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哥還在另一邊佈局,我只能靜靜的等待,這時突然發現倒映着月光的水面上,就在與那片被橋面遮擋了月光的黑暗水域相接壤的地方,竟然有顆人頭掩映在水面上,看那影子的形態,應該是有人正站在橋上往下看。&
我現在的位置是緊貼在岸邊的橋墩上,頭頂橋面要撐出來一截,所以橋上的人是看不見我的,我盯着水上的影子,覺得有些古怪,現在已經是半夜三更了,天又這麼冷,一個姑娘家的這麼會跑這橋上來站着,還伸頭往下看。從影子裡兩條垂下來的辮子可以看的出來,那確實是個女人,我不明白她在看什麼,水面除了不斷向外擴散的波紋以外,什麼也沒有,而水下打鬥的聲音,我離的這麼近聽起來也是極其細微的,我敢斷定她在橋上是絕對不可能聽得見。
這裡的情況對普通人來說無疑還是比較危險的,李大仙說過那雙頭怪物殺氣深重,如果這女人真的是一個無聊到頂着嚴寒跑出來看夜景的人,我怕一會引雙頭怪上岸後,殺紅了眼的雙頭怪會不分青紅皁白大開殺戒,到時候牽連到她那就太無辜了。
我這麼想着,便從草叢裡撿了一顆小石子朝橋面上丟去,這夜深人靜的,一個姑娘家,我想她發現橋下有個神經病時,一定會嚇的趕快往家跑吧。當石子撞在橋底發出清脆的響聲時,果不其然,那水中倒映的影子明顯嚇了一跳,一下子就將頭縮了回去。
我怕這樣還不夠,又傻笑了兩聲來加重對她的恐嚇,在過了幾分鐘確定她已經離開了之後,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時突然一聲鳥鳴響起,劃破寂寥的夜空,讓人聽了有些不寒而慄,我這剛嚇過別人,現在自己又反過來被人嚇了,當下苦笑了一聲便朝橋肚走去。
我知道那是沙哥發出的信號,他已經布好了局,眼下就該輪到我出馬了,我掏出沙哥交給我的手電筒,站在岸邊豎起了耳朵聽着。我做好隨時推開手電開關照向水面的準備,大概過了半分鐘,等那破水而出的聲音又出現時我便立刻打開了手電,光束很刺眼,我隨即將光束射到水波擴散的中心,在強光的照耀下,那正是雙頭怪物。光聽沙哥他們的描述還不覺得,現在這麼近距離的對上一眼,頓時渾身發顫,一陣毛骨悚然,只覺得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黑色的帽兜之中,一個頭是面目猙獰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一個頭是血肉模糊爬慢了蛆蟲,眼下在整個溼漉漉的狀態,就完全讓人更覺得反胃了。
雙頭怪被光束打了個照面,也是一愣,但是他的反應速度確實很快,手下一陣揮動,無名估計也被突然亮起的光束弄得有些無措,當下被那怪物鑽了空子,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那怪物就已經掙脫了無名的糾纏,一個縱身飛撲到了岸邊。
一切發生的太快,哪裡容得人細想,我看他眨眼間就要爬上來了,腦子裡什麼思考也沒有,只是下意識的拔腿就往橋洞的另一邊跑去。
當我跑出了橋洞來到另一邊的河岸後,沙哥也不知道是藏在哪裡的草叢裡,只聽他在不遠處低聲喊了一句:“別停,繼續跑,往前跑,快!”
我沿着河岸又瘋了似的跑出去十幾米,這雙頭怪速度實在是太驚人了,這時候已經追上了我,就在與他近在咫尺我的外套被他抓住的一剎那,突然腳下一空。
那是個坑,沒多深,也就剛好能埋過一個人的身高,我臉朝下跌趴在坑底,背上正承受着那噁心怪物的體重,此時此刻我只能發出一聲絕望的哀鳴,便閉上了眼睛,我不想在死亡的一刻還要去看一眼那令人作嘔的畫面,我怕做了鬼都會留下後遺症。
還沒等到那怪物用他的雙刀扎進我的後背,這時候卻聽見旁邊一陣雙腳落地的聲音,隨後一聲悶響,背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我睜開眼,原來是無名也下來了,她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將我生生的拎了起來,然後竟然一把給我甩了出去。我一邊感嘆她那纖瘦的小身板爲什麼就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一邊重重的摔在河岸的泥地上,沙哥這時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上到跟前將我扶進了草叢中。
“怎麼樣,沒事吧!”他急切的問道。
“沒事。“我一把揮開他扶着我的手,猛的推了他一把:“我沒事,你快去救無名,在岸上她不是雙頭怪的對手。”
我見他絲毫沒有反應,臉上的表情也是唯唯諾諾的,一個起身便吼道:“在這想什麼心思呢,你的槍呢,去朝他頭上爆啊!”
他一把將我拉回來藏好,用中指放在嘴脣上對我噓道:“那是我布的局,放心吧,那怪物上不來了,護堂使的三十六符鎮煞局,就是轉門對付他這種邪物的。”
“可……可無名還在裡面啊!”我見他可能是膽小怕事,便朝他屁股後面一模,抽走了他的手槍,起身就要往坑那邊衝去。
他反應過來後,跳起來在後面死死的抱住我。“我說主子……你……你能消停會嗎……聽我把話給你說完。”
我心想這時候救人要緊,哪有功夫聽你說什麼廢話,經歷過那麼一兩回,他們善使的風水局我多少還是知道的,能困人也能殺人,但就是需要過程,眼下再不去救無名,在這個過程還沒走完,估計唯恐她就要招架不住慘遭毒手了。
我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掙脫了沙哥,風一般的衝到坑邊,還沒來得及看清下面的情況,只覺得迎面一陣勁風撲來,隨即眼前一黑就被撞飛了出去。我正欲爬起來,只見無名手裡拎着彎刀,背後架着大弓,渾身一股血腥味,溼漉漉的,也不知是水還是血。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提起我,就這樣將我拖着,等把我拖到沙哥藏身的草叢處,手下一用力將我甩在前面,和沙哥靠在一起,那動作就像是在丟一件廢品一樣。
我頓時被她弄得不知所措,不過見她安然無事,心裡還是一喜,那重重的巨石也落了下來,這個時候目光隨意一瞥,竟然發現橋上又站着一個人,只是看着輪廓和樣子,好像和先前站在橋那邊往下看時倒映在水裡的影子有幾分相像。合着當時那姑娘根本就沒離開,只是換了一個方位跑橋這邊來了,我隨即皺緊了眉頭定睛打量了一番,雖然夜色暗沉,但是這個人影卻好像在哪見過,一時想不起來,卻總覺得腦子裡有些印象。
這時候也沒心思管別的,鼻子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我將目光拉回來,無名渾身起伏很大,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她有些狼狽的樣子,轉而想想估計是剛纔在坑裡的一場決鬥,耗盡了她極大的體力,我現在基本可以肯定,她身上一定是多處受傷,那血腥味正是從她身上傳過來的,並且還是在不斷的流血。
不過我知道她有治療刀傷的奇藥,只要人還沒死,皮外傷對她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這樣想着心裡也就放開了許多,倒是一旁的沙哥整個人在那不停的顫抖,兩眼驚恐的盯着無名,好像她纔是那雙頭怪物似的。
“爲什麼要這麼做?”無名湊到我們跟前淡淡的說道,語氣很輕,但卻有一種強大的氣場,讓人感覺無比的壓迫。
我以爲她是問我們爲什麼要挖那個坑,便跟她解釋說那是沙哥布的風水局,可以困死那怪物,誰知話還沒說完,她就示意我閉嘴。
“沒問你,我問的是他。”
我朝沙哥看去,他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身子抖的也更厲害,我這才發現氣氛有點不對頭,這時只聽沙哥有些沙啞的對無名說道:“你……你是怎麼……怎麼破局出來的?”
我一聽頓時一愣,心想其中果然有隱情,當下一把抓住沙哥質問道:“怎麼回事,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那個局,你不光光是爲了那怪物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