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彭！”
我轉頭就看到，莫棄哆和莫棄燒齊齊摔下了椅子，滿臉都是震驚。
莫十道是他們的曾祖父，豈能不知其名？
但眼前的怪人，明顯不是原來的莫十道形象了，看着他半透明的皮膚，我真想問他一句：“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血竹桃的身子顫的更加厲害了，我能感受到血竹桃心底壓制着的怒意和恨意，幾乎要透體而出了。
昊鞅子他們一臉的驚愕，眼中都是極度震驚之色。或許，他們太過年輕，不曉得莫十道是誰，但方外的陰山閣，絕對如雷貫耳。
“姜度，本座一直暗中觀察着你，你很少如此的失態呢，看來，你知道本座是誰。本座想的沒錯，放出去的‘鬼牢’法具，已經落到你手了，不然，莫棄燒唸咒施法，不可能拘來你的魂魄。”
樣貌大變樣兒的莫十道臉上浮現笑意，隨意的說着。
“鬼牢？”
我聽到這個名詞，腦中閃現着方塊法具。
原來，那東西本名叫做鬼牢？也對，本就是關押鬼怪的法具，只不過，孟一霜策劃的陰謀，幾乎將我和徐浮龍等人困死在鬼牢法具所激發的鬼怪靈異空間之內。
昊鞅子他們起身，將摔倒在地的莫家姐弟扶回椅子中坐好，都目光探究的看向莫十道。
我穩定了一下心情，看了眼血竹桃，示意她撐住。
血竹桃微不可查的頷首。
我暗中鬆口氣，緩緩坐下，用黑墨雙眼凝注莫十道，凝聲說：“鬼牢法具已經失去了上一任主人的印記，一般而言，證明其主已經隕落了。那東西本屬莫十道所有，這般推算，莫十道已經不在人世了。那麼，閣下如何就變成了莫十道呢？莫不是在誆騙我？”
我不會立馬相信此人所言，他說自己是莫十道，難道就真的是莫十道了？
“哈哈哈。”怪人仰頭大笑起來，指着我說：“有意思，你這個年輕人確實有趣兒，且福澤深厚，怪不得能得到鬼牢法具認主，果然不凡。”
我氣的心頭火大，但只能靜靜的看着他，
眼角餘光掃到牆邊站着的邪祟高手蠍妙妙它們，心頭凜然，斷不敢輕舉妄動。
形勢沒人強，自然不敢莽撞，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小度，他確實是蕩魔院的莫十道，因爲，我是蕩魔院的副掌院。”血竹桃忽然開口，只一句話，就讓我僵在了那裡。
我扭頭看向眼中血光直冒的血竹桃，很想問問：“既然大姐你是副掌院，如何落到這步田地的？”
不過，這話是問不出口的，其實也不用細問，只看血竹桃盯着莫十道那仇深似海的眼神，我就猜到了，血竹桃落到這般下場，始作俑者必然是莫十道。
至於具體過程？血竹桃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自然不會細說，莫十道更不會多說什麼，那我只能合理想象了。
我看向莫十道，他正收回和血竹桃對視的眼神，臉上似笑非笑的，讓人無法憑藉外相猜測到心中所想。
這傢伙的皮囊確實年輕，但其實老而彌堅，絕對不是我能夠看穿的。
因着欒秀兒的記憶，我本篤定莫十道是個俠肝義膽的正道大佬，哪裡有妖邪，哪裡有人受害，他就會出現，拯救他人與水火之中。這是我對莫十道的初印象。
但現在，這份印象早就被轟的支離破碎了。
本該死絕的莫十道忽然出現，還是在這個地方出現的，那麼，風水環動千葬局的佈置者是誰？已經昭然若揭。
也是，如此高端的風水殺局，又豈是阿貓阿狗能佈置出來的？
“這樣說來，這裡是……？”
我忽然打量起大廳來，莫十道盯向我，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難道，這裡是莫家祖屋？”
我打量着這個空間，問出此話。
“啪、啪。”
莫十道竟然鼓了幾下巴掌，一臉欣慰的說：“姜度，你果然沒讓本座失望，這麼快就猜到這地方是哪裡了？沒錯，這就是莫家祖屋。莫家的兩個小娃娃就是在這裡得到傀儡術傳承的，你真以爲他倆的運氣好？不是的，本座若是無意，他倆豈會得到真傳？”
莫十道笑着看向一臉驚愕的莫棄哆和莫棄燒。
我看了這對姐弟一眼，轉過頭來，看向莫十道，盯着他的臉，忽然有一種恐怖的猜想，越想越是嚇人，止不住的顫慄起來。
語聲顫抖的追問：“莫十道，你此刻應該是新生狀態吧？別告訴我說，你這一身半透明的血肉，是從那一百四五十具屍體中提煉的精華所凝聚的？”
“太殘忍了，怎麼可能？”莫棄燒在一邊喊起來，拼命的搖頭。
正舉杯喝酒的莫棄燒動作忽然一停，然後，恢復如初，緩緩的就着酒杯抿了一口紅酒，隨後搖晃着酒杯，漫不經心的說：“姜度，你說對了，本座確實新生了，這副軀體剛凝練出來不久，所以，還是半透明狀態，等到完全和靈魂融合，就能和正常人一樣了。
但你還是有地方沒想明白，那本座就一道告訴你好了。這副新生軀體的內中骨骼，來自於陰氣滋養了數十年的某具女屍，確切的講，是現在自稱爲血竹桃的女人的骸骨。”
莫十道玩味兒的看向身軀劇烈震動起來的血竹桃。
我吃了一驚，轉頭看向血竹桃，急急吼着：“稍安勿躁。”
這一聲大吼宛似晴天霹靂，即將失控的血竹桃愣是將逸散出去的血光收攏回去，只不過，拳頭已經握緊。
可見她的憤怒值有多高。
我看向一臉得意的莫十道，陰聲說：“好，閣下開誠佈公，我終於明白了，竹桃姐遺留的骸骨，融合一百五六十名活祭品的血肉精華，打造了一具可以承載你陰魂寄生的新軀體，爲了復活，你竟然殘殺了這麼多的生靈？莫十道，虧你還是正道大宗門的領袖，你如此做事，不怕報應嗎？”
“哈哈哈，報應？你這小子天真的可以啊。報應確實會有，但本座玄法通天，這份報應早就被轉接到芸芸衆生之中去了，本座當然不會被罰。
使用此術，確實陰德有虧，但那又能怎樣？本座走火入魔，因着心魔劫數，身軀死透了，但魂魄殘存，陰山閣卻發生了大變故，蕩魔院和屍魂院被除名，陰山閣改名爲夜山閣了。
這還不算，本座嘔心瀝血培養的諸多弟子，死的死、殘的殘，蕩魔院至此從方外消失了。本座得知之後，豈能不恨？
爲了蕩魔院能東山再起，本座即便殺掉更多的人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哈哈哈。”
莫十道笑的無比瘋狂，說出的話更是毫無人性。
我冷眼看着這樣的莫十道，恍惚間，他和那屍魂院的老魔頭姜紫淮合二爲一了。
這兩個出身於方外正道大派的掌院大能，卻都變成了殘害無辜的魔頭，只能說，夜山閣削掉了蕩魔院和屍魂院，只保留五院，是極爲明智的選擇。
我等着莫十道大笑完，才沉聲說：“你的行爲類似於邪門歪道中的奪舍，但我就不明白了，你完全可以尋找一具不沾染因果的新死屍首奪舍新生，爲何捨近求遠的轉了這麼多彎彎繞？
佈置風水殺局，耗費時間長達六七十年，一點點的積累夠千屍之數，才能爲竹桃姐的屍首提供着精純陰氣滋養環境，最後，還要引來一百五六十名年輕人作祭品，才能煉出一具嶄新的軀體。
這說起來就無比複雜了，何況真的運作呢？所以說，你的這種復活方式，不符合邏輯。”
我死死盯着莫十道，說出這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