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的聲音響起,明顯是衝向楚晴:“阮楚晴,真是剛好,你去幫我叫阿信開始做準備。”
楚晴呆了呆,一時間沒了行動,沈珍嚴厲地望着她。
“聽不到我命令嗎?還不快去找阿信?”
“是...”楚晴滿是失望的臉容藏在暗影中,在沈珍刺眼的注視下,迅速跑回頭找信哥。
等到楚晴在水族館外的車子找到他時,休息時間已完結了。
雖然很不甘心,她還是向信哥認真彙報沈珍的說話,信哥隨即把車上長長的攝影機鏡頭交給楚晴。
“那麼走吧,阮楚晴,拿着這些跟上我。”信哥似乎立即明白沈珍說話的含義,飛快的跳下車子,往水族館走去。
楚晴笨拙的捧着那幾支長度不同的昂貴鏡頭,小心地跟上信哥。
進入後,楚晴看着信哥走到沈珍和佟逸面前。
“珍姐,你說服了館長,讓我們在最底一層拍攝錄影帶了?”
“不是我,是佟逸。”
站在一旁的佟逸,根本沒有把他們的對話放在心上,視線一直盯在信哥身後拿着鏡頭的楚晴,過了一陣子,才把目光移開。
楚晴呆呆的抱着鏡頭站在牆角,根本沒發現他的注視,難得地有點不開心,還以爲自己想下去看看的念頭不可行了。
她無聊得左顧右盼,才突兀的發現寒江和耀天不見了,只有少數的工作人員在忙着收拾什麼,她不禁懷疑,該不會是拍完了吧?
“阮楚晴,還不快來!”信哥向她大喊一聲,她回頭才發現,其他工作人員也走往樓梯間,連忙快速跟上其他人。
“快快快,下面的拍攝要開始了,大家快把用具拿到最底層,我們能用的時間可不多!”
信哥催促的聲音在場內響起,立刻帶動了所有人的行動,他跟着沈珍佟逸先行往樓梯間前進,抱着鏡頭的楚晴跟在他們身後,原本委靡的精神迅速一振,連眼睛也閃着高興的光采。
楚晴懷着興奮的心情向下走,可是等她從樓梯中走出來,卻愕然看到下面昏暗無比,水族館裡最有名氣,足足有兩層樓高,連綿一整層的巨大水箱,觀景玻璃卻是黑黝黝的,根本看不到後面有甚麼。
兩架大型投射燈放在玻璃窗前,把Breeze在擺姿勢的身影照得明亮,反而把水箱襯得更黑暗。
楚晴對此失望極了,還以爲可以看見魚兒在巨大的水箱中游來游去的畫面,想不到他們連燈也不能開,聽說這是水族館的吩咐,擔心魚兒會害怕強光。
因此接下來的拍攝過程,楚晴只好邊安慰自己,邊努力工作了。
等到拍攝完成,她看了眼黑暗的水箱,悄悄嘆了口氣,更是悶悶不樂地做着手上的工作,就算耀天再次前來爲難她,要她等所有人走後,也要繼續留在這裡處理好其他物資纔可以離開,她這次亦沒心情去替自己感到不滿。
最後,拍攝完成了,所有人也離開了,剩下孤伶伶的楚晴,她打起精神,把下層的物資拿回上層,繼續處理零碎的東西。
在漆黑中,她順着手上的名單,一邊拿着手電筒,一邊點算着地上的物資,再一一放進紙箱裡。
本來已經昏暗的燈光被關上,只有她手上的手電筒,勉強足夠她工作,等到整理好所有物資,楚晴站起來一伸懶腰。
就在她站起來時,視線正好落在不遠處,掛在欄杆上眼熟的藍色西裝外套,腦海中浮現寒江的神情,從來都是溫和微笑,可是她最後卻定格在,面對女助理時的嚴厲表情上。
楚晴抓起外套,內心陷入沉思,連有人踩過樓梯,站在她身後也不發覺,直至磁性般的聲音劃破寧靜的空氣。
“女人,原來你還在。”
她一驚,迅即回頭一看,昏暗的四周看不清對方的臉,但一聽聲音,楚晴便肯定是他了。
“佟逸?你回來幹嗎?”她拿起手電筒,快沒電的手電筒發出微約光線,照向他滿臉不耐煩的俊臉。
他一轉身,說:“笨女人,跟我來。”
楚晴還是不明所以的呆在原地,佟逸走了兩步,有點發怒的走回頭,一手搶過楚晴手中的電筒,另一手握住楚晴的手,直接拉走她。
佟逸溫熱的手心從皮手套傳到楚晴身上,原本感到寒冷的她,一下子覺得溫暖起來,當她回神過來時,已經被他拉着走了。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楚晴不禁喊道。
佟逸回頭瞄了瞄她,輕輕吐出一句。
“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這句說話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她一怔,凝視眼前的他。
他笑了一笑,繼續帶她往樓梯間走去。
在微弱的燈光中,楚晴只能跟隨他的背影前進,手被他緊緊握着,這一刻,她心頭微微的不知所措,像是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心跳是如何的強烈。
最終,他們下了樓,進入這層唯一的大廳,等他放開手後,她眨了眨眼,面前仍然昏黑一片。
突然咚的一聲,昏黑的燈管閃過一絲亮光,下一刻,所有的燈光全都亮起來。
楚晴被亮光刺得眯起眼,等習慣了睜開眼睛時,卻被出現在眼前的景色驚呆在原地。
不單館內的吊燈打開,連放在水箱裡的水底燈也打開了,神秘的藍光從觀景玻璃後發出,大大小小的魚羣,悠然地在水中游動。
有小至巴掌大,圍在一起團團轉的小魚,也有足足楚晴半人高,撥動透明的魚鰭在游泳的大魚,加上礁石水草,形成一個靜寂美麗的小世界。
楚晴呆呆的看着,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興奮,臉頰上開心的紅潤點亮了她的臉頰,看上去激動至極,幾乎要整個人都貼在玻璃上了。
“哼,真是單純,只是看見這些就興奮成這樣。”
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佟逸斜眼瞄向楚晴,臉上卻有抹淺淡得看不出來的笑意。
聽到他夾槍帶棍的說法,楚晴難得的沒有生氣,反而笑嘻嘻起來。
“你不會明白的,這裡有過我開心的回憶。”
話一說出口,她就忍不住一股腦說出,她過去和媽媽秀宜一起來玩的情況,那是她現在,只能回憶的回憶了。
老實說只要佟逸說一聲,楚晴就會醒過來不會再說下去,她只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思念發泄出來而已。
可是佟逸只是站在一旁默默聽着,難得沒有插話說出甚麼難聽的話,任由楚晴陶醉在她過去的世界中,但他看着水箱的眼神中,卻出現一抹沒有人見過的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