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苑裡的客人們逐漸的散去了，而在臺上發愣的茯兮被身邊的老鴇牽着她的手，往自己住處的夜兮樓而去。
一路上，茯兮整個人仍像是沒有從剛剛的驚醒中回過神來，她驚的是爲什麼這晚上洪楚天沒有開過一次的價，他不是說會贖她的嗎？那爲什麼她的初夜他不想要，從頭到尾都沒有開過一次口！心裡越想越不甘，他怎麼可以這麼待她？
“嬤嬤，他爲什麼不開價？”茯兮的嬌顏裡有着痛楚的神色。
老鴇輕嘆息一聲，“茯兮，自小我就看着你長大，在這個地方那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看透嗎？將軍終究將軍，他不會是你的選擇。有時候男人來了這個地方，就是來尋樂子，他們就是我們的主解，而我們更是他們選擇的配角，再整個戲份裡，他們是主角，我們只能做陪襯的戲子。你最不該地方，就是把自己的心給了他。”
茯兮聽到她的話，心裡泛着酸意，大大的雙眼眨了幾下，一層水霧籠上了她的雙眼，“嬤嬤，我不甘，他答應過我的……”
“男人的誓言有幾個可以相信？”
老鴇儘管不想說出這話，卻也不得不如此說，因爲將軍確實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一次價碼。更是讓人心寒，別說茯兮的心情會難過，就連自己也有些心酸，男人果然沒有幾個能靠得住，儘管心裡有諸多怨言，她又說做些什麼呢？那個是將軍，權傾朝野的將軍，更是整個風國人人尊崇的“噬血護國大將軍”。她們只是弱女子，又要如何向他討個公道呢？
再說了，何來的公道？
茯兮是個青樓女子，而洪楚天連碰都沒有碰過她，又哪來的公道？再說了，青樓這種地方，本來就是酒肉池林的地方，又何來的負責？
“嬤嬤，我難過……”茯兮低下首，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龐滑落下來，她的心很疼，疼得有些呼吸不來，感覺空氣裡的氧氣都快被人抽空了，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茯兮，你再難過，都要堅持。記住了，一會要好好的服侍那位爺，他能出一萬五千兩的銀子買下你的初夜，那代表他並不是一個我們能惹得起的貴族。一旦出了什麼差錯，我們霓虹苑上上下下都不得安生。”老鴇輕聲勸道。
茯兮沒有吭聲，只是垂首落淚。
“茯兮！你到底有沒有聽我的話！”老鴇有些生氣，她這個樣子，若是讓那位爺不快了，指不定會闖下什麼樣的婁子呢！
“知道了，嬤嬤，我知道我自己該怎麼做。”茯兮心如死灰般的輕聲應諾道，“我先去梳洗一下。”
“去吧。”
茯兮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裡早就安排好了那一桶熱水騰騰的浴桶，水面上浮着玫瑰的花瓣，看到那鮮豔的花瓣，更像是刺人心扉般的疼。茯兮走到那浴桶面前，伸出雙手用力的撥開了那些花瓣，她精心爲他而佈置的，原以爲自己今天可以成爲他的人，卻沒有想到，人算終是不如天算。
嘩啦啦的水聲，像在發泄着她的悲傷，痛的忍無可忍，茯兮放聲的痛哭失聲，“嗚嗚……楚天，楚天，你怎麼可以這樣待我……怎麼可以……”
這個夜，很不平靜。
離開在霓虹苑後，坐在馬車上，青渺看着洪楚天，發現他正在閉目養神，心下不由的懷疑，“我能問個問題嗎？”
洪楚天睜開了他那雙有些詭異的藍眸，“問。”
“就這樣的離開，對她真的好嗎？畢竟她對你有情……”青渺直接問道，她是有些感覺他做得有些過份了，許下承諾，卻沒有辦法讓那女人心願了結，卻毀了一顆心，更要賠上自己的身體，怎麼想就怎麼難過呢。
“我幫不上她，火狄在武力上雖然不是我的對手，我也能在剛剛的時候把他給殺了，但他是火國的王子。尤其是在火國的十萬精兵壓境的這個敏感時刻，我能做的只有負了她。對於這一點，我也很難過。但是兒女情長事小，若是爲了她一個女人而讓整個風國陷入了困難
，那不是大將之爲，更不是我想看到的。”
“所以，你就犧牲她？”
洪楚天苦澀的笑了一下，“你覺得我殘忍嗎？”
“不，你不是殘忍，只是爲了天下人，而委屈了你自己，真的值得嗎？”青渺微啓朱脣，聲音裡有着莫明的傷感，剛剛他的神色有些難過，看來茯兮在他的心裡是有位置的。
“沒有國，哪來的家，又怎麼會再想自己？那是自私的想法！”
“聽過這句話嗎？人不爲已，天誅地滅。”青渺睨了他一眼，聲音頗輕的說道。
洪楚天橫了她一眼，說話格外的陰狠，“雲雨！剛剛那句話，我當你沒說，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你！”
面對洪楚天的威脅，青渺只是微微一笑，“人各有志，將軍不能讓每個人都向你一樣只考慮別人而不想自己。至少我，就是那個自私的人。”
洪楚天有些發狠的盯着青渺，渾身的氣勢再一次的壓着她，面對他的威嚴，青渺暗自咬牙的頂住那股冷入心扉的刺疼感，現在的她還是弱小的，而且他還是沒有任何留手半分，全身的鬥氣直直的襲向她。那鬥氣帶起凌厲的風刃，像是要把她身上的骨頭都給削成兩半才甘願。
銀牙咬得狠了，而纖弱的手也因爲壓力而握成了拳頭，青渺依舊一聲不吭，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已經沒有餘力去說話了。洪楚天還真是個性情古怪的人，動不動就以他那強大的鬥氣來欺壓她，她真是受夠了！總有一天，自己絕對會討回這一切的！
洪楚天看她臉色越來越發白，心有不忍，這纔將鬥氣回收，“雲雨，這是我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以後別再膽大的亂說話，否則我定不饒你！”
饒她？
青渺心中冷笑，以後？還以後嗎？不會的，以後她連一句話都不會多說，她決定了，她要離開將軍府，任他是誰又如何，失去了他的庇佑，她一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將軍，你聽好了，我要休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