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我真是想不通爲何要回去?他不是都忘了你嗎?”鳳舞坐在紅雲上,扭頭好奇的問道蘇然。
“他是我的師父啊。”蘇然苦澀的笑着,無論如何,他都是她的師父,她又怎可棄他而去。
“師父?真是好笑!有哪個師父會親手將自己的徒弟從誅仙台上逼下,又有哪個師父會...”鳳舞說着突然停止,轉了個方向背對蘇然坐着,自顧自的揉着紅雲。
“會什麼啊?”蘇然好奇鳳舞說的是什麼,可無論她怎麼問鳳舞都不回答她,不由得也來了怒氣,對着鳳舞的後背可勁的哼哼。
“行了,你別難爲我,我要是告訴你,哥哥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鳳舞拍掉伸向自己腰間的那雙不安分的手,她不是不想告訴蘇然,而是被花無風警告過,她也沒那興趣管閒事。
“那你就偷偷告訴我嘛。”蘇然擡身,頭從鳳舞肩上伸過去,那隻空洞無神的眼睛盯的鳳舞很是不適。
“你去問你師父去,我說了不能說就是不能說!”鳳舞轉身按下蘇然,語氣正經很是嚴肅,“蘇然,我告訴你,不管你師父對你如何,也不管你又多願意跳進火坑,都沒人攔着。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不要讓我哥哥爲你所做的一切白費!”鳳舞垂眼看着身下的紅雲,想當初自己有多想要坐在紅雲上四處遊玩,可花無風怎麼也不給她,可這次竟破天荒的毫不猶豫的將紅雲給了她,本是很興奮以爲花無風突然開竅了,可下一句話瞬間將她澆了個裡溼外溼。
“這雲,你送完蘇然就給我老老實實的換回來。”花無風當時對她笑的一臉天真。
原來給自己最寶貴的紅雲是爲了送蘇然?!憑什麼,她憑什麼啊!鳳舞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立馬把蘇然從這雲端扔下去,可看到蘇然一臉純真的模樣,卻怎麼也狠不下心,雖然不喜歡蘇然,可她還沒到要殺了她的地步,說起來這小蟲子除了和自己搶哥哥,就再沒什麼地方不好了。
“蘇然,我告訴你,我不知道爲何哥哥對你如此上心,可是若再有一天哥哥因你受傷,我絕不會留情!”鳳舞說完這句話心裡也微微釋然,從一開始接觸蘇然她也不是討厭她,可很多事情必須先說清楚,她再也不想看到花無風滿身是血,而全部的理由僅僅是爲了一個蘇然。
“鳳舞...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蘇然囁嚅着看向鳳舞,雖然前面問了花無風,可花無風卻始終沒有正面回答她。
鳳舞“嗯”了聲就權當同意,蘇然這才小心的開口,“你和哥哥...都是神?”
鳳舞“噌”的站起身,哆嗦着身子指着蘇然厲聲問道,“你...你聽誰說的!”好不容易說服自己要和蘇然好好相處,可蘇然的這番話不得不讓她警惕蘇然,塵封了多年的秘密還是要被知曉嗎...
“哥哥說的,花島在虛空之中,也說了很多神界的事情,可始終沒有回答是不是...”雖說她之前激動的問花無風是不是師父所說的那九天之上唯一踩着紅雲的神,可花無風卻是制止了她,沒叫她再說下去。
鳳舞冷笑起來,哥哥,你究竟是有多信任她?“既然哥哥不想說的事情,我也沒必要回答你!”憑空出現的一條長鞭繞在蘇然脖間,鳳舞眼神變得凌厲,“蘇然,有些話自己知道就好,你若是敢在外面亂說一字,我這紫霞鞭定會讓你永遠喊不出聲!”
蘇然沒有猶豫的點頭,心裡也知曉個大概,也明白此事差不多是真,她也不傻,這種大事若是說出去,哥哥指不定有多少麻煩。
鳳舞冷哼着收回紫霞鞭,負手立在雲端加快了行駛速度。眼前的場景也變得模糊起來,像流水一般從身旁而過。
“可是,明明是神,爲何世人稱你們是魔,還叫哥哥是魔尊?”蘇然揉着脖子,剛剛鳳舞那鞭子力道也着實大了些,估計也是紅了吧,等會這樣見到師父可就不好了,暗自念訣將脖間的紅印逼退。
“哼,不要問的別問!到了,你趕緊走!”鳳舞不耐煩跺着腳,對着蘇然翻了個白眼。
蘇然聽說到了,立馬站起身看向前方,那隱在雲見若隱若現的山峰就是白暮山!
“鳳舞,謝謝你,我走了!”蘇然大力的擁抱了鳳舞,踩上無慾劍準備離去,眼裡的欣喜無以言表。
“那個,等等...”鳳舞喊住已經離了十米有餘的蘇然,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你要是最後沒地去就來花島吧,雖然我不喜歡你可也不討厭你,恩,就這樣,再見!”鳳舞催動紅雲急速離去,臉上浮現出兩朵紅雲,直嘆自己的沒出息,怎麼還顧着蘇然,一定是被哥哥傳染了,一定是的,恩,沒錯!
蘇然看着那遠去的紅色,笑彎了眉眼,鳳舞雖然老是說自己可想想仔細周到的照顧了自己一年多,還讓自己沒地就回去,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蘇然整理了下衣服,深呼一口氣往白暮山御劍而去,看着那越來越近的山峰,心跳也是格外快,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回家會是這樣的緊張。
已經清晰可見白暮山上走動的弟子們,一草一木的動靜,甚至能看見那幾個正在堆雪人的小弟子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
蘇然突然停止了前進,不知爲何她沒有勇氣以如今這身樣貌進去,從未有人可以安全的在誅仙台下活着,到時候她又是說不清。
調轉了方向駛向赤霞峰,念訣進了結界,在快要抵達赤霞峰時念訣隱去了自己的身形氣息,一步一步的向院落走去。
踩着被雪鋪着的看似厚實卻很虛輕的地面上,“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中響起,身後也是一串白白的腳印,蘇然心裡唸到不好,若這給人看了還不叫人起疑。
念訣懸空前進,可卻發現有些吃力,不禁嘆息自己當初不好好修習,一到緊要關頭就沒了他法。
依舊是熟悉的院落,依舊是那禁閉的大殿,蘇然眼睛發熱,忙用手捂住沒叫眼淚落下。
站在桃樹邊輕輕撫摸着刺手粗糙的樹幹,僅是一年沒見就長這麼大,蘇然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安慰,餘光瞥到雪堆裡粉色的影子,蹲下身輕輕用兩指捻起,粉色嬌小的花瓣,“已經開花了嗎?”蘇然輕聲說着,心裡說不出那種滋味,當初自己去東峰問大師兄要種子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可一眨眼也是過了四年。
“師父,師父,吃藥啦~”一個歡快的聲音從蘇然身後響起,蘇然頓時全身僵住慢慢回頭,一個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人出現在眼前,東方凌。
東方凌一手拿着一瓷碗,一手圈起輕釦殿門,脖間圍着的白圍脖更加顯得東方凌與衆不同,仙姿秀麗。
呵,還真的收爲徒弟了麼。蘇然不知該說什麼該想什麼,心裡五味陳雜,升起了一股想要逃離的衝動。
“恩,進來吧,咳咳...”冰冷平淡的聲音響起,蘇然聽到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慌神中不小心碰到身後的樹幹,樹上的雪“簌簌”落下,引起東方凌回頭。
蘇然本以爲被看穿,可東方凌僅是看了眼便推開殿門走了進去,順手拉上殿門,而蘇然也只透過那瞬間看到殿內的一抹白色。
師父怎麼了?吃藥作何,剛剛咳嗽是生病了嗎?蘇然聽到白羽夜的咳嗽聲心下很是焦急,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卻是沒那個勇氣。
“師父,吃藥了。”東方凌端着藥碗走到半臥在軟榻上的白羽夜跟前,柔聲柔氣的開口。
白羽夜支起身坐好,接過東方凌手裡的藥碗輕輕吹了幾下,“不是說過別叫我師父嗎?當初你也是答應過我,暫時假裝我徒弟只爲避開你父親想要讓你做島主的心願,我們也算不得師徒。”一口氣將碗裡的汁藥喝了個乾淨,可眉頭還是忍不住皺起來,若是蘇然在又會是怎樣呢?
“白師叔,蘇然不都死了嗎?何必那麼執着?”東方凌有意無意的往門外看了眼,嘲諷的問着白羽夜。
“不管她是生是死,她依舊是我的徒弟,我只是忘了些事情罷了,無論如何蘇然都是我白羽夜這生的徒弟,無法改變的事實!”白羽夜說完又半臥在軟榻上,輕聲咳嗽了兩下。
東方凌沒有好脾氣的對白羽夜說道,“白師叔,在這六界,,無論是神還是仙,無論是妖還是魔還是人,若是丟失了記憶怎麼都能找的回來,可是若不想找回,卻怎麼用功都是無用。”
白羽夜擡眼瞥了她一眼,赤脣輕啓,“你不是又是要找師兄嗎,那就下去吧。”白袖一揮,翻了個身不再說話。
東方凌看着白羽夜的後背,心裡明白白羽夜是想支開她,自己何不遂了他的心願,事情做起來也就順手點。
蘇然原地站了半晌也不見東方凌出來,也聽不見裡面在說什麼,懸空術也快要支撐不住,全身都開始發麻,她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只期待着東方凌快點出來,她很是討厭東方凌和白羽夜單獨相處,更是厭惡東方凌叫白羽夜師父。
就在剛剛抱怨完,殿門再次開啓,東方凌端着藥碗走出,順着原路走回,路過蘇然時,還帶着不明所以的笑容看向蘇然這個方向,嚇的蘇然以爲自己露出了什麼,可好在東方凌也未做停留直直離開。
就在東方凌離開不久,蘇然想要回到自己住的屋內歇息一下,全身都已經麻木,再這樣下去,她可是受不了。
正往前走了幾步,“吱呀”聲響起,殿門被人從裡緩緩打開,蘇然忙停止了腳步,看着殿門的方向。
一個身着白衣,面目平淡的人一步一步慢慢向她走來,蘇然看清是誰時,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心跳也加快,快要跳出喉嚨,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的看着白羽夜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