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你這是做什麼呢?這大半夜的,你就不要鬧了!”
商皇知道文媚兒的脾氣一向都是說一不二,剛剛確實是自己惹惱了她,看着初月和寧兒聽着她的話已經忙碌起來,連忙好言相勸。
“皇上,臣妾不在皇上的身邊,請皇上多多保重!”
文媚兒握了握秦琪兒的手,感覺到了那弱不可及的脈搏跳動,淚水更是氾濫成災,面對着商皇的好言相勸,她依舊是不肯停留。
“臣妾得皇上寵愛十幾年,臣妾今生永不忘皇上之情,今生臣妾還不起皇上的深情,只能終身感激,來生再報!”
“皇上,臣妾這十幾年來,一直都沒有能夠好好的照顧琪兒,沒有能夠在琪兒的身邊盡到爲人母之責任,臣妾愧對琪兒。”
“如今琪兒生死不明,性命攸關,臣妾只能選擇琪兒,望皇上體諒臣妾爲人母之一片心。”
淚水涌出,望着秦琪兒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文媚兒已經分不清究竟是作戲,還是發自內心的悲痛。
離開!
原是想要威脅商皇的一個手段!
現在,她卻感覺自己的心真是願意就此隨着女兒一起離開!
如果,如果失去最後的寶貝女兒,她真是覺得自己活着也是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如果,如果琪兒真的是活不成的話,她也絕對不會再留在這個世上了。
當然,她離開的前提:必定是要找出害琪兒的人,爲琪兒報了仇,她纔會安心的追隨她的孩子們而去。
“媚兒,你就算是要出宮,也別是現在呀!”商皇聽着文媚兒的話,實在是無言以對,他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可是,他卻不願意去說去做。
“琪兒身體不好,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啊!”商皇拿着秦琪兒做藉口,想要讓文媚兒看在秦琪兒的面上,現在不要吵鬧着出宮的話題。
“胡太醫,你先退下,記住:今夜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則朕絕不輕饒!”商皇揮了揮手,將胡太醫最先趕了出去。
目光恨恨的瞪着胡太醫,記恨着惹出事端的胡太醫,卻顧及到了文媚兒的面子,讓她的話行之有效,而沒有要了胡太醫的性命。
“都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就跟本宮離開。”胡太醫離開了,也並不能讓阻止文媚兒離開的決心,商皇遲遲不肯給出一個承諾,實在是讓她的心都冷了。
“還有你們,都退下!”
商皇聽着文媚兒的話,實在是覺得有些頭痛,連忙揮了揮手,將正在收拾東西的寧兒和初月,以及幾個宮女都給趕了出去。
“媚兒,你不要和朕鬧脾氣了!”
屋子裡只剩下秦琪兒,文媚兒和商皇三個人之後,商皇走到了文媚兒的身邊,抱起了由文媚兒扶着的秦琪兒,小心翼翼的將秦琪兒放回了牀上。而後,拉着文媚兒的手,坐到了秦琪兒的牀邊,溫聲細語的安撫着正在氣頭的文媚兒。
“現在都已經是太半夜了,就算是你不休息,你也不能讓琪兒跟着一起顛簸啊!你可別忘記了琪兒除了是你的女兒以外,她可還是朕的兒媳婦。”商皇看着文媚兒氣鼓鼓着一張臉,好言好語的勸說着,如今的這個模樣與之前讓胡太醫心驚肉跳的模樣實在是相差甚遠,簡直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皇上,就算是今夜臣妾與琪兒不離開,待天亮之後,臣妾和琪兒還是會離開的!”文媚兒冷冷的看着商皇,已然不見平日裡的嬌媚模樣,“臣妾怕只怕今夜若是不走,明日我們母女便是死在這裡了。”
“胡說!”商皇聽着文媚兒的話,不悅的瞪起了眼睛,輕輕的拍打了一下文媚兒的手背,不高興的說道:“難道朕的皇宮竟是這麼可怕的地方嗎?”
“皇宮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家!”文媚兒纔不管商皇的脾氣,她長長的嘆息一聲,痛心疾首道:“當初若是琪兒沒有嫁給辰王妃,也就不會短短時間就遭些厄運。”
“皇上,你看看琪兒如今的模樣!你告訴臣妾,琪兒究竟是生還是死呢?看着琪兒如此生不如死的模樣,臣妾的心也是生不如死啊!”
說話之間,文媚兒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幽怨的看着商皇,痛心的看着躺在牀上毫無反應的秦琪兒,內心真是有苦說不出。
“你別怪自己,要怪朕就怪朕,千錯萬錯都是朕的錯,當初朕不應該下旨給琪兒和辰兒賜婚!”
望着文媚兒自責的模樣,商皇真的是心都痛了,緊緊的握着文媚兒的手,想要將她深深的自責攬到自己的身上。
“皇上,你告訴臣妾,你告訴臣妾,究竟是誰會害我的琪兒?究竟是誰?”文媚兒不會忘記可能謀害秦琪兒的那個人,絕對不會忘記!
一雙鳳目瞪大直直的面對着商皇的眼睛,四目相對,文媚兒眼中的堅定與執着,痛苦與哀傷完全的傳遞到了商皇的眼中。
“不會有人害琪兒,琪兒她只是一個意外,絕沒有任何人謀害她!”
避開了文媚兒的目光,商皇的語氣弱了下來,卻依舊是咬牙堅定沒有人謀害秦琪兒,堅定秦琪兒只是患了奇怪的病症。
“爲什麼?爲什麼到了現在皇上還是不肯相信臣妾?”
“如果琪兒僅僅是病,那麼多的太醫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查出琪兒的病因?那麼多的太醫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治好琪兒?”
文媚兒真的是失望了!
望着商皇躲避的眼神,文媚兒的心裡燃起了怒火,緊緊的盯着商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質問着他,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帶着濃濃的不信任。
“如果不是琪兒,如果是換作了皇上的那些公主們,變成了琪兒如今的模樣,不知道皇上會不會也是這樣置之不理呢?”
“皇上,你有好幾位公主,你有好幾個皇子,自然也會有很多的兒媳婦!可是,臣妾就只有琪兒一個女兒。若是皇上不願意爲琪兒討回公道的話,那些臣妾只能是自己替琪兒討回公道了。”
商皇幾乎是不眼直面文媚兒,他所熟知的文媚兒是一個嬌媚可人,溫柔貼心的妙人兒,何時變成了這般的伶牙俐齒?這般的咄咄逼人?
這樣的文媚兒,幾乎是讓他感覺陌生,同時,似乎又感覺到更多的憐惜!
伸手將文媚兒拉到了自己的懷抱,商皇無奈的喃喃道:“媚兒,別這樣!無論如何,你都要相信朕,相信朕對你的心和對琪兒的心!”
“相信?”
文媚兒聽着商皇的話,依靠在商皇的懷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長長的唉嘆一聲,幽幽道:“臣妾一直都相信皇上,正是因爲這一份相信,臣妾受盡天下人的嘲諷;正是因爲這一份相信,臣妾摒棄爲人妾的道義,爲人母的責任。而如今,臣妾唯一的女兒生死不明,性命攸關,試問皇上:臣妾還要如何堅持下去?臣妾還要如何相信?”
“臣妾可以不在乎揹負天下人的罵名,臣妾可以背叛先夫,可以拋棄幼女,只爲了皇上的一份情。”
輕輕的推開商皇,從那一直溫暖的懷抱裡退了出來,文媚兒定定的看着愛了自己十多年的商皇,心痛卻無奈。
“皇上,也許,你我情分已盡!”
“如今琪兒變成如此模樣,臣妾再不能拋棄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