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見底後,蒂芬妮替我摁了呼叫鈴,很快之前那名小護士就過來替我拔了針管。
出院後,蒂芬妮驅車帶我回了酒店。
“溫蒂你確定自己的身體沒事兒嗎?”蒂芬妮一邊扶着我去沙發上坐,一邊叨嘮着:“我可不想你因爲急着出院到時候留下什麼後遺症的,我哥再怨我沒把你照顧好的,到時候別把我搞得裡外不是人。”
直到坐到了沙發上,我那顆懸着的心終於是放下來了,頓了頓後,我瞥眼向着蒂芬妮看了過去,“你跟我回國難道就是爲了當我的全職保姆?”
“可不是!你的身體我得照顧着,你的心情我也得顧看着,所以不管是你心裡不舒服還是身體不舒服,都要告訴我。”蒂芬妮又看了我一眼,隨即嘴裡喃喃嘟噥着:“我哥要是知道你回國不到一個星期都進了兩三趟醫院,還不得把我的腦袋給削平了。”
提到克勞斯,我的心口又是一陣刺痛,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過往是那麼的不堪,我以爲自己只是在聲名上狼藉,卻沒想到連我的身體都這樣千瘡百孔。
這樣的一個我怎麼能配得上克勞斯,他是那樣的美好,而現在我也終於知道爲什麼這兩年裡他除了親吻,他不會對我做出任何逾越的事了。
因爲在他認爲我是個不完整的女人,至少我的心不是完整的,他知道我的心裡還有厲晏城的存在。
他是個當之無愧的紳士,可我卻讓他成爲了不義的小人。
“溫蒂,溫蒂?”蒂芬妮察覺了我有些心不在焉,伸手輕推了下,“在想什麼呢?該不會是在想我哥吧?”
我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點頭承認道:“是啊,在想克勞斯。”
蒂芬妮一臉錯愕的看着我,眯眼瞅了瞅我,問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反常啊?你沒事吧?”
我搖頭輕嘆了一口氣,皺眉道:“沒有,就是有點懷念在國外的日子了。”
“是啊,我也挺想念在國外的日子的,雖然千篇一律,可是勝在有趣啊,哪像現在一天天的破事兒沒完沒了的,煩都煩死了了,這要是換個合作商倒也好解決,可是偏偏是厲晏城這個死對頭。”
蒂芬妮煩躁的撓了下自己頭頂的發,“好煩啊,你說要不乾脆我們回去吧,到時候就跟我哥說事情解決不了,大不了就換一家合作商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事情如果像蒂芬妮說的那樣簡單就好了,冉美和P?N合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P?N的實力也確實不容小覷,兩家公司合作那就是強強聯合,光是在利益上就可以比別家公司多出十個百分點。
再者,每個人都有固定的習慣,現在冉美的產品逐步走向更廣的消費人羣,是通過P?N的線上線下的銷售渠道,如果臨時更換合作商,對冉美勢必是個不小的打擊。
不管是於公於私,這種事我都不能讓它發生。
我微微嘆了口氣,十分平靜地對蒂芬妮說:“蒂芬妮,事情如果這麼簡單的話,總部就不會派我們下來了,反正我們還有幾天的時間,盡最大的能力,做最壞的打算吧。”
蒂芬妮聽完我的話忽的就沉默了下來,過了半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開口:“溫蒂你???你是真的因爲案子沒解決,所以纔想留在這裡的?”
迎着蒂芬妮略顯狐疑的目光我就看出她的心思了,我也沒生氣,而是氣定神閒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認真地道:“蒂芬妮,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你放心吧,現在在你面前的這個溫蒂不是兩年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蘇菲了,所以我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的,我向你保證盡三天的努力,之後無論結果是好是壞,我們都飛回去。”
“好,這三天我們一起努力,三天後不管結果是什麼,我們都飛回去。”蒂芬妮面露笑容的看着我,眼神裡流露着堅定地光。
等蒂芬妮回了房間,我也去浴室洗個澡,之後就躺在牀上睡覺。
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但不是春夢,而是一個很可怕的夢。
我夢見自己穿了一件潔白的婚紗,那天很喜慶,應該是我結婚的日子,周邊都是爲我們慶賀的人,而我站在我身邊的男人就是克勞斯。
可就在我們越過沙灘步入禮堂的時候,一陣海風拂過,沙灘上的細沙飛揚,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但我再度睜眼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看着周邊空蕩蕩的一切,我有些不知所措,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小孩子的聲音不停地在我的耳邊呼喊着:“媽媽你爲什麼不要我???媽媽你爲什麼不要我???”
我朝着四周不停地轉圈,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找不到那個聲音的源頭,我顫抖着身體緩緩地蹲下身,盤着自己的膝蓋,感覺到特別的無助。
不經意的低頭一看,原本金燦燦的沙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鮮紅色的血泊。
“啊!”我尖叫出聲,連忙跳了起來,看到自己結白的婚紗慢慢地染成了鮮紅的血色,我嚇壞了,不停地尖叫呼喊。
“媽媽你爲什麼不要我???”
淒涼的孩童聲音連續不斷的衝擊着我的耳膜,儘管我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兩隻耳朵,可還是沒有辦法阻隔聲音的襲擊。
此時此刻,我脆弱、無助、掙扎、絕望着,所有不好的情緒全都充斥着我的身心,提起那個可憐的孩子,我的心是那麼的疼痛。
“我沒有???我沒有不要你???不是我???不是我???”
我蜷縮着身體,任由着自己被鮮紅的血液侵染包裹,因爲害怕而全身發抖,因爲難過而哭得聲嘶力竭,但始終沒有一個人來幫助我,帶我離開這樣的人間煉獄。
直到我再也哭不出來,倒在血泊中無意識地抽搐???
“叮叮叮???”
耳邊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我緩緩地睜開眼睛,伸手一摸臉頰,都是眼淚,而枕在我枕頭已經溼了一片。
打開臺燈,我坐起身,拿起蒂芬妮的手機一看,是凌晨一點多了。
倒抽了一口冷氣後,我靠在了牀頭,擦了擦眼淚後,照着撥過來的號碼回撥了過去。
很快對方就接通了電話。
“溫蒂!”
熟悉的聲音讓我心裡一陣溫暖,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裡當真是又酸又疼,很想忍一忍,到最後卻還是沒能忍住。
我哽咽出聲:“克勞斯!”頓了頓,我吸了吸鼻子,悶着聲音道:“我想你了,克勞斯我想你了。”
那頭靜默了片刻,之後啞着聲音回覆我道:“我也想你!”
擡手胡亂的抹了下眼角,將即將衝破眼眶的淚水拭去。
兩相靜默下,他先開口了:“開門!”
“什麼?”我以爲自己是聽錯了,“開什麼?”
那頭倒也不急,不緊不慢地重複道:“開門!”
尚在愣怔,門口便傳來了門鈴聲。
我握着手機下牀,走到門口後,“啪嗒”一聲,打開了房門,當我看到門外站着的男人時,我腦袋裡已更緊繃着的弦在那一瞬間倏爾斷了。
“克???克勞斯?”我瞪大了眼睛,全身都有些僵硬了。
簡直像做夢一樣,一覺醒來我思念的那個男人竟然就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一身黑色的風衣,手裡還拖着行李箱,頭髮不像在國外那樣梳的一絲不苟,有些凌亂,給人一種風塵僕僕的感覺。
“怎麼每次打電話你都在哭?”說着,他向着我邁近一步,伸手揩去了我臉頰上殘留的淚水。
我原本抓着手機放在耳朵上接聽的動作,在反應過來之後直接掛斷了電話,想也沒想本能的上前緊緊地圈抱住了他的脖子,墊着腳尖將臉埋進他的肩膀深處,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克勞斯用空着的那隻手放到了我的腰上,慢慢收緊,啞着聲音道:“傻瓜!”
我知道克勞斯是不放心我,所以才趕過來看我的,但對於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事實,我在高興之餘,也多了幾分憂慮。
克勞斯的懷抱溫暖得讓我有些頭暈目眩。
他是我在國外唯一的依靠,可以說他是支撐着我努力生活的動力,因爲他我纔沒有飽受過往那些痛苦記憶的侵擾,快快樂樂的過了兩年。
對我來說他更是一道衝破所有黑暗來到我面前,帶給我光明的一縷陽光,是他給了我笑着走下去的力量。
暫且從克勞斯的懷裡退開後,我們的視線緊緊地凝看着彼此。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將他連帶着行李全都拖了進來,之後用腳將門踢上。
在克勞斯反應過來之前我,使勁兒的把他推到了牆上,算是勉強對他來了個‘牆咚!’
他也算配合,沒有推開我,任由着我把他壓在了身下。
克勞斯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沒有,我微微喘着氣,凝視他半晌後,直接將脣碾壓子啊了他的脣上,毫無章法的強吻了他,極盡熱烈。
一如當初克勞斯送我回家,我強吻他一樣。
而面對我突如其來的強吻,他明顯很意外,不過在驚詫之後也強烈瘋狂的回吻了我,吻我的時候,他用盡了蠻力,把我吻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