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過後,衆人熏熏然離席。一邊的瑞臣哥哥雖然沒喝多少,卻也有些東倒西歪。
蘇陽接了一個電話,便藉口局裡有事要先走一步,我不動聲色和柒幽對了一個眼神,站起來說,“要不我送送蘇警官,你們先坐着。”
蘇陽的身體在走出門口的時候,便變得挺拔堅實,絲毫不見醉意。
“越梨同學,你是有什麼話要問嗎?”
我心裡微微一涼,蘇陽果然只是裝醉,而且竟然也猜到了我和柒幽對他的猜忌。
“你有什麼話,儘可以問,蘇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蘇陽擺出一副坦蕩的模樣來,倒是搞得我有些愧疚。
“額,咳咳。”我一時語塞,只好擡頭看了看天空,夜色如水,有點點星光在夜空閃耀,“今天夜色不錯哈?”
蘇陽差異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點頭,“嗯,是不錯。”
“嗯,那你陪我走會兒吧?”我就勢帶着他拐向街道。
已經是中夜,大概晚上九點半左右了,陸伯伯家住在別墅區,這個區人煙稀少,少有人來。物業也很給力,雖然人很少,但是街道總是打掃得一塵不染,我穿着小布鞋,踩在這特意鋪的鵝卵石小路上,竟然找到了昔日在老家農村夜晚漫步的感覺。
老爹在哪裡呢?怎麼這麼久也不曾給我來個電話呢。
蘇陽跟了過來,他身上沾了酒氣,卻並不讓人感覺不適,反而,葡萄酒的清香充盈在他的周圍,清香撲鼻,在他身上形成一股好聞的氣息。
“咦,蘇陽,你的體味還蠻特別的。”我有意往他身邊湊了湊,只覺得他的體味格外好聞,總是聞了還想聞。
蘇陽擡起袖子,也跟着嗅了兩下,“嗯?有嗎?是什麼味道?”
這下湊的近了,才發現這味道尤爲奇異,竟像是好幾種味道摻和而成,酒的香味混雜其中竟然淡了很多。
“香味。”我衝他一樂,繼續靠近他聞個不停。
蘇陽愈發奇怪,自己聞了半天卻擡頭好奇地看着我,“到底是什麼味道,我怎麼一點也聞不到?”
“嗯,”我沉吟了一會,閉上眼睛細細品味他身上的味道,“是乾紅的香味,還有一點禪香的味道,嗯,還有一點…”
蘇陽笑吟吟地看着我,期待我的答案。
“蘇陽,你是不是幾天沒洗澡了啊。”我突然睜開眼睛,認真地看着他。 wωω◆ttкan◆CΟ
蘇陽頓時有些尷尬,“額,是有幾天沒有洗澡了,你們學校那個拍電影的女孩子總是讓我去看看她的拍攝現場,所以,我的下班時間幾乎都泡在她的片場了…”
“韓紫雲?”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的?”
蘇陽連忙擺手,“我們沒有在一起,你,你可別亂說…”
我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蘇警官,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我可沒有說你和紫雲在一起了啊,你這不打自招了哦。”
蘇陽自己鬧了個大紅臉,尷尬地看着我,“梨子,我和你同學確實沒什麼的,她只是說我蠻適合男二號,一定要我去看看劇本和片場,找找感覺…”
我這才放過他,“原來紫雲看中你做男二號了啊,也好,你要有空不妨替她串下戲。對了,上次的事情,紫雲有問過你什麼嗎?”
蘇陽恢復了油腔滑調,挑着眉頭斜了我一眼,“你覺得呢?人家電影的女主角離奇失蹤,男女主角目前都還空着呢,還不給人家一個合理的解釋,你以爲她天天揪着我在片場給她打雜是真的看中我做男二號啊。”
我這纔想起來,林雪兒和阿龍失蹤以後,紫雲的電影確實缺了女主角,原本定的秦牧學長的男主角,也因爲秦牧的失蹤而一直擱置。
片場發生的事情,確實讓她的拍攝遭遇了困難。
可是這妞,怎麼也不跟我打電話求助呢。這不是現成的一個天天閒着吃飯的男主角嗎?
腦海裡突兀地就蹦出了柒殤八婆的樣子。對,就應該讓他去。柒殤雖然嘴巴經常對我使壞,但這小子長了一副好皮囊,算得上五官端正,明朗俊逸美少年。
“喂,你倆聊什麼私密話題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從牆頭跳下來的那個可不就是柒殤。
“額,”蘇陽一下子就紅了臉,搞得我莫名其妙,“小殤啊…”
“啊,蘇~”柒殤倒是十分自然,身姿輕盈地從牆頭落到我們身邊,還不忘拍了拍屁股,“夜色真好,我看梨子還不回來,就來看看她是不是被狗咬了。”
我一臉怒氣地做勢要擰他的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明明都是一個冥界出來的死神,爲什麼柒殤和柒幽要差這麼多?
蘇陽仍然神色尷尬,頻頻摸自己的嘴脣,我這才突然想起來,這倆人曾經在帳篷一角親過嘴…
“蘇,你今天是怎麼了?喝多了嗎?還是想吐?”偏偏柒殤還一臉懵懂地看着蘇陽越來越紅的臉,湊過去仔細研究人家的嘴。
“喂,你別離他那麼近。”我憋着笑,把柒殤扯離了蘇陽身邊,“你忘了你曾經和他打過啵的事了?”
柒殤撲的一下紅了臉,尷尬地瞅了蘇陽一眼,一個彈跳又跳上了牆頭,“你倆繼續聊,我回屋上個廁所去。”
一個沒忍住,我哈哈大笑起來。這個柒殤,難得又被我羞走的時刻。
“調皮。”蘇陽顯然是聽到了我的話,這會兒見柒殤落荒而逃,忍不住敲了敲我腦袋。
我樂不可支,竟然越笑越厲害,蘇陽本來是有些尷尬的,現下見我笑的這麼開心,想想當時的場面,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本來真的是湊巧,誰知道就被柒幽看了個清楚,落到你嘴裡,就成了笑柄了。”
我連忙朝他擺擺手,“根本就不是你的笑柄,我是用來掌控那個傢伙的,他向來嘴巴厲害,一向不把我放在眼裡,好不容易收拾他一次,可是難得。”
蘇陽點點頭,“小殤確實是個有趣的人。”
我憤憤地點頭,“還是個貪吃鬼,總和我搶吃的,臉皮超厚。”
蘇陽忍俊不禁,朝着柒殤離去的方向瞧了一眼,卻突然偷偷摸摸地走近了我一步,“越梨同學,小殤是不是喜歡你?”
我連忙搖頭,手和頭一起搖擺,“這話可不能亂說,柒殤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喜歡我,而且他早上還說我是男人婆來着。”
蘇陽卻彎着眼睛笑的得意,“你知不知道有種喜歡就是,總愛欺負你?”
“嗯,不知道,”我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想知道,蘇陽,你別拿別人調戲我了,我可是有心上人的。”
蘇陽突然收斂了戲弄的表情,看了看我認真的表情,這才微微替我整理了頭髮,“梨子,我逗你玩的,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我仰頭看了看天空,月朗星稀,今天又是十五了,夜風掠過樹尖,熟練地帶下幾片枯萎的葉子,帶着蕭瑟的涼意,穿過我的頭髮,在肩頭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確實不早了,”我攬了攬衣衫,“我們回去吧,你怎麼回警局?”
蘇陽淺笑着看着地上斑駁的樹影,卻不回答我。
我心下奇怪,看了看他認真的側臉,他本來就和帥警官相貌相似,如今夜色模糊,他又表情凝重,這個側面又讓我險些以爲是帥警官回來了,“蘇陽,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蘇言的男人,他……”
空中傳來一聲凌厲的嘶鳴,一道白光劃破長空,黑色的影子撲面而來。
“梨子,快躲開。”蘇陽單手一劃,就把我護在了身後,白光在他面前刺過,他一個後仰,險險躲過這個襲擊。
“什麼人?”我厲聲喝到,也不甘示弱,一個轉身,掏出了懷裡的桃木劍。
桃木劍雖然只是對付鬼魂的利器,但我畢竟用它已經時間不短了,簡單的劍招對我來說還不在話下,如今情況危急,還是可以用來擋一擋的。
蘇陽也擺開架勢,雙腿呈弓步狀,穩穩紮在地上,兩臂白鶴亮翅一般展開,一臉戒備,隱忍不發。
“哈哈哈…”那黑影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越梨?”
我心裡一沉,果然是衝我來的,都點名道姓了,可是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能算好我會在這個時間和蘇陽一起出來散步嗎?
“你是誰?偷聽我們講話許久了,到底有何居心?”蘇陽沉聲喝道,絲毫不爲女人狂戾的笑聲所壓制。
“你躲開,我是來找越梨的事,別誤傷了無辜。”那女聲愈發淒厲,聲音尖銳得讓人耳膜有種被強姦的痛楚。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這話堅定地從蘇陽嘴裡跑出來,我差點嚇掉了眼珠子。
蘇陽,你沒事吧?你怎麼和帥警官越來越像了?
女人呵呵狂笑,風聲凌厲,又是一道白光朝我劈了過來,好傢伙,這是真劈啊,還是朝臉來的,一點情面都不留。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我長得又不是特別漂亮,何苦一定要毀我的容。以後若是真的嫁不出去了,你負責嗎?
“越梨,還我孩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