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還以爲豔慧能接受此事,但在發現她刺激過大昏迷後,嚇得立刻按下呼叫鈴。
醫生和護士很快就趕了過來,在他們的拯救下,豔慧總算醒來,醫生吩咐她再休息幾天,但豔慧默不作聲搖搖頭,醫生只能嘆口氣,搖搖頭離開。
“豔慧小姐。”
等到病房重新只剩下她們,楚晴哆嗦的手掌,緊緊捉着豔慧冰冷的雙手,剛纔看着醫生治療時,她幾乎要嚇哭出來,眼角還有淚水沾溼,豔慧對她抱歉一笑。
“我沒事,抱歉,明明是我叫你說出來的,卻弄成這樣,別擔心我。”
楚晴擦去眼角的淚水,搖頭說:“不是,是我沒想好該怎樣說…對不起,豔慧小姐。”
豔慧慘白着臉色笑了笑,顯然是被楚晴的話勾起了回憶,眼中是痛苦的神情:“你…你是怎樣知道阿林的事……”
“是佟逸告訴我的,他們聽了阿林先生的事,有去調查過他,但發現他當時……生病過生了。”
豔慧長長吸了口氣,明顯仍在痛苦着,楚晴不忍心的別開頭,耳裡仍聽到豔慧的話:“是嗎……果然,我多少猜到。”
“豔慧小姐!?”
“不,我甚麼也不知道,只是……有這種感覺而已。”她轉過頭,對着楚晴笑笑:“謝謝你告訴我,我已經無憾了。”
她嘴裡雖然這樣說着,眼中的痛苦和悲傷,卻深深刺進楚晴的內心,讓她也跟着難過,她一時衝動地抓着她的手,大喊:“豔慧小姐,別這樣說!林先生死前沒有結婚,他一定也在思念你,他這樣愛你,不會甚麼也沒留下的!”
豔慧倒吸口氣,眼睛睜得大大的,楚晴咬了咬牙,堅定地說:“你放心,我和佟逸一定會幫你找出來的。”
豔慧靜靜地看着她,眼中神色閃爍了很久,良久才能說出一句話:“謝謝你,楚晴,謝謝你。”
楚晴把門關上,靠在門邊,寂靜的走廊加重了她心頭的沉重感,空白的牆壁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明明豔慧知道,年代久遠,他們沒可能查到甚麼,但她看着楚晴時,仍是抱住絲絲期望,佟逸會不會是看見這點,才盡力爲她?
可是,比起佟逸,自己….
她倚在牆壁上,疲倦地望着自己手腕上的水晶手鍊,不只如此,放在褲袋內的鑰匙彷佛也在提醒她,她一定要幫豔慧,如果她想幫助佟逸的話。
那麼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去找寒江。
楚晴想得入神,連有人站在她面前也沒有發覺,他開了口。
“楚晴?這麼晚,你來看豔慧姐?”
她擡頭一看,剛纔還在她腦中的寒江,帶着如常的溫和笑臉出現在她眼前。
楚晴倒抽了口冷氣,腦袋亂成一團,想不到她纔剛想起這個人,他就出現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她知道佟逸需要寒江的幫忙,但他絕對開不了口。
楚晴立刻拉住寒江的衣袖,就算髮現寒江愕然的模樣,她都不能停手,現在只有她能說服寒江了。
“寒江,豔慧小姐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我知道所有人當中,只有你最清楚林先生的事,求求你幫忙,一起找出林先生死前給豔慧小姐的留言吧。”
寒江的目光平靜下來,他喃喃道:“你們還不放棄?連林先生死前的真實情況也不肯定,怎能確定他會留下遺言給豔慧姐?而且事情已經很久了。”
“林先生真的愛豔慧小姐,是吧?我是這樣相信,不管到底誰人說謊誰人不肯說出來,但我感覺到,有些東西相隔了多久都不會改變,林先生不會因爲豔慧小姐的選擇而對她死心,那他怎會在最後,還不對豔慧小姐留下心意。”
楚晴面對寒江的詢問,忍不住滔滔不絕說出自己的想法,寒江一直默默聽着,沒有再反駁,沉默不語。
“寒江,拜託,你是否知道了什麼?佟逸爲了這事已經很沮喪,豔慧小姐又因爲林先生而變成這樣。”
楚晴已經說了很多,然而寒江仍然沒有出聲,他的沈默令楚晴更急切起來,她看不穿寒江的眼神,只能更用力拉着他的衣袖,連布料都捏皺了,聲音開始微微發抖。
“求求你,寒江,豔慧小姐對你那麼好,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就這樣去世?”
楚晴的話已經稱得上哀求,但寒江仍是不言不動,只在凝視她。
她喘着氣,無力地看着他,感覺像碰上一片冰牆般,他冷得可怕,眼睛只顧着審視楚晴的表情,卻沒有一份情緒,從那雙冷淡的眼中透出來。
寒江的沉默反應令她很失望,她住了口,悲傷的思緒在她腦中打轉,在他眼中,自己是不是已經瘋癲了?
她的理智重新回來,放開寒江的手,拼命壓下內心的焦急,她覺得自己再哀求下去沒用,她對着寒江,小聲道:“對不起,是我太天真,以爲你一定會幫我們。”
一聽到我們這兩個字,寒江的眼睛終於眨了一下,眉間皺了起來,立刻又平復下去,盯着楚晴的眼睛更深邃了。
楚晴看見他的眼神變了,如果他能開口說出一句自己的想法就好了,只是,寒江依然閉口不語。
這下,楚晴的心完全被失望浸泡,她不能看透他的想法,但只要寒江沒有答應,她知道他不會站在佟逸那邊。
最後,她只能向寒江深深一彎身,輕聲道:“抱歉打擾了,再見。”
她經過寒江身邊,垂頭喪氣的走着,孤獨的腳步聲迴響在她身旁,直到被一聲關門的咔噠聲打斷,她忍不住回頭,走廊上終於只剩下她一個人。
相反,病房現在卻有兩個人在,寒江一關上門,牀上的人就擡起頭,對他微笑:“寒江!?你也來了,楚晴纔剛走呢。”
寒江也微笑着,慢慢走到豔慧牀前坐下:“我知道,我在外面看到她了,可是她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豔慧眨了眨眼,眉頭一皺,寒江認出這是她擔心的表情,乾脆地開口:“我也不知道她怎樣了,豔慧姐,剛纔你們說過甚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