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恐怖氣血

明劍歇,白瓷碎,暗劍即起。

起的是把拂塵藏劍,悄然無聲,一劍穿心奪命…

驚得寒蟬悽切,不敢有聲。

今日,驚人心神的事情,確實有些太多了…

而這把突襲奪命的拂塵藏劍,更是讓人驚得毛骨悚然,心中一涼。

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純陽執劍護法,境至天啓巔峰的大能。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全然不顧江湖道義,以雷霆手段,對一位出竅小輩出手襲殺。

這已經不是厚顏無恥又或陰險下流可以形容得了的。

異風起…

一席青衫微顫滲血,飄揚。

銀劍插在夏尋胸前,一條生命正在消散…

“瘋…子…”夏尋勉強提着笑容,淡淡吐出兩字,他的眼簾不止顫抖,鼻息越發細弱…

長眉老道眼中忍不住的驚喜,殘忍地微翹着嘴角:“果然是遮天,果然是被夏隱封印了…”

“混蛋!!”

墨閒忍不住瘋怒吼道。

但他沒敢有所動作,因爲他害怕那把插在夏尋心脈的銀劍,會突然攪動。

場間的風變得有點大,在向右殿人羣颳去…

嗜血的銀劍微微顫抖…

“劍魂呢…?”

長眉老道的表情忽然顯得迷惑。

“一…羣瘋…子…”夏尋的聲音細如蚊蠅,他的生氣就要泄盡了,雙腳無力下曲…

“爲什麼會不是…”長眉老道旁若無人地喃喃自語。

風越來越大,

四面八方的落雪也隨風匯聚…

銀劍刺入的傷口,隱隱散出幾縷紅芒,非常詭異。

“遮天封的是什麼…?”長眉老道有些驚訝。

很顯然,遮天之下的東西不是他要找的,而且他似乎也不認得那是什麼。

散出的紅芒越來越多,它正在擴散…

“許護法,有些不對勁…”一位站着稍微靠前的道人提醒說道。

被驚呆的人兒,逐漸回過神來。也陸續發現,事情好像不太正常…

因爲夏尋周遭的積雪正在急速融化,隨着紅芒的擴散,附近的空氣變得稀薄了許多。

長眉老道有些躊躇,是驚訝是不解,看着散出的紅芒:“到底是什麼呢…”

“騰騰…”

在他思量之際,涌來的風雪迅猛暴漲。

“不對…”

銀劍刺破的傷口,突然迸發出千百道詭異紅芒,攜千百道恐怖氣息兇猛地向外蔓延…

長眉老道頓時大驚,眼珠大瞪。似乎看到了一些嫉妒恐怖的畫面…

“快退!”

他沒再猶疑,大喝一聲,直接猛地拔出銀劍,向後暴退。

“騰騰…”

銀劍拔出,夏尋倒地…

萬千紅芒攜無盡的恐怖氣息,徒然從傷口迸發。頃刻間,夏尋周遭,就如萬千猛虎出籠,狂暴地向四周奔涌奪食。氣息所過一片詭異的深紅籠罩,冰雪盡化白霧,天地生機瞬間被吞噬殆盡,就連鐵劍兵刃也有鏽去跡象…

“這什麼?”

“快退!”

“……”

離得最近的幾位純陽弟子首先驚呼出聲。

他們還沒來得及理解長眉老道話語之意。狂暴紅芒便已經掠到,無盡的恐怖血氣剎那蜂涌纏縛,瘋狂地吞噬着他們的生命氣息。

“退!”“走!”

“……”

“退!”

霎時間數千純陽弟子,齊齊暴退

太恐怖了!

沒人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也沒人聽說過,在這世上居然還有能吞噬萬物生機的血脈氣息。雖然只是從一位出竅境的少年身上散出,但只要被這些氣息纏上了,無論是花草樹木,還是王者大能,凡是有一絲生機的活物,它都是吞噬無誤。

就像是一隻被封印萬萬年的洪荒猛獸,一朝出籠便要吞天噬地…

太詭異了…這樣的事情,任誰遇到了,都唯有退避三舍,靜觀其變…

但,

墨閒沒有離去…

他只是尋思了片刻,便盛起全身氣芒,強行抵禦着周遭恐怖氣息的吞噬,前去背起夏尋。

在他碰觸夏尋肌膚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夏尋生機已絕。但他仍然是這樣選擇了。因爲,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手段,便只有把夏尋帶回去七星找呂隨風了。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生機被吞噬一空前,回到七星……

“放下他…”

恐怖的血氣已經蔓延至方圓百丈,在這紅芒覆蓋範圍之內,除了墨閒,便剩下那位曹閣主了。他也在強行盛起氣芒抵禦着…

“……”

墨閒頓了頓,沒有動作。

“你就是耗死自己,也無法把他帶回七星院。你只能相信我…”曹閣主繼續道。

墨閒有些猶豫,狐疑地轉頭看着曹閣主…

他知道這位閣主說的是對的,以他的境界修爲,恐怕不用了半炷香的時間,便會倒下。但他信不過這位閣主,畢竟他代表的是問天…

“你是在浪費他的時間,你現在除了相信我別無選擇。”

曹閣主身上的紫芒比起先前,已經弱下了一分。他見墨閒久久不動,開始變得有些着急

“……”

無盡的恐怖血氣在兩人之間瘋狂涌動、蠶食…

“好吧…”

墨閒神情凝重,他小心地把夏尋放在地上,往紅芒外緩緩退去…

短短几句對話,前後不過十來個呼吸。恐怖血氣已經蔓延出了三百丈外。

右殿那位少女,早已被人護送離開。殿內香火滅盡,漫入的紅芒籠罩着中央的三清神像,顯得極其詭異。那些先前戰死弟子的軀體,不知何時已經化爲灰粉飄散,只剩下些隨身物件隨意地散落在廣場四處…

紅芒之外,數千銀劍不安戒備,東北兩殿的道人謹慎地注視着噴涌紅芒的源頭。那位長眉老道緊握着拂塵銀劍,隱隱發出氣芒,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隨着墨閒遠去,在這紅芒覆蓋的面積之內,除了那位閣主以外,便再也看不到一片落雪、半點生機。

“希望你的命真的夠硬…”

曹閣主自語同時,徐徐舉起手中墨玉竹簡…

“祭!”他大喝一聲,竹簡朝天豎舉。

簡上紫芒突然暴盛,光芒刺眼,成一顆紫色小太陽。

“經樓歸位!”

道令落,萬千紫氣由西向東,化虹奔涌!

僅是數息,百丈高大的經樓虛影便由無盡紫芒凝聚而成,凌空懸掛,光芒萬丈。

“鎮!”曹閣主竹簡下指,再喝一聲,同時剎那後退百丈。

“轟隆!”經樓虛影轟然砸下。

“咚咚咚…”

數百丈的經樓虛影,頃刻鎮壓此間盡數恐怖血氣,同時向內濃縮。而被牢牢困住的兇猛氣息,頓時如羣魔亂舞,在經樓之內瘋狂踹動,暴烈撞擊紫芒壁障。

“看來,問天那位那老人家已經做出選擇了”左殿站在靠前的一位白髮道人,細聲訴道。

長眉老道:“無礙,師祖早有打算…”

“……”

隨着虛影內的空間越來越窄小,樓內血氣被濃縮成了一盆如墨血水,變得不再狂暴,開始逐漸相互交融…

就在這時!

“瞬”曹閣主突然縱身躍起,高舉着小太陽般的墨玉竹簡,疾飛向夏尋。

“封”沉吟一聲,竹簡凌空狠狠祭下。

“沙…”竹簡祭入經樓,激起萬丈耀眼強光,整個純陽道場霎時如一顆紫色寶石閃閃發光。

“瞬”

強光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數次閃爍,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夏尋,

還是靜靜地躺在右殿之前,沒有呼吸…

他胸前青衫已被絞碎,心口處露出一道巴掌大的裂傷。紫色光芒包裹着粘稠的血紅氣息,在裂傷之內不斷蠕動、掙扎。

方圓數百丈了無生機,一片死寂

許久許久……

雪花,似乎都被剛先狂暴肆掠的血氣嚇得不敢落下,在高空悠悠晃盪。此間的空氣沒有一絲靈氣,沉沉的死意讓人窒息。

百十把毫無光澤的斷劍碎在地上,以及一些破衣爛衫隨風起伏。怎麼看,這都是一片荒涼景象…

“這小子身體裡面的到底封印了什麼東西啊?怎麼會有如此恐怖血脈氣息啊”

“不像是恆古大能的血脈覺醒跡象,我感覺更像是一尊萬古魔神藏在裡頭”

“夏隱是怎麼做到的……”

場外邊緣,那些狼狽的道人們顯然都被夏尋體內的恐怖氣息嚇得不輕。

“許護法,遮天封印的東西真不是劍魂?”一位中年道人問道。

手持銀拂的長眉老道也是心有餘慮,夏尋體內的東西貌似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劍魂,是人魂。恐怕真的尊萬古魔神,只比劍魂差幾分…”

“夏隱這隻老狐狸,到底在想什麼?花這麼大力氣封印起來,卻隨意讓他出來亂闖……”

中年道人疑惑:“那劍魂會不會還在七星院…”

“應該還在那位手上吧…”長眉老道看向夏尋的軀體,眯着眼睛,把手中拂塵緩緩下垂:“又或者在這小子身體的更裡頭…”

“噌…”

墨閒猛地提起重劍,相隔三百丈,劍指東西。

“蓬蓬…”

南面數百金光盛起,百數竹簡祭出。

一位精壯金甲人,右手執刀,左手指着長眉老道:“好說歹說你們也是個名門正派,咋淨做些偷襲摸狗的下流事呢?要打就打,別老糊弄些陰損手段。丟不丟人啊?…”

長眉老道陰沉着臉,看向說話的金甲人:“我們只是要討回一件,當年被賊人竊取的門中重寶而已,何來陰損…”

“哎…”

曹閣主無奈一嘆息:“他說的對,仙行山上瘋子多…”

“如果劍魂真在他身上,七星又怎麼可能放他出來呢?要發瘋又何必找這麼勉強的藉口呢…”

“曹仁軒!”

長眉老道被說中的痛點,不由惱羞成怒,大喝:“事關純陽盛衰,你若在得寸進尺!小心給問天帶來滅門之禍!”

曹閣主依然和前幾次一樣沒看長眉老道一眼。

他攔腰提起夏尋,看向右殿大門繼續道:“清風兄…問天只是個教化育人的地方,江湖朝堂間的大事從來都與我們無關。況且,這又是你們純陽的內事,我本不應該多言。但夏尋這一劍,遲早都會有人上仙行替他討回的,所以你們好自爲之吧…”

話說得很婉轉,但也非常直接地表明瞭問天立場,同時暗含威脅之意…

問天乃東土育人聖地,桃李天下。雖然武力上不及純陽道統十之一二,但若真的撩起戰火,便得面對天下儒生的聲討筆伐。而這樣的後果,任誰都要掂量一下…

站正殿居中的老道,往前兩步擺擺手掌,慚愧說道:“你們走吧…今日之事,改日在岳陽樓上,我定當自罰賠罪”

“舒清風!你說話可要注意自己身份…”長眉老道怒喝。

居中老道,瞟去一道蔑視的目光:“這裡是岳陽分觀,不是仙行山脈…”

“你!…”

長眉老道頓時火冒三丈,咬着牙狠狠說道:“很好!…我就看你怎麼收場!”

居中老道擼了擼嘴角,沒再說話,朝着右殿繼續擺手,示意送客。

他的意圖和立場已經很明顯了。他和曹閣主一樣,似乎一點都不忌憚長眉老道,舉手投足話語間,處處都顯露着針對之意。

曹閣主也懶得再囉嗦什麼了,直接喝出一聲。便提着夏尋化作一道殘影流光西去…

“瞬瞬…”百數問天大儒,也跟着後腳急速離去。

“墨閒小友,我們也走吧”一位金甲人朝墨閒說道。

墨閒有些不甘,但此時失態不是他能動搖的,所以只能微微點頭,隨前人腳步,快速離去。

“瞬瞬…”在問天大儒之後,數百金光殘影也消失在了南邊那條石道上…

曲終人散,戰意稍息…

此時,天上的雪花纔敢戰戰兢兢地緩緩飄落,再讓八百丈道場鋪上一席銀裝。

當所有外人走完之後,留下的內人,顯得很抑怒。兩股爭鋒相對的氣場,分明地顯現在東北中左兩座大殿前。

“好一個岳陽分觀,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向天師交代”長眉老道,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交代什麼?”

“哼!純陽宮做事,輪不到一個區區分觀出來指手畫腳!”

正殿居中的老道神色平淡,讓人看不出喜怒。他擡頭看天,如同早日的常樂一般,露出微微笑意。

“真的麼?…”

“……”

臺階之上的戰火,只是長輩的紛爭,與那些小輩無關,這是層次的問題…

隨着數百號闖觀者的退走,餘下數千銀劍互相攙扶着陸續散去,幾位弟子帶着悲色收拾起上地散落的衣物和斷劍。

人死了屍體了沒了,總要爲那些死去的同門立個衣冠冢什麼的,也好讓親人有個想念。至於日後有沒有人去爲他們去報仇什麼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風蕭瑟…

常樂拖着殘軀,艱難地走入了南邊那條下山的石路。

沒人阻攔,也沒人去扶上一把……

無論是誰,看着這道蕭瑟離去的背影,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其中的悲切、淒涼。

兄長如父,親情如山。爲了妹妹置局的一個小小契機,做哥哥的不惜踏雪尋傷,硬吃兩劍,重傷兩人。爲了能幫妹妹埋殺破局而來的夏尋兩人,他不顧重傷在身,仍抱劍守在殿前整整一天。

而到頭來,自己的親妹妹卻爲了一個撩起烽煙的藉口,視他爲棄子,任人宰殺。

任誰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會心死…

純陽往西,城中道上。

剛剛急速離去的百十殘影,在街上成風疾動…

“心脈盡斷,你們的院長救不了。我只能帶他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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