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墨龍

採若偏偏這時抱着孩子過來,哇哇大哭的聲音直搗耳膜,這個孩子,她與墨迪的孩子,是多麼大的諷刺。

蓮喜看向孩子的目光嚇到了採若,那裡面的似乎有恨意,似乎恨不得這個孩子從未存在過。而一旁的墨迪神色憔悴,滿目蒼涼。

蓮喜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前行,繞過墨迪,繞過孩子。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身在何處,等意識清醒時天色早已暗沉。天下之大,爲何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喜兒.....”身後傳來沉沉的聲音,裡面不知有多少無奈和痛楚。

“你一直都知道對不對?”蓮喜並未回頭。

“嗯。”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蓮喜抑制住心底的難堪。

“喜兒,對不起。”

“墨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你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你讓我怎麼辦,讓我們的孩子怎麼辦,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蓮喜漸漸泣不成聲。

墨迪嘗試着向前把她抱進懷中,臉上有着決然的神色,堅定的說:“從小時候起我就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碰,如若碰了,即使下地獄我也不會放手。喜兒,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就着魔了,你是我的妻子,不是......”

“不,我是你妹妹,你親妹妹,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蓮喜嘶吼,滿目模糊之中依然看清了墨迪眼底的勢在必得。

“我不管,你說過不會離開我,永遠在我身邊的。”墨迪眼中升起怒火,毫不猶豫的吻上她的脣,不管她的掙扎與拒絕,只是吞噬着眼前人的一切。蓮喜唯一的想法就是推開他,而墨迪卻是怎麼都不肯放手,掙扎之中兩人竟誰也沒注意身在湖邊,一推一掙之間,嘩啦掉進了水裡。蓮喜還在掙扎,灌進鼻腔和嘴巴的水如沾了水的宣紙,逐漸堵住了呼吸。墨迪卻死死抓着她不放,試着將兩人浮出水面。奈何一日的心力交瘁,早已耗去了大部分體力。

蓮喜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這麼親近死亡,彷彿那是一個界限,一左一右,只要踏出一步便可決定生死,而自己就站在哪裡左右觀看,死亡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只是心中似乎還是不捨的。如若死去他會如何,如若活着,又怎麼能與他在一起。在別人看來着很像一場笑話,而自己卻在其中掙扎。

“姑娘,醒醒。”溫潤的聲音,透着暖意。

蓮喜睜開眼睛便見一嘴角含笑,身着白衣的男子俯在上側。那男子見她睜開眼睛愣了愣,旋即又笑了開來,淡淡的一股茉莉香味隨即充盈鼻尖。

“小蓮喜,還記得哥哥嗎?”那男子開口問,伸手愛憐的撫了撫她額角的碎髮。

蓮喜怔神,心思似乎轉不過來,只能稍微搖頭。

“哎,”那男子假裝嘆了口氣,“我是哥哥墨龍,看你神色倒是比離開時好多了,見到父親了?”

蓮喜還是轉不過彎來,傻愣愣的看着那個人。

“你要快點好起來呀,不然哥哥都沒辦法雲遊四海去了。”

蓮喜見他起身離開,呆呆的不知該想什麼。墨迪去哪裡了?對,墨迪,在水裡他死活不肯鬆手,自己沒事那他肯定也沒事吧。

“墨迪......”蓮喜試着開口說話,卻詫異的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又試着喊了幾遍,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起身動了動,手腳還算聽使喚。四處看了一圈沒有墨迪的影子,那個自稱哥哥的人也不知所蹤。

蓮喜從未曾想過咫尺天涯這個詞是多麼的淒涼,而多年後她爲這個詞幾近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