘛……他則是從廠區的辦公大樓跳下來的。”
我聽後就在心中暗想,這幾個人的跳樓地點在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聯,大家都在同一個工廠裡上班,所能選擇的跳樓地點也就那麼幾棟大樓。
可問題是在一週內接連發生四起墜樓,這肯定不是什麼巧合這麼簡單,如果不是這幾個工人被集體催眠了,就只能是被什麼邪祟給迷了。
黎叔也同意我的想法,可現在是大白天,我們幾個在廠區裡轉了轉也沒看出什麼異常的地方來。最後黎叔讓趙北昕給我們幾個安排一間職工的標準宿舍住,只有在廠區裡住上一晚,才能知道這裡到底有沒有什麼問題。隨後趙北昕就將我們安排到了一間剛剛騰出來的六人間裡,也讓我們體驗了一把在工廠裡當工人的感覺……
這間工廠是三班倒,每個班8小時,除去中間吃飯的一個小時,每個工人每天其實才工作7小時。如果單看這一點,這裡的工人應該不會太累。當然了,這也只是表面上看,具體是個什麼情形我們這些剛剛進來的人是很難了解的。
但是這裡有個特別討厭的地方,就是每一班上班和下班的時候都會拉鈴,搞的跟上學那會一樣,讓人隨時隨地都有一種緊迫感,總之說不上來哪裡不太舒服。
我們幾個住進來的第一晚,什麼都沒幹,就一直從窗口看着外面樓下的情景,想看看晚上會有什麼人在院子裡來回溜達,會有哪些人溜出去玩耍……
因爲這裡畢竟不是學校,除了工作之餘肯定還是要有些業餘生活的,再加上在這裡工作的大多都二十左右歲的年輕人,他們上班的時候幹着機械枯燥的工作,下班之後自然是需要放鬆一下的。
但說實話,這裡除了穩定之外再無其它,我剛纔跟趙北昕打聽了一下這裡普通工人的工資,真心不怎麼高,平均能在三千左右吧……可是這也只是平均值。
聽趙北昕的意思,如果有大專以上學歷,能拿到三千到五千不等的工資,可如果僅僅只是初中畢業,那就只有基本工資加一些額外的加班費。
這時我看着那些上班和下班的工人們,發現他們的臉上缺少這個年紀本該有的那種蓬勃朝氣……工廠裡的生活似乎讓他們全都變的過於程式化,這不應該是二十幾歲年輕人該有的感覺。
看到這裡我就忍不住輕聲說道,“他們這不是在浪費生命嗎?”
黎叔一聽就也伸着脖子看向了窗外,然後輕笑一聲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兒,你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成爲有志青年,能當科學家、企業家、教育家吧!?”
“可是他們在這麼好的年華大可以去做一些更有前景的事情啊?”我十分不解的說道。
黎叔聽後就輕嘆一聲說,“少年郎,你還是太年輕了!每個人從小都知道要好好學習,然後考上好大學,找份好工作……可爲什麼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呢?”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黎叔,因爲做不到的原因太多了!於是我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爲家裡的環境和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吧!”
黎叔點了點頭說,“差不多吧,但是歸根結底就一句話,那是因爲命數不一樣……說白了就是一個百萬富翁的子女和一個乞丐的子女在命數上發生逆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不能說乞丐的兒子一定不能當百萬富翁,同理也不能百萬富翁的兒子不會有當乞丐的那一天,但是這種概率太低了!大多情況下還是富人的子女依然富有,乞丐的子女依然貧窮。”
“這……是不是有點太悲觀了!”一旁的譚磊不服氣的說道。
黎叔一聽就彈了他一個腦瓜崩說,“臭小子,你知道什麼?這不是悲觀,這就是現實。人的命天註定,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生下來什麼都不用做就是億萬富翁,可有的人拼死拼活幹一輩子,最後只能拿到那點少的可憐的退休金。但是人生不就是這樣嗎?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可這並不代表他們活的不開心、不快樂。如果人人都是富翁,那麼富翁還是富翁嗎?”
我聽後就指了指下面的那些年輕的工人說,“那你說他們現在快樂嗎?”
黎叔聽了就搖搖頭說,“不好說……這裡的氛圍並不是很好,和我們年輕時候那會兒的工廠生活不大一樣,因爲現在的人們全都已經被物質化了,沒什麼人去在乎精神上的追求。”
譚磊一聽就撇着嘴說,“師父,如果你天天都爲生計發愁,還哪來的精神追求啊!”
“對啊!所以說現在的人都太物質化了,當然也包括我自己,因爲這個社會本身就是個物質化的社會……你可以有精神追求,但前提是你自己得能吃飽飯才行。”黎叔有些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