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現在的確是孤苦無依的狀態,我就有些動搖了,如果不是實在是找不到人說話,她也不會給我打這通電話訴苦。
“那好吧,我待會就回去。”
“好好好,謝謝你,真的是謝謝你。”
掛斷電話後,我不禁陷入了深思,想着錢小芳對我是恨之入骨的,怎麼可能會打電話過來讓我回趟家呢?
難道真的是她想通了,想找我回去說說話這麼簡單?
搖了搖頭,我起身換了身衣服,心想着反正在酒店裡待着也是待着,倒不如再相信她一會兒,萬一她這次是真心的,那如果我推脫着不去,恐怕只會加劇我和她之間的矛盾。
就像她說的那樣,就算我們再怎麼不和,我也畢竟吃了她十多年的飯,就算沒有恩也有情,更何況她現在遭受了這樣大的變故,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回去看看。
就在我驅車趕往目的地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接通後,裡面很快傳來了呂毅鳴擔心的聲音:“溫蒂,你終於肯接電話了,你知道嗎?我問了酒店前臺,說是這幾天你都沒出來過,而且我找你你也不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這幾天我都挺屍在酒店裡,吃喝都是由酒店的服務生送進來,期間他也找過我好幾次,不過我都沒理睬。
我輕嘆了一口氣後,我道“我沒事。”
“既然是這樣,那一起吃午飯吧?最近西環那邊新開了一家西餐廳,聽說味道特別好,而且去吃還得提前預定呢,不過沒關係,我已經預定了兩個位置,你看中午一起?”他輕快着聲音問我。
我抿了一下嘴脣,聲調略有些不穩:“要不你找別人吧,我恐怕沒時間,我現在在往老家趕,中午的話估計趕不回來,所以下次吧。”
聽到我的話,他不禁疑惑地問道:“老家?你怎麼突然想到回去了?”沒等我開口,他便很着急的沉聲問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是我故意隱瞞他,只是眼下的事情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頓了頓後,我解釋道:“沒發什麼什麼事,至於我爲什麼回去,我現在就算跟你說了,你也未必就能聽得懂,所以還是等我有機會在告訴你吧。”
眼看着前面就要到了,我抿脣道:“毅鳴,我到了,先掛了。”
剛把車開到地方,遠遠地就看了錢小芳在門口站着,不知道在等誰,但我知道肯定不是等我,就算我們之間現在的誤會不比從前,可按照她的性子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跟我示好。
停好車後,我從車上下來,把臨來之前買的紅棗燕窩也拿了下來。 щщщ ✿т tκa n ✿℃ O
“我還以爲你就是說說,不會回來呢。”錢小芳笑着迎了過來。
我聞言先是有些怔愣,沒想到她真的是在等我,這樣的感覺特別的詭異。
“那個錢姨,這個是給您買的補氣血的。”我把紅棗燕窩遞到她的面前。
以往她看到我給買的東西,那肯定是眼冒精光,高興地不得了,可是這一次卻反常的很,她雖然從我手裡接下了紅棗燕窩,可是面部卻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
當然了,這也可能和她剛剛失去兒子有關,再怎麼愛貪小便宜,這個時候估計也沒那個心思了。
“走吧,進去說吧。”她勾脣招呼着我往家裡走,說實話錢小芳現在對我這樣溫溫和和的樣子,倒是讓我有些後怕,而且心裡還充斥着一股不安的情緒,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錢姨,你今天打電話急匆匆的把我叫回來是有什麼事嗎?”我試探性的問道。
錢小芳提眸看向我,走過來從我的手裡接過我的包,然後把我拉到了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怎麼了,沒什麼事就不能讓你回來陪陪我嗎?小旭剛走我心裡還是很不適應,總想要找個人說說話,可你也知道我平時嘴巴碎,鄰里之間也都得罪了不少人,而且家裡剛出了事兒,也不好拉着別人去訴苦,所以我只能找你說說話了,不然我覺得自己好像要被逼瘋了。”
“好,錢姨,你要聊什麼?”雖然我對錢小芳對我態度突然的轉變感到疑惑,但念在她還沒能從悲傷中走出,只得硬着頭皮附和。
“其實我知道,小旭對你的心思,他喜歡你。”我一臉錯愕的看着她,完全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察覺我的臉色後,她笑着搖頭道:“你放心,我今天找你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聊聊小旭,他是我掌中寶,心尖上的肉,我以爲自己至少可以陪他到結婚生子,可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年輕就走了???”
“錢姨,我知道哥的事讓你感到很傷心,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啊。”我滿眼同情地看着她,蘇旭東在她心裡就是天,現在天塌了,她自然也跟着就倒了。
“是啊,人死不能復生,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小旭死不瞑目,我想要完成他的心願。”說到這裡,她忽然將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後伸手握住了我的,“小菲,我知道一直以來我們的關係都不好,但小旭對你是真心真意的,你也不希望他死不瞑目吧?”
接觸到錢小芳有些空洞的眼神,我不由地瑟縮了下身子,接着將手從她的手裡抽離,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錢小芳這樣異常的樣子,我心裡隱隱地有些害怕,但還是安慰着說:“嗯,我希望哥可以走的安心。”
“好啊,這就好辦了,不管你是安慰我的還是發自內心的,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她勾脣笑了笑,隨即說道:“對了,你渴了吧,等等我去給你倒點水來。”
“錢姨不用,我不???”話都還沒說完,錢小芳就已經起身去了屋裡。
以往她對我都是冷冷淡淡,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那種,但比起今天這樣溫聲細語,熱情款待的這種,我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呵呵,估計我在這兒是有自虐症吧。
她不對我大呼小叫,我總感覺氣氛特別的詭異。
片刻後,她替我倒了一杯橙汁,笑臉盈盈地放在了我的面前,“來,我昨天剛去買的,好喝着呢,你嚐嚐。”
我低頭看着面前的橙汁,扯了扯脣角道:“不用,錢姨,我現在還不渴。”
“哦,那好,等你渴的時候再喝。”她抿脣笑了笑,隨即坐到我對面,看着我笑了笑,“對了,我還沒跟你說過小旭爲什麼會去製毒吧?”
聞言,我搖搖頭,“不過錢姨難道你一早就知道哥的工作其實不是簡單的汽修工?”
聽到我的話,錢小芳臉色頓時一沉,她提眸冷冷地看向我,明明一副很怨恨我的樣子,可嘴角卻還是掛着笑容,那模樣看起來當真是有多可怖就有多可怖。
“一開始不知道,後來家裡每個月的存款不斷的增多,我就猜想他肯定不是一個普通汽修工這麼簡單,所以有一次我就偷偷地跟着他過去了,才發現原來汽修工的工作只不過是爲了迷惑人,他真正從事的是製毒,我也不下一次勸過他,讓他儘早的從那個組織裡出來,畢竟這種事要是被發現了可是要坐牢了,況且他還有案底在身上,萬一被警-察被逮住了,那他這輩子肯定也就完了。”
“可你知道他是怎麼跟我說的嗎?他說會出來,但不是現在,因爲他還沒有掙到足夠的錢,這幾個月以來,他的賬戶每個月幾乎都會進賬二十多萬,可他還是很嫌少,我問他爲什麼要這麼拼命的攢錢,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我僵硬着嘴角,仍舊一言不發。
很顯然,她壓根也沒打算聽我的回答。
“他說他只有存夠了很多很多錢,你纔會同意跟他在一起,就因爲你當初的一句他是窮光蛋不配和你在一起,爲此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說到這裡,錢小芳的臉上掠過一陣痙攣,像看一個怪物那般死死的盯着我,眼神空洞卻帶着寒意,寒意中還帶着危險。
迎着她那般憎恨的眼神,我的思緒像是被拉回了那天,我記得那天蘇旭東再次跟我告白,說是想要跟我在一起。
但爲了讓他死心,我聲稱自己只會跟有錢的人在一起,而像他這樣的男人,我永遠都不會依附。
我以爲我把自己說成是一個愛慕虛榮,貪戀錢財的女人,他就會徹底的放棄我,開始全新的生活,卻沒想到正是因爲我的這句話,把他送上了黃泉路。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瑟縮了下,抓起面前的橙汁咕嚕嚕的幾口全都喝完了,深吸了幾口氣後,內心才稍許的平復一些。
而錢小芳視線緊緊地盯着我,冷着聲音質問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如果你當初不出現,老蘇也不會死,如果你這次不回來,我兒子就不會死,不過我能怎麼辦?即便是我再恨你,可小旭愛你,他把你看得比他的命還要重要,好幾個深夜我都看到他對着你的照片發愣,所以我覺得原諒你,並且成全你跟小旭。”
“什麼?”我皺眉一臉迷惘地看向錢小芳,這‘原諒’我還能勉強接受,只是這‘成全’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