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爬起來,便看到一個身影,向我這邊倒飛而來,我一伸手,卻沒接住。
朗行鬆化作滾地葫蘆,身上沾滿落葉,狼狽地躺在我身邊。
“太難纏了,得趕緊想想辦法。”朗行鬆呲牙咧嘴,一臉痛苦爬起來,用手揉了揉腰。
我苦笑一聲,擡頭看去,見到賴先生揮舞着銅錢劍,正與那幾個身影纏鬥,不過也是危危可及。
“我們快去幫忙。”我捂着肚子,向前跑出幾步,丟出一把符紙。
這些低等的符紙,就算貼在對方身上,也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不過眼下,我沒更好的攻擊手段。
地火印威力確實強,但消耗太大了,若是不能一擊必中,那邪物還沒躺下,我自己就得先躺了。
眼前一花,身前似乎多了一個身影,有了上次的教訓,我側身向一旁閃去。
銳利的勁風,幾乎擦着我身體穿過,在心裡暗呼一聲好險,我緊咬着後槽牙,閃電般伸手,向一旁抓去。
“神神秘秘,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是個什麼鬼。”我感覺手上抓到一塊布,用力向上一提。
“天,那是個什麼東西?”郎英的驚叫,從身後傳來。
我側臉向一旁看去,見到一個由霧氣聚成的人形,快速向一邊飄去。
詭異的是,那霧氣裡面,不時擠出一張模糊的人臉,彷彿有許多的靈魂,被困在霧氣裡面。
“閉上眼睛!”郎英語氣急促,話音剛落,一顆金色圓球飛了過來。
我趕緊側過臉,強烈的金光,在身邊亮起。
“解決了?”郎英的聲音,帶着三分驚喜。
我心跳陡然加速,眯眼向金光中望去,這詭異的邪物,實在是太難纏了,真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在我回頭的一瞬間,那霧氣組成的人形,忽然崩潰,十多個冤魂飛了出來,爭前恐後,逃進雨林深處。
“找到弱點了,他們本體脆弱,全靠外面斗篷保護。”我欣喜地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賴先生被打得向後飛出,不過在那短短一秒間,他伸手抓住一個黑色斗篷,帶着斗篷一起,滾了過來。
朗行鬆抓住機會,丟出一顆金色圓球,那失去了斗篷保護的邪物,慌張躲避,不過還是被金光照到。
這些霧氣般的邪物,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只要本體遭受一點攻擊,立刻崩潰,一部分冤魂沒逃出,在金光照耀下,魂飛魄散。
已經解決了兩個,還剩下三個,摸索出對方弱點,我們配合默契,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解決了剩下邪祟。
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聽見大鬍子翰斯的呼喚,他先是用英語喊了兩句,意識到我們聽不懂,換成半生不熟的中文。
“這裡,太古怪了,你們過來看看。”大鬍子一臉焦急,在對面向我們招手。
就在我們與邪物纏鬥的同時,那幾個老外也沒閒着,他們繞了一圈,跑到被綁着人的樹後,企圖救人。
“找到蔣醫生了嗎?”我快步跑了過去,匆匆掃了四周一眼。
對於那些黑瘦的本地村民,我不是很關心
他們死活,但是十分憂心蔣清安危。
“找到了,就在中間那棵樹,不過我們過不去。”大鬍子連說帶比劃,中文裡還夾着鳥語。
“啊,這些村民身上,怎麼在流血?”郎英跑了過來,語氣驚訝。
“流血,沒有啊,都好好的。”大鬍子翰斯一臉莫名其妙。
我側臉向一顆樹看去,見到被綁在樹上的村民,全身滲出鮮血。
“買噶的,這是怎麼回事?”大鬍子翰斯臉色震驚。
“快把蔣醫生救出來,儀式已經開始了。”賴先生語氣急促,向前方那顆樹跑去,卻被一股無形力量擋住。
我匆匆掃視四周,發現被綁在樹上的村民,方位暗含某種規律,組成一個奇怪的圖案,把蔣清圍在中間。
“這應該是一個陣法,先割斷村民身上繩子,不能再讓儀式進行下去。”朗行鬆拿出一把匕首,向最近的村民跑去。
那幾個老外有樣學樣,拿着匕首,在四周忙碌着。
那些村民,一個個低垂着頭,全身滲血,看起來詭異無比,被割斷身上繩子後,便軟軟倒在地上。
我向前方跑去,那股無形的阻力,似乎消失了,蔣清披散着頭髮,被綁在一顆樹上,低垂着頭,不知生死。
我在她身邊停住,伸手探了探她鼻息,呼吸雖然微弱,但至少還活着。
“怎麼樣,蔣醫生有沒有事?”郎英在身後緊張的問。
“還活着!”我掏出匕首,割斷對方身上的繩子,用手扶着她。
“快,她需要強心劑。”大鬍子翰斯揹着藥箱跑了過來,拿出一根注射器。
在推入三支急救藥品後,蔣清眼皮子動了動,有些虛弱地睜開眼睛。
“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出現在這裡?”蔣清神色茫然,不解地打量着四周。
“你應該感謝張,是他們救了你。”大鬍子翰斯在整理藥箱,擡起頭說道。
我正準備說話,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危險感,擡頭向雨林上方看去。
濃濃的霧氣中,浮現出一張巨大的臉,眼神怨毒,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壓力,從上面壓了下來。
“又是你們,每次都是你們破壞我好事,去死!”蘊含着無盡怒氣的聲音,在上方迴盪。
我心跳急劇加快,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危險感,讓我差點無法呼吸。
“快阻止他,不能讓他完成法術。”賴先生驚駭欲絕的喊。
我一臉驚恐,望着懸浮在上方,那張由霧氣組成的臉,不知該如何阻止對方。
賴先生慌張地跑了過來,把銅錢劍塞到我手中,語氣急促:“用游龍定穴,射他眉心。”
我神色一愣,游龍定穴,是我們張家秘傳的絕學,當初二叔對付老槐樹時,就用過一次。
“施展游龍定穴,需要做到劍意相通,我達不到要求啊。”我一臉苦澀。
“我幫助你,先把鮮血噴在劍身。”賴先生站在我身後,用手掌抵住我後背。
一股熱流,涌進我體內,時間緊迫,來不及猶豫,我用力一咬舌頂,一口純陽血,噴在
銅錢劍上。
手中銅錢劍嗡嗡作響,在體內那股熱流,沿着手臂,流入到掌心的時候,一股心意相通的感覺,從銅錢劍上傳來。
“快,時間來不及了。”賴先生在身後催促。
“游龍定穴!”我緊咬着牙齒,一字一字的蹦出,用力一揮手,銅錢劍飛擲而出。
就在銅錢劍離手一瞬間,我體內彷彿被抽空一般,軟軟向地上倒去。
躺在地面上,我看到一道流光,刺在那張臉的眉心,一股狂暴的氣流,在四周橫掃而過。
漫天落葉飛舞,我緊張地盯着天空,在銅錢劍落下後,那張龐大的臉,彷彿破裂的鏡子,四分五裂。
“好險,要是再晚幾秒鐘,我們都得死。”賴先生無力坐在地上,用劫後餘生的語氣說着。
一聲慘叫,在樹林深處響起,聲音淒厲,在霧氣中反覆迴盪。
“那傢伙受傷了,也許無法再維持‘界’,這是一個機會。”朗行鬆一臉驚喜。
“休息一下吧,我起不來。”我無力說着。
“我這裡有腎上腺素,能催發潛能。”大鬍子翰斯,拿出一根細注射器,向我晃了晃。
“給我來一支,打蛇要趁早。”我咬牙坐了起來,即使知道這玩意兒副作用大,但趁對方病,要對方命,纔是正理。
在注射過腎上腺素後,我身體疲勞一掃而空,感覺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給我也來一支。”賴先生一臉疲憊,走到翰斯身邊。
“英子,你帶着這幾個老外回去,我們辦完事,就回去找你。”朗行鬆不放心讓侄女跟着冒險。
郎英張了張嘴,想要抗議,她骨子裡,其實有一種冒險精神。
“別囉嗦,就這麼決定了。”朗行鬆這老貨,一揮手臂,封建家長作風十足。
我目送着翰斯一行人,扶着虛弱的蔣清,消失在濃濃霧氣中,轉身向寺廟的方向眺望。
“你們有沒有發現,林中的霧氣,在慢慢減淡。”賴先生拿着羅盤,打量着四周。
“這是一個好現象,我們出發。”朗行鬆拿着手電筒,大步向前走去。
再次來到上次那裡,眼前的景物完全不同了,一座血紅的寺廟,出現在密林深處。
“太好了,‘界’消失了,那傢伙估計傷的不輕。”朗行鬆小心翼翼走過去,用手指試探了一下,欣喜的說。
“我們去廟裡看看,大家注意安全。”我給自己加持上祛邪印,謹慎向寺廟那邊走去。
血色寺廟中,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氣,瞧着有些詭異。
“啊!”我驚呼一聲,停住腳步,驚疑不定看着前方。
一男一女兩個身影,背對着我們,僵硬地跪在寺廟門口,身上死氣沉沉,落滿厚厚一層灰,甚至還結了蛛網。
“貴客到了,小僧豈能不親自迎客。”幽幽的聲音,帶着無盡怨毒,從寺廟內傳來。
我手心微微冒汗,經歷了這麼多,終於要見到正主兒,心中有些緊張。
一個披着袈裟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微微低着頭,看不清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