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你怎麼還沒有來啊?”我聽蘇蘇的口氣好像都要哭了。這是什麼情況啊,要是出了連她那種女強人都搞不定的狀況我去了就更沒戲唱了。不是還有安琪麼?該不是那簡氏兄弟把她們怎樣怎樣了吧?還是看似平靜其實內心狂熱的痘痘臉和他們正在上演什麼霸王硬上弓一樣的戲碼,如若果是那樣的話,我跟小一還是回家的好,把他們交給警察叔叔解決。
“你們在哪裡嘛?我馬上就來了?”我一邊接電話一邊攔車。還是小一眼疾手快,攔到一輛。
“就是上次我你小雪我們吃飯那個地方旁邊的一個小酒館,你快過來啊。”
我連連知道了知道了,讓師傅開快點。
十分鐘後到了。這個小酒館的老闆好像是個正宗的倭寇人,裝潢就更倭寇了。裡面有穿和服的男子走來走去。我和小一一進去就看到了他們,少了痘痘臉和安琪,就剩那倆兄弟和蘇蘇。
什麼情況,我有點亂......
我拉着小一過去坐着,看到了暗黃色的木頭桌子上有幾個喝空了的小瓶子。白瓷的,很小巧,應該是用來裝清酒的。這種酒我喝過又辣又醉人,依目前這個情況看來,蘇蘇應該意識已經進入模糊狀態了。
真棘手。我酒量雖然好,不過喝這種酒的話......
“簡哥......這是我弟弟,張訊一。小一,打招呼。”從我嘴巴里叫這個暴發戶哥就別提有多彆扭了。我都恨不得咬爛舌頭。
簡碩沒什麼表情,夾了一塊三文魚刺身在芥末碟裡沾來沾去。
小一點點頭,給簡砂和簡碩一人給了一支菸。還算是有禮貌的好孩子。
蘇蘇眼睛微眯,擡起頭來舌頭打卷的問我,“你和小一吃飯沒?沒吃的話就先點點東西吃吧,蟹子手卷你最喜歡了。哈哈......漓兒,我們先喝一杯,這酒真好喝,比茅臺都給勁兒。”
我皺眉頭,這是怎麼回事啊?蘇蘇這明顯是被什麼打擊了嘛。我遷怒的眼神馬上移動到了在蘇蘇身邊的簡砂身上。
簡砂畢竟是成了仙的人,我一瞪他他就明白了我什麼意思,客氣的解釋,“蘇蘇剛剛,在電梯裡碰到了他以前男朋友一家。心裡不怎麼好過,我們就陪她喝了幾杯。”
原來是碰到了李楠他們一家啊。換位思考一下,我要是碰到了錢芮黎落還有他們的兒子一起的話,只怕會比蘇蘇喝得更多了。
看那丫頭的樣子,我都心痛了。
“要不我們先把蘇蘇姐弄回去吧,她等會兒該要發瘋了。”小一悄悄的靠在我耳邊說。
我也覺得還是先把她弄回去好,回去要瘋要哭吧大家過來過去都那幾個熟人,沒什麼關係,在這外面的話,實在是不好。丟我們這些平民小百姓的臉都是事小,要是丟了對面那暴發戶的臉,我就......
“簡哥,這個樣子吧。我先把蘇蘇弄去我家,也好照顧她。你看怎麼樣?”我覺得這個男人確實也是天生就有那種王者氣場,不然我怎麼感覺我和他說話都要請示請示,還總覺得低他一等。
難道是有錢人和沒錢人的差別?
“你們不是沒吃飯麼?先點東西吃吧,吃了我開車送你們。”
我和小一點點頭,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果再搖腦袋也確實太不給人面子了。
我一番菜單,頓時覺得賺了。以前覺得貴的自己花錢心痛沒怎麼吃的什麼刺身拼盤啊,鮑魚湯啊,都可以點個夠。光蟹子手卷點了兩個,吃不完可以拿回家凍冰箱裡明天早上給小一當早餐吃。我想着反正以後見面難,我也不顧什麼形象了,不吃白不吃。
當然人家暴發戶肯定覺得是無所謂了,還一個勁兒的讓我們一定要吃好。
肯定,肯定要吃好了。
吃完了,小一和簡砂駕着蘇蘇走前面,蘇蘇那個時候已經都昏睡過去了。我和簡碩走在後面,走的較慢。
“小一,我的畫呢?”我突然想到了畫都沒拿,真是如同五雷轟頂。好不容易撿來的便宜......
“在剛剛吃飯那裡。”蘇蘇不知道怎麼的,又嘔吐起來,簡砂架着她,小一忙不遲迭的拍着她的背,敷衍的回答我。
那個叫做簡碩的男孩好像一直沒怎麼說話,看到這個情景抓了抓短短的頭髮,對我說,“我和你一起回去拿吧,剛好,我也是學畫畫的。”
我點點頭,我們一起向剛剛那家小酒館回走。
“你在哪個大學,什麼專業。”話說同行見面,分外親熱。他一說他也是學畫畫的,我感覺他哥簡砂都不那麼暴發戶了。
“米蘭國立美術學院,學的是服裝設計。”
他這麼一說我就覺得我倆沒什麼可交流的了,更覺得他哥暴發戶了!
米蘭國立美院是我們那破學校能比的麼?還在文藝復興發源地意大利,我就更沒什麼好說的。還有學服裝的人一般都是速寫好的不得了,對顏色的敏感程度和時尚的態度非常有覺悟的人,我,哎......人比人真是比死人。
我訕訕的笑,“有前途有前途。”
我這人吧其實就是小肚雞腸,見不得人家比我混得好。現在覺得這個叫做簡碩的傢伙十分之討厭,馬上拿起來了速度走到了前面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我先回到了小酒館拿了畫,簡碩都沒有走到門口。他大概也是知道我這麼不見待他的原因,在門口抽菸等我。我今天穿了一雙公主鞋,平底的,有點小小的跟兒。可是走到門外不知道怎麼磕着什麼了,硬生生的把腳給崴了,把我給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還好留學生眼疾手快扔了煙過來扶我,“你沒事吧?”
我忍着眼淚,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笑,“那我揹你吧,沒什麼的。”
我想了想,果斷點頭。如果說人的面子有一百分的話,剛剛在吃飯時我點菜的那個慫樣就已經丟了百分之六十,在我討厭人家是鍍了金邊回來的海龜故意走快時就又丟了百分之二十,現在僅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在崴腳的那一剎那玩完了,我反正也沒臉了他要幹嘛我也就無所謂了。
他很瘦,背上的骨頭一塊一塊的突起。身上有一種自然的洗衣粉的味道,沒有抹香水,感覺還不錯。
不行不行,我越來越覺得他像黎落,越來越對他有好感了。
他剛揹我在背上還沒走兩步,我就聽到一個萬分輕佻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BABY,怎麼碰到你?”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怎麼我碰到我,我還想問是不是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用黃大仙測測運氣,還碰得到你咧。要不要臉啊這人,誰是你baby,逮誰就亂喊。
簡碩應該以爲是我朋友,停了了腳步。
我從他背後探出腦袋,果然看見了陳曉明那張萬惡的臉。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襯衣,還以條白色的褲子,左手邊上拉着一個妹妹,金黃色頭髮一直到腰際,假睫毛假得都要掉下來了。看着真是不舒服呀,不舒服。
我在想,陳曉明到底是幹嘛的啊?就算是花心交女朋友吧,他每天交一個不嫌麻煩啊?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是窮不是醜幹嘛要去找這種檔次低的呢?難以理解。要是我,多了我估計誰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了。還是應該佩服一下他,孩子有勇氣。
“你好你好。”我簡直都不想理他,只想快點離開。
哪知陳曉明根本就沒打算這麼放過我,用他那尖尖的下巴點了點正被着我的簡碩,感興趣的問,“你男人?”
粗人就粗人,男人這種詞都能說出來。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的,可能是太厭惡他和他身邊的那個非主流妹妹,反擊道,“不是我男人難道是你男人?”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簡碩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OK。看來我沒有管好你,我現在有點事先要去處理,等會找你。”陳曉明指着我說。
我的天,哥哥你以爲你在演電視劇麼?劇情需要什麼你就說什麼臺詞,你會不會入戲太深了?什麼叫做你沒管好我,又有事要處理,還要來找我?!你是藥嗑多了上頭了吧?神經病!無法理解。
我懶得和他多說,把腦袋埋在簡碩的背上,讓他繼續走,用不着鳥那個腦癱兒。
簡碩會意,揹走我繼續向前走。
“baby,不要後悔。”
我裝作沒有聽到,雖然很想回過頭狠罵他幾句,不過他身邊那女的太降檔次了,不想看第二眼,就算了。
暴發戶把車開到了我們小區樓下,我的腳也沒什麼事了,和小一齊心協力幫蘇蘇搬了上去。
那祖宗剛剛在外面還沒吐夠,回家剛進屋的時候又吐了一地,還吐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本來胃就不怎麼好,一聞到那個味道就別提有多難受了,一個沒忍住也跟着吐了。還好我們家少爺是新好男人,先把我和蘇蘇扶到沙發上做好,然後拿了拖把和掃帚過來清理我們倆留下的“髒東西”髒活累活都是他幹,簡直就是革命時候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好孩子!
我緩得差不多了,就把蘇蘇搬到房間裡衣服給她換接着給自己換了一身乾淨的,去洗了個澡。洗完後打了一盆熱水把她全身都擦了一遍,她還睡得跟個死豬似地。我累得又是一身汗水,但也懶得去洗第二次就着她身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