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一個廢棄的倉庫中,找到老方頭的,他雙眼緊閉,昏迷不醒。
我看着被繩子捆縛在角落的老方頭,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傢伙也是多災多難,剛清醒過來,連半個小時都不到,又被人給打昏了。
正準備過去看看情況,接到王胖子的電話,不出所料,這傢伙把人追丟了,在電話中詢問,我們現在在哪。
我告訴王胖子地址,掛斷了電話,打量着這間廢棄倉庫,地上丟着一些破銅爛鐵,窗戶的玻璃也全都碎了,風一吹嗚嗚作響。
方家幾兄妹見到自己老爹,一個個神色激動,紛紛跑過去晃着喊着,可老方頭還是未清醒。
“別在搖了,好好一個人,就是沒事,也被你們搖出毛病來。”甄青衣走過去說。
方家幾兄妹眼巴巴看着我們,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哪經歷過這種陣仗。
方家大姐在一旁嘀咕,說要不要把老爹,先送進醫院做個檢查。
我向方家兄妹,做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甄青衣施展醫家妙術,先讓老方頭清醒過來再說。
甄青衣拿出幾根金針,出手如電,紮在老方頭身上的幾個穴位上。
過了片刻,老方頭咳嗽一聲,悠悠睜開眼睛,疑惑看着四周。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躺在這裡?”老方頭眼中堆滿疑惑。
“爸,你被人暗算了,多虧了張大哥和甄姐姐。”方小妹一臉佩服看着我們。
老方頭用手撐着爬起來,轉身打量四周,不解地說:“這不是鎮上五金廠,那個廢棄的舊倉庫嗎?”
“方老爹,你對之前的事情,就一點印象都沒了?”我盯着對方問。
老方頭苦笑一聲,用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真是沒什麼印象,剛送完你們,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我回過頭,見王胖子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狗日的,那傢伙還真是狡猾,跟個老鼠似的,鑽進小巷中,幾彎幾繞,就不見了。”王胖子喘着粗氣說。
“算了,山水有相逢,總有再遇見的時候,下次就這麼便宜他了。”我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
方家兄妹,圍着自己老爹寒暄,不停問着方老爹,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神醫啊,小兄弟的朋友,都是奇人!”老方頭一臉佩服看着甄青衣。
“爸,他們爲什麼要害你啊?”方小妹十分疑惑地詢問。
我沒有說話,雙眼盯着老方頭,方小妹的話,也正是我想問的。
你說老方頭一個在地裡刨食的農民,爲什麼會被人盯上了,難道他身上有什麼秘密?
老方頭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掃視了我們一眼,反問:“你們知道,我爲什麼回去阮家舊宅嗎?”
“爲什麼?”我好奇地問。
上次他剛清醒過來時,我就準備問這話,不過一直沒找到機會,中途又被古畫的事吸引,到了最後就忘了問。
“因爲孩子他媽,給我託了一個夢。”老方頭緩緩說着。
“
爸,你會不會想多了,咱媽都走了這麼多年了。”方大姐說了句。
老方頭搖了搖頭,眼中神色複雜,繼續說:“若是一次兩次,我也會認爲自己多想了,可整整連續一個星期啊,還都是說的同一件事,你們說,我能不當真嗎?”
我目光一凝,看了王胖子一眼,若說誰對託夢這事最熟悉,非王胖子莫屬。
他能獲得祝門傳承,就是因爲老和尚,在夢中對他隔世傳法。
王胖子收斂起嬉皮笑臉,走過去認真詢問了老方頭幾個問題,低頭在原地沉思。
“胖子,這事你怎麼看?”我看着對方詢問。
“有些說不通啊,按方老爹的講述,大媽也就是一個普通人,不可能死了這些年,還有能力給他託夢啊。”王胖子一臉不解。
我們說的“託夢”,並不是指大家做夢時,夢見去世的親人,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託夢,十分少見,但是也不是沒有。
可這種情況,無一例外,都是在人剛去世,還沒過完五七時發生,一旦轉世輪迴,那是不可能再給親人託夢的。
“哎呀,你們咋就不相信我咧,真是孩子他媽,我不會認錯的。”老方頭急的抓耳撓腮。
“會不會有什麼妖物,假借阮大媽名義,給方老爹託夢?”我側臉詢問。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王胖子一本正經地說。
“那怎麼辦,咱家窮的叮噹響,有什麼妖物,會盯上咱家啊?”方大姐急的走來走去。
“別胡說!”老方頭瞪了大女兒一眼,又看着我們,“那夢中的事,我醒來以後,記得清清楚楚,每次和他媽聊天,一起回憶以前的事,她都能接上話,怎麼可能是什麼妖物?”
“嘶,那就奇怪了。”我倒吸了一口氣,覺得這事還真是蹊蹺了。
“那阮大媽,在夢中託你辦什麼事?”我好奇地問。
“她說,她有一件東西,忘在了阮家舊宅,讓我過去找找。”老方頭說到這,也是一臉不解。
畢竟按照時間算,在阮大媽出生前,阮家就四分五裂了,她根本就沒在舊宅生活過,能有什麼東西,忘在裡面?
“那大媽在夢中有沒有說,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接着問。
“就是沒說清楚啊,更奇怪的是,每次我問是什麼東西時,夢就自己醒了。”老方頭有些不可思議地說。
我這才清楚,老方頭當時去阮家舊宅的原因,不過這事總感覺透着幾分詭異。
好在不管真實情況如何,老方頭總算脫離危險,我們來盤龍鎮還有其他的事,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把時間耗在他們家。
一羣人浩浩蕩蕩,再次回到方家小院,不過這次我們沒有進去,就在門口分別。
路過一個小巷拐角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是那個與白鳶十分相識的女子。
我目光一凝,不知道她爲什麼出現在這裡,正準備追過去,已經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這小鎮不大,看來隱藏着不少秘密啊。”我心有所感,感概了一句。
“管那麼多幹嘛,兵來將擋,忙活了大半
夜,都快困死了,先回去美美睡一覺再說。”王胖子撐了個懶腰。
這時已經臨近夜裡三點多,鎮子上的燈都熄滅了,清幽的月光映照着青石板路,給這座看似祥和的小鎮,籠罩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回到酒店,簡單洗漱,躺在牀上以後,我才感覺全身痠痛,腦袋又開始有些昏沉,我伸手摸了摸額頭,有些燙手。
外面傳來敲門聲,我伸手搓了搓臉,強撐着站起來,搖搖晃晃,走過去開門。
“呀,你臉上怎麼這麼差?”甄青衣站在門口,用關切地目光看着我。
“可能是又發燒了吧。”我搖了搖手,示意自己沒事。
準備走到牀邊坐下時,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我趕緊用手扶着一旁的桌子,心裡有些疑惑,之前發燒都不像這樣,難道症狀加重了?
“你別動,來,把手伸給我。”甄青衣小跑過來,緊張地扶着我。
“可能因爲今天太累了,沒什麼大礙,不用那麼緊張。”我安慰着對方。
“先去牀上躺下,我給你檢查一下。”甄青衣雙手扶着我,慢慢向牀邊挪去。
當我躺在牀上的時候,感覺整個房子都在旋轉,心裡苦笑一聲,看來必須儘快想辦法突破,否則下次再發作,都不知道能不能站起來。
甄青衣拿出一個體溫計,先給我量了個體溫,過了幾分鐘,她拿出體溫計,迎着燈光打量。
“天啦,超過四十度了,不行,得趕緊幫你降溫。”甄青衣驚呼一聲,急匆匆向洗手間走去。過了片刻,她拿着一條溼毛巾走出來,將毛巾搭在我額頭。
我這時的意識,已經有些遲緩,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被動接受甄青衣的照顧。
先幫我做好物理降溫,甄青衣轉身走出房間,片刻後,拿着一個小木盒走進來。
“你症狀比較重,這次我打算換一套鍼灸手法,否則壓制不住高燒。”甄青衣低頭整理着盒子裡的金針。
我眨了眨眼睛,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這次高燒來襲的特別迅猛,而且症狀比以往要嚴重許多。
“可能有些難受,你一定要忍着。”甄青衣在扎針前,囑咐了一句。
我再次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然後凝心靜氣,努力調順體內混亂的氣息。
剛開始幾針還沒什麼,但是越到後面,越是難受,體內癢癢麻麻的,如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千萬別動,否則就前功盡棄了。”甄青衣不放心地交待。
我死死咬着牙齒,雙拳緊握着,身體因爲難受,而有些顫抖。
“已經完成了大半,再堅持一下就好了。”甄青衣拿起搭在我額頭的毛巾,爲我擦了擦汗。
我深吸一口氣憋住,以前鍼灸的時候,體內都有種懶洋洋的感覺,沒想到這次,會這麼的難受。
扎完針後,我全身大汗淋漓,像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值得慶幸的是,高燒總算退了。
去衝了個涼,冷水淋在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舒爽,不過我卻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須儘快找到先祖留下的傳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