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父親是喝醉酒闖紅燈,被行車撞死的,好在肇事者沒有逃逸,急忙把他送到醫院,可是傷勢太重,也於事無補…

父親喪事是姑姑幫忙打理好的,姑姑一臉平靜的站在門口迎接每一個到來的人,徐蔚藍跪在靈堂前,雙眸沒有一絲生氣,面前的火苗,燒的臉疼,白煙薰的眼睛疼,她眼睛澀澀乾乾的。

她像是被安裝好的機器,毫無生氣的遞給來人香燭,

那一個個或悲傷,或毫不在意,或沉重的臉。

或親近,或不熟,或帶着恨意,

而她母親,始終沒有出現,或許是沒人告訴她吧!她是不會告訴她的。

快晌午,她因身旁的楚辭喊叫聲回過神,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都已散去,只有她一人跪在地上,火盆了的火也早已熄滅,楚辭始終站在她的身旁。

“起來吧!”他附身去扶她,她的腿發麻到有些站不穩,他大掌摟在她的腰間,輕輕提起她,她站在地上動彈動彈發麻的腿,好久才緩過來,與他一起出去。

12月份的天氣,原本應該很冷的,可今天晴空萬里,正午的太陽大的,有些刺眼,眼睛乾澀的生疼…

楚辭這些天都待在她的家裡陪着她,中午他回家去拿些換洗的衣服,他請假回來那天太匆忙,沒來的及收拾幾件衣服。

…………

明明房間裡還瀰漫着他的氣息,她躺在牀上猶如活死人般,眼睛澀澀的已經沒有眼淚,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又或側身看着窗外,像是留住這世界的一些美好。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又因爲對什麼東西有眷戀,不捨離開。

你有沒有試過看着自己的血一點點的順着手指滑落,“滴答、滴答、滴答…………”。的砸在潔白的地板上,像暈開出一朵朵嬌豔的玫瑰。

融合然後再暈開,漸漸的越來越多,空氣中瀰漫着血腥的味道,疼痛一點點侵入整個胳膊,胳膊一點點的不屬於自己,到最後控制不住,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因疼痛握緊的拳頭,也一點點散開,手心裡的空氣一點點的散淨。

疼痛清晰的傳遞到大腦,分明可以感受到太陽穴快爆裂的青筋,跟隨着心臟的節奏劇烈的跳動,越來越快,越來越痛,可是都比不上心裡的疼痛。

“你媽和別的男人跑了,不要你了,臭丫頭,瞪什麼瞪,她敢做,還不讓人說呀!”街坊一副噁心的嘴臉還浮現在眼前。

“蔚藍,媽媽和爸爸離婚了,你跟爸爸好不好,等過幾年媽媽來接你。”媽媽溫柔的聲音還在耳邊,美麗的臉漸漸消失。

“你爸爸去世了,你請假回來。”姑姑淡漠的聲音一遍遍傳來。

“蔚藍,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爸爸溫和的話,

她感受到了爸爸死前,那種血一點點的抽離身體的痛楚。

她眼前開始浮現,那個下雪天,父親騎着摩托一大早來學校等她,只因爲她前一天打電話的時候,時間沒有說準確,她考完試後,看到站在走廊旁的父親,那被雨雪打溼的頭髮,那因寒冷紅腫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