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裡沒有。”小白無力的說,“因爲壓迫到神筋,不能用這種方式取出來,必須開刀做手術,可我自己給自己做不了。”
“那就去醫院做吧,我們家族的醫院旗下有很多優秀的外科醫生。”南宮寶兒馬上說。
“不用。”小白說。
“爲什麼不用?把腦袋裡的金屬片取出來不就徹底沒事了嗎?不然……”
“這種手術不是一般醫生能夠做得了的。”小白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那我們就請不一般的醫生……”
“你很吵。”小白有些煩躁。
南宮寶兒嘟着嘴,心裡很不舒服,她好心爲他着想,他卻這樣不冷不熱。
兩人將小白擡進浴缸,然後一起收拾臥室,全部整理好之後,雷燃拉着南宮寶兒離開,南宮寶兒不肯走,執意要留下來照顧小白,雷燃雖然心裡不悅,但也沒有辦法,只得獨自離開。
小白在浴缸裡泡了一夜,南宮寶兒就在他身邊守了一夜。
……
第二天早晨,南宮寶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身上還蓋着薄毯,她條件反射的坐起來,看見小白光着上身坐在牀上給自己擦藥,她立即過去幫忙:“你什麼時候醒的??是你把我抱到沙發上的嗎?”
“嗯。”小白低低的應了一聲,教南宮寶兒上藥,“把藥擦在傷口邊,不要弄進去。”
“哦。”南宮寶兒順着他的方式去做,看着他遍體鱗傷的樣子,她不禁心生憐憫,輕輕吹了吹他的傷口,“疼麼?”
小白沒說話,深深的看着她,心裡盪漾着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陌生,好像從來都不曾體會過,這第一次體驗已經讓他着迷。
南宮寶兒專注的替他擦藥,每擦一處都溫柔小心的替他吹着氣,生怕他會疼,他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心裡的感覺越來越濃……
小白這次沒有痊癒得那麼快,足足在房間休養了五天傷勢纔有所好轉,南宮寶兒一直體貼入微的照顧他,第六天,他又開始提煉藥,這次南宮寶兒在旁邊給他打下手,他做得很快很順利,這次用了藥之後,他好得很快,而且他也給南宮寶兒提煉了治療狼狗咬傷的藥,南宮寶兒用了藥之後,沒兩天傷就好了。
……
正好滿了十天的拘留期,南宮寶兒終於可以解脫了,這天早晨,她起得很早,準備帶小白下山去她的海邊別墅,可是剛剛下樓,外面就傳來車聲,南宮志來了。
雷燃出門迎接,白老太太將南宮寶兒拉到一邊,輕聲說:“寶兒,等下見了你爹地好好談,不要亂髮脾氣,知道嗎?”
“我對他就只有那種態度,好不起來。”南宮寶兒冷冷盯着外面。
“寶兒……”
“外婆,他害死了媽咪,你幹嘛對他那麼好?”南宮寶兒憤憤不平的說,“你根本不必這麼偉大,他是不會領情的,否則他也不會繼續跟那個狐狸精勾搭。”
“我這還不都是爲了你,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爹地。”白老太太低聲勸道,“我不想見到你們父女倆永無寧日的吵來吵去,這樣對你不好。”
“外婆……”
“好了,你爹地進來了,不要說了。”白老太太打斷南宮寶兒的話,對走進屋的南宮志招呼道,“阿志,你來了!吃早餐了嗎?”
出去刀小。“吃過了。”南宮志恭敬的說,“媽,您身體還好吧?”
“還好還好。”白老太太微笑點頭,“來坐吧。”
“好,媽,這是我給您帶的補品。”南宮志將幾大袋子上等補品遞給白老太太,“您血壓高,這種茶是降血壓的,這些是……”
“黃鼠狼給雞拜年。”南宮寶兒突然冷冷嘀咕了一句,瞬間將原本溫馨和睦的氣氛弄僵,南宮志的臉色僵了一下,白老太太連忙接過補品,笑道,“謝謝,下次就別帶東西了,一家人搞得這麼客氣幹什麼。”
“呵呵……”南宮志輕輕的笑了。
“南宮叔叔,坐吧。”雷燃招呼南宮志坐下,然後親自給他沏了一壺上等的龍井茶。
白老太太也拉着南宮寶兒坐在沙發上,南宮志先是跟白老太太閒聊了幾句,然後直接進入主題,先是問雷燃:“那個小白呢?”
“出去晨跑,應該快回來了。”說起小白,雷燃心情很複雜,這幾天的相處,他發現小白的生活習性很有規則,每天都是凌晨五點起牀鍛鍊身體,受傷的時候就在院子裡鍛鍊,現在傷好了就出去晨跑,一般要兩小時,七點纔回來。
“嗯。”南宮志點了下頭,“寶兒,他的傷勢既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也沒有理由再照顧他,今天就帶他醫院做個複檢,跟警方交涉一下,然後就可以讓他走了。”
“我沒打算這麼快讓他走。”南宮寶兒態度堅決,“在他恢復記憶之前,我都會照顧他。”
“他之前就受了重傷,失憶又不是你的責任,你憑什麼照顧他?”南宮志氣惱的說,“而且他行爲怪異,來歷不明,是個危險人物,你不可以再將他留在身邊。” wωω¤ ttκā n¤ ¢ ○
“你說不可以就不可以?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南宮寶兒的態度非常惡劣。
“你……”
“寶兒,這件事你爹地說得對,我也贊成他的意見。”白老太太握着南宮寶兒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你還小,爲人天真,不知道人間險惡,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的。如果你想要彌補,我們可以給他一筆錢,或者等他以後身份證實沒問題之後再聯繫也可以,總之現在你們真的不適合接觸太深。”
“外婆……”
“我也贊成。”雷燃發表意見,“南宮叔叔和外婆說得很對,寶兒,你是個聰明人,相信你自己心裡也有數,小白不是個普通人,你真的應該跟他保持距離。”
“怎麼連你們倆都站在他那邊?”南宮寶兒凝着眉,十分惱怒。
“我們不是站在誰這邊,我們只是就事論事。”雷燃解釋道。
“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南宮志強勢的宣佈,“雷燃,下午把小白的事辦一下。”
“好。”雷燃點頭。
南宮寶兒急了,還想說點什麼,南宮志就轉移了話題:“寶兒,除去週末,你已經曠工好幾天了,正好遇到今天是週五,你就不去上學,明天后天再休息兩天,大後天一定要回學校,知道嗎?”
“回學校也是混日子。你要讓我混,我就混唄,反正你錢多得沒處花。”南宮寶兒因爲小白的事心裡有火,所以語氣很衝。6363747
南宮志一聽這話就來氣:“當初進音樂學院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從來都沒有付出過努,天天就知道混日子,你是不是想像那種社會不良青年一樣不學無術,遊手好閒???”
“沒錯,我就這點出息。”南宮寶兒冷眼瞪着他。
“你不要跟我鬥氣。”南宮志氣得臉色鐵青,指着她嚴厲的說,“我告訴你,前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氣不到別人。現在不比舊社會,那時候女人什麼也不做只需要相夫教子就可以,現在這個時代女人若是沒點知識沒點能力,一樣被人瞧不起,更何況依你這性子將來也不可能做個賢妻良母,想找個脾氣好的男人養你都找不到,你若是兩頭都做不好,那就永遠只能當一個寄生蟲……”
雷燃深深的看了南宮志一眼,心想,南宮叔叔,就算寶兒將來真的一事無成,也做不了賢妻良母,我也會照顧她一輩子。
“寄生蟲就寄生蟲,反正你的財產我花幾輩子也花不完。”南宮寶兒嘲諷的冷笑。
白老太太皺眉看着她:“寶兒,你明明不是這樣想的,爲什麼總是要跟你爹地說這種賭氣的話?”
“我就是這麼想的,”南宮寶兒還在嘴硬,“他的錢就算我不用,也會被那隻老狐狸精和她女兒揮霍掉。”
“你……你現在就要跟她們比花錢嗎??”南宮志氣得咬牙切齒,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南宮叔叔,您別生氣。”雷燃馬上安撫道,“寶兒,注意態度。”
“我說得有錯嗎?”南宮寶兒冷冷的笑,“昨天我還在電視上看到那隻老狐狸在拍賣會上拍了一條價值上千萬的鑽石項鍊呢。正好最近我看中了一款蘭博基尼,也是一千萬,下午就去提回來。”
“又買車,你車庫裡停着十幾輛豪車還不夠嗎?上次你還送了一輛給同學,你那些同學現在都把你當傻瓜,整天巴結你,圍着你轉,其實就是想得到你的東西。”南宮志氣惱的怒喝,“我告訴你,你再這樣下去,我就停了你的卡,讓你沒有經濟來源,我看你拿什麼揮霍。”
“你敢???”南宮寶兒氣勢洶洶的瞪着他。
“錢是我的,我有什麼不敢?”南宮志怒了,“倒是你,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拿錢給你揮霍是應該的
”
“本來就是應該。”南宮寶兒憤怒的吼道,“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靠我媽咪得來的,當年如果不是我外婆和我媽咪拿錢給你投資,你能有今天嗎?可惜我媽咪瞎了眼,竟然看中你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早早就在外面有別的女人,還生下野種,恐怕你當初就是看中我媽咪的錢,故意接近她吃軟飯,現在賺到錢你就忘本了?竟然還敢停我的卡,你想把錢都留給你那個野種是不是??你妄想——”
“啪!”南宮寶兒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捱了重重一個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雷燃和白老太太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們。
南宮寶兒的臉瞬間涌現一個赤紅的巴掌印,她捂着臉,偏着頭,恨之入骨的瞪着他:“你敢打我???”
南宮志氣得渾身發抖,額頭青筋暴***,手頓在那裡,絲毫沒有後悔打了她,只是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滿滿都是痛心,聲音低啞而悲傷:“我打你打得太遲了,就是因爲對你愧疚,所以一直慣着你,讓你爲所欲爲,現在越來越放肆……”
“阿志,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慢慢教,你怎麼能打孩子呢?”白老太太心疼的摟着南宮寶兒。
南宮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已經十七歲,不再是孩子了。”
“可是……”
“媽。”南宮志打斷白老太太,凝重的說,“您還記不記得?當初薇薇還在的時候,我們有過協議,在管教孩子的事情上讓我們自己作主,您不插手,所以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即便您不支持不理解,也請您不要插手。”
“你要做什麼?”白老太太皺眉問。
南宮志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深深的盯着南宮寶兒,鄭重其事的說:“寶兒,你聽着,從現在開始,每個月除了學費之外,我只給你一萬塊零花錢,一分都不會多給,你要跟那羣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要在外面揮霍我管不了你,但是你要玩要瘋自己想辦法找錢。還有,如果你以後再惹上官司,我不會再爲你走後門,一切都遵從法律規則,你該受什麼懲罰就受什麼懲罰,就算坐牢,我也不會保釋你。”
“喲,你現在是想把我踢出門,好讓你那個野種順理成章的進門是不是?”南宮寶兒嘲諷的冷笑。
“是。”南宮志直言不諱的說,“我已經決定明天就召開記者招待會承認玉兒的身份,將她們母女正式接進門。”
“什麼???”白老太太大驚失色,“阿志,你真的要這麼做?你對得起薇薇嗎?”qhv5。
“對不起,媽。”南宮志低着頭,一句話也沒有解釋。
“果然不出所料,這就是你的目的。”南宮寶兒笑得很冷很冷,咬牙切齒的怒吼,“南宮志,你真讓我噁心——”
說着,她憤怒的衝了出去……
“寶兒!”雷燃馬上追上去。
“雷燃,記得把小白的事處理掉,別再讓他糾纏寶兒。”南宮志在後面提醒。
“知道了。”
……
雷燃和南宮寶兒都走了,客廳裡只剩下南宮志和白老太太,南宮志低着頭不敢看她:“媽,我先走了,您保重身體。”
他起身要走,白老太太突然說:“你這是急着回去見胡莉?”
“媽,我公司還有些事要處理。”南宮志解釋。
“哼。”白老太太冷冷的笑了,陰沉的盯着南宮志,“阿志,當年薇薇因爲你和胡莉而出車禍慘死,我雖然怨恨了你幾年,但看在寶兒的份上最終還是原諒了你,這些年,你跟胡莉在外面安了個家,一家人時爾在媒體甜蜜露面,我也睜隻眼閉隻眼,假裝沒看見。寶兒因爲這種扭曲的家庭關係變得性格叛逆,你這個作父親的從來沒有好好引導過她,也就這兩年,她鬧得越來越兇了,你才引起重視管了幾次,以前你連管都沒管,一門心思放在那邊的家裡,這些我都忍了,你做不到的,我來替你做,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處處操心寶兒的事,找她的老師,找她的朋友談話,生怕她誤入岐途,可是你呢?一點耐心都沒有,說不到幾句就跟她對着吵,吵了幾句就動手打人,從來沒有想出一點好的策略來管教她。現在甚至還要將那邊的人正式接進門,你有沒有考慮過寶兒的感受?現在她才十七歲,十七歲正是叛逆的時候,正是人生交叉點的時候,這個時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走歪路,你做出這種事情是不是想逼得她更加自暴自棄你才滿意???”
“媽,我沒有……”
“你有。”白老太太打斷南宮志的話,加大音量激動的說,“如果你沒有,你不會打她,你更不會把胡莉跟她女兒接進南宮家。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要這個女兒了?你要是不想要你就直說,我來養她,我來教育她,我讓她改姓白,一分錢都不用你花,不用你管……”
說到這時,白老太太的心臟病都發作了,南宮志嚇壞了,急忙讓人拿來心臟病藥給她服從,過了好一會兒,白老太太才穩定下來,虛弱的靠在沙發上,用手捂着額頭:“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南宮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後退一步,向她鞠了一躬,默默離開。
上了車,南宮志的神色十分凝重,疲憊的揉着眉心:“老牛,剛纔媽說得很對,我的確不會教育孩子,一點耐心都沒有,說不了幾句就跟寶兒吵架,吵不了幾句就動手打人,我好像只會用一些強勢的爛方法,我爲什麼不能像別的父親那樣好好跟孩子溝通,我真沒用。”
老牛安慰道:“老爺,您別這麼說,您在背後爲小姐做了很多事,這份用心良苦別人不知道,我老牛是看在眼裡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您爲什麼不跟白老太太說清楚呢?其實您讓玉兒小姐和胡夫人進門是想激勵小姐,讓她將怨恨化爲力量,從此振奮起來。”
“唉……”南宮志深深的嘆息,“說了她們也不會相信,一定會說我是找藉口,更何況,我也不知道這方法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寶兒真的從此振奮起來,我這罪名背得還值得,如果她破罐子破摔,我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在商場上可以呼風喚雨,運籌帷幄,但是對於管教孩子,我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山頂的懸崖邊有一棵漂亮的桃樹,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風一吹,漂亮的***隨風飛舞,空氣中散發着清新的香味。
南宮寶兒抱膝坐在樹下,靜靜看着深不見底的懸崖深淵,臉上還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卻抵不上心裡的疼,她記得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才五歲,南宮志一手抱着她,一手牽着白薇,一起上山看這棵桃樹,南宮志告訴她,這是當年他和媽媽相愛的時候親手種下的桃樹,那時候他們多麼恩愛,一家人多麼幸福,可惜後來一切都變了。
爲什麼會變?爲什麼……
一隻大掌突然從後面按住她的肩膀,身後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南宮寶兒閉着眼睛,低沉的說:“雷燃,別煩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那隻大掌縮了回去,身後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感覺不到有人存在,南宮寶兒以爲雷燃真的走了,可是過了一會兒,雷燃的呼喊聲從後面傳來:“寶兒!”
南宮寶兒回頭,正好看見站在身後的小白對雷燃做手勢,示意他安靜,南宮寶兒這才明白,原來剛纔那隻放在肩膀上的大掌是小白,他肩膀上的桃***證明他一直就站在身後,從未離開過……
“剛纔是你?”南宮寶兒仰頭看着小白。
小白點頭,向她伸出手,她將手放在他掌心,他輕輕將她拉起來,她的腳麻了,一時失衡,整個人便跌入他懷中,風很冷,他的懷抱卻很暖,大掌輕輕捋着她被風吹亂的頭髮,將***一片一片摘下來,她的心立即就溶化了,雙臂環抱着他的腰,再也不願意放開。
小白震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輕輕的扳着南宮寶兒的手臂。
“不要推開我……”南宮寶兒的聲音有些哽咽。
小白頓住動作,輕輕捧起她的小臉,好聽的聲音用生澀的中文問:“受什麼委屈了?”
南宮寶兒的眼淚馬上就掉了下來,女孩子受委屈的時候最渴望得到心愛男人的安慰,此時,小白溫柔的動作和話語就像一股暖意充沛在她心間,令她感動不已,她勾着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然後踮起腳尖深深的吻住了他……
身高的差距讓姿勢變得僵硬,她吻得很辛苦,卻那麼努力,雖然這個吻還是那麼青澀那麼笨拙,毫無技巧可言,卻灌注了她滿滿的真心,鹹鹹的眼淚順着臉頰緩緩溢入嘴裡,帶着苦澀的滋味。
這一次,小白沒有推開她,默默品嚐她的悲傷和委屈。
雷燃頓住腳步,看着這一幕,心如同懸崖邊的石子墜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