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味着大歲剛纔說的話,和他先前的表現,突然腦子裡一道靈光閃過,頓時想起了一件令我毛骨悚然的事情。
此時心中驚懼,背後冷汗直冒,我連忙追出去,只見大歲和無名已經下到了地面,我喊住大歲,隨後順着繩子就下去了。
“咋了?”大歲挑了挑眉。“還真以爲俺們會把你給丟下不管啊!”
“別廢話!”我幾步衝到大歲跟前。“我問你,你讓守着二丫的那個傢伙,你當時到底跟他有過什麼約定?”
“你怎麼這時候突然想起來問這茬兒?”大歲皺眉反問。
“快點告訴我,我有急事兒。”我此時焦急萬分,根本不願與他多費口舌。“我當時問你,你不說,那是因爲有假寶哥他們那幫人在,現在就你和我還有無名仨,應該可以說了吧?”
“什麼事情,都得有個輕重緩急。”大歲看向無名,想要獲得她的支持。“俺們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救出洛地生,當然了,是救出真正的洛地生,其他的事,暫且放放不礙事兒的。”
“你是不是覺得那傢伙也有問題?”無名見我一臉急容,知道我定是有事,遂朝我問道,也算是向大歲表明了她的立場。
其實說白了,對於想救洛地生這件事,我比他大歲也好,甚至比她無名也罷,都是要更加急切的。我想救洛地生,那完全是不忍見他命喪他人之手,是出於一種不帶有任何利益關係和目的的自發舉動。而他們倆想救說,不外乎是因爲情勢需要,他們要想拿到卷軸,就必須要藉助洛地生。相比大歲而言,無名知道我如果沒有更重要的事,是絕不會耽誤解救洛地生的,所以她才願意耽誤片刻,來聽聽我有什麼話說。
“沒錯,那傢伙確實有問題,或者……”我這時候也沒工夫對無名可以支持我這件事,感到一絲欣慰,因爲情況實在是太緊急了。
“或者啥啊!”大歲兩眼瞪着我。“你小子有屁就快點放,如果那幫人離開了那個地洞,俺也沒辦法追蹤他們下落了!”他這個時候,也顯得很急躁,只聽他接着說道:“你要知道,現在洛地生明顯還在那幫會變身戲法的人手裡,你東家他們根本就沒得手。但是逗沒有那幫人的氣味,只能追蹤你東家,一旦變戲法的人離開了地洞,逗也就無計可施了。到時候等俺們再趕到地洞時,就只能找到被變戲法的人解決掉的你東家那幫人了,想要找洛地生,那將會是難如登天!”
不可否認,大歲說的很在理,其實我也很着急,但是兩邊都得顧,不然顧此失彼,只會給我們造成更大的麻煩。我沉了口氣,盯着大歲,隨即一字一句的說道:“或者……是你有問題!”
“俺有問題?”大歲渾身一震,嘴巴張的多大。“你說你這丫的,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一直在說表有問題,雖然我還不知道表到底有什麼問題,但是通過這個表,讓我突然想起了現在正在守着二丫的那傢伙。我當時遇上他時,他身上也有一塊表,並且也是機械錶,至於到底是手錶還是懷錶,我就不得而知了。”
“是這樣……”大歲聽了一陣唏噓,豎着眉作苦思冥想狀,很久才擡起頭說道:“在俺的印象裡,沒見那傢伙有懷錶或者是有戴手錶啊!”他話音剛落,緊接着又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得:“哎……你小子別打岔,那傢伙有沒有表,是手錶還是懷錶,是好表還是壞表,是正常的表還是有問題的表,怎麼得都跟俺沒關係啊,你小子憑什麼說俺有問題?你倒說說,俺到底有什麼問題?”
“那座宮殿,你起先是不知道在哪的對不對?”我問道。
“那當然,俺要是早知道在哪,還用得着設計將洛地生拱手讓給唐敏,然後再跟蹤她去找取卷軸的地點嗎?”
“那爲什麼我在宮殿裡遇見那傢伙時,他卻說他出現在那裡,都是你的安排?”我下意識的將嗓門提高了起來,氣氛頓時有些緊張。
“這……”大歲頓時顯得錯愕不已,看看我又看看無名,隨即好像被激怒了一樣,對我狠聲說道:“那傢伙當時真的是跟你這麼說的?”
“這還能有假!”我撇頭回道,接着便一轉話鋒:“我知道你沒有問題,但是你們倆,總得有一個有問題不是,所以縱然再難解釋,你現在也必須說清楚表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們救回來的洛地生你說那是假的,他身上的懷錶你說有問題,那麼同樣身上有一塊會發出走針聲的機械錶,並且同樣有問題的人,你難道不覺得兩塊表,有可能是同一類的嗎?”
大歲的腦袋可比我的好使多了,我想他可能早就轉過來彎了,從我口中一得知那傢伙對我撒了謊,他就應該想到了同樣身上有一塊機械錶的那傢伙,到底有什麼問題了。
“不是俺不想對你們解釋,只是……”大歲來來回回低着頭快速的走了幾遭,好像在醞釀該如何對我和無名說明他捕捉到的蛛絲馬跡一般。“只是這件事還是停留在猜測的階段,而且俺都覺得太玄乎了,其實俺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切還得尋找證據去驗證了才能做最後的結論。”
“那就先把你推測的結論說出來,對錯先不用考慮。”無名這時開了口,還是一貫的直來直去,簡約而不簡單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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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也跟着後面附和。“你說表有問題,然後無名來了,你又說我們救出來的那個洛地生是假的,真的其實還在那個地洞裡。那麼你倒是跟我說說,就算那個洛地生是假的,可也一定是人僞裝的吧,現在他人呢?我就納悶了,一塊有問題的懷錶,是如何讓一個人憑空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的!”
“不是憑空消失的,是俺倆看着他消失的。”大歲語速較緩,一邊微點着頭,一邊一字一句的對我說道。只見他氣色陰沉,結合眼下這四周圍的漆黑環境,好像是在給人講述一段午夜鬼故事一樣。
我倆看着他消失的?我心中暗駭:“你的意思是,我倆救出來的洛地生,突然間,神奇的又變成了另一個陌生人,然後從我倆眼前,大搖大擺的……走了!”按照他說的,毫無疑問,指的就是那個突然從洞裡冒出來的陌生男人。
“沒錯!”大歲肯定的點點頭。“因爲俺將那塊懷錶扔了,他知道裝不下去了,所以只得現出真身,雖然他拿了俺倆的槍,但是又不能殺了咱們,可是又害怕一會無名就將不期而至,他除了拂袖而去,俺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怎樣?”
我已經被他繞的暈頭轉向,一點頭緒都理不出來,反而覺得越來越亂了,腦子就跟超負荷的鋁芯電線一樣,隨時都有燒斷了的可能。
“一直以來,俺們都被那幫可以幻化出任何人的神秘團伙所困擾,雖然這次是機緣巧合,但是俺覺得,俺們有可能已經發現了他們變身的秘密!”
“是什麼?”我連忙追問。
“幻象催眠……”
大歲說的我目瞪口呆,只有無名依然能夠保持那份氣定神閒,按照他的推測,那塊懷錶就是催眠用的道具,是給我們製造幻象的罪魁禍首。
他在給我們講述的時候,描繪了這樣一幅畫面:假設我正在和無名談情說愛,而大歲卻在極遠的地方,用望遠鏡觀察我們,那麼接下來戲劇性的一幕就出現了——在他看來,我只不過是正在和一個陌生的女人談情說愛。這個陌生的女人,不但是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對於我來說其實也是陌生的,只不過他在外——旁觀者清,我在內——當局者迷!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變身,變的其實只是我們自己,那是一幫深諳幻象催眠之道的高手。他們用類似於機械手錶一樣的鐘表走針的聲音,潛移默化中不知不覺的不斷敲擊着我們的心房,讓我們“自願”的將某個特定對象,幻想成他們希望我們看見的樣子,和聽見的樣子。
理論上這種方法,不僅可以讓我將一個陌生女人看成“無名”,也可以將一個陌生男人看成“大歲”,只要他們願意,甚至可以讓我將一個瘦子看成“孫悟空”,一個胖子看成“豬八戒”。
當然每個人的心智不一樣,催眠一個人,必須要爲其量身定製一套旋律,這也就是他們不能夠在大範圍人羣中使用這一招的原因。使幾個人同時產生幻象還是有可能的,但是要想同時催眠十幾二十個人,那麼計算量將會龐大到無法估量的地步。所以稍稍回想一下,大歲的推斷確實在很多地方能夠吻合,比如我們遇到這種身邊的人被掉包的事,基本都是在只有我們寥寥幾個人的情況下。
“這麼說,留在宮殿裡守着二丫的人,其實不是她的手下,而是另外一個人?”我越想越覺得驚悚,越想越覺得後怕,最開始擔心的事,現在已經被現實給毫不留情的證實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大家各自心裡都清楚,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情況,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都知道二丫對於我們來說的重要性,她幾乎是我們成敗的最關鍵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