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明說的很隱晦，但是金沐晨一聽就懂了。
想必是王學明最近在國內炫耀出風頭的事，引起了上面有關部門的注意，尤其是他這次在國內組織親友團，到海外團購國寶藝術品，讓大批國寶迴流到國內的事情，引起了一些人的興趣。
而這些人看王學明能促成這麼多的國寶迴流，顯然也是對他更加的關注，尤其是瞭解他這些國寶迴流的過程之後，就認爲他在海外，肯定有着非常有力的關係網絡。
畢竟當初意大利拍賣的事情，國內第一個知道的人就是他，甚至其國家的大亨們還沒收到通知的時候，他就已經收到了消息，開始組織親友團去參加拍賣了，而且國家隊那邊，甚至都是他率先通知的。
所以上面很是有些人懷疑，他是不是和那個膽大包天的竊賊團伙有什麼聯繫，畢竟敢動波士頓美術館，最後還能全身而退的團伙，上面的人也很是敢興趣。
而國家這邊，對於追討流失到海外的文物方面，也一直沒有放鬆努力。
要知道故宮博物院雖然號稱是全國最大的博物館，可是館藏的寶貝，無論是品質還是數量，和國外的那些知名博物館都根本沒法比。
和英國，法國那幾家世界聞名的博物館就根本不用說了，比都沒法比，甚至連美國那幾家藏有大量中國古董文物的博物館。都比不上。
這樣的狀況，可一直是國內考古和文博人員的心頭之痛，更是上面某些重要領導的心中之痛。
所以這次看到王學明居然消息這麼靈通，而且還能帶隊搞回來這麼多高品質的國寶級文物，上面的人可並不僅僅是高興。更加關心的是他身後的那條線。
最近幾十年來，尤其是改開之後，其實國內的文物流失的速度，其實一點都不比以前慢，尤其是最近幾年來，隨着國內古董市場的升溫。向海外流失古董的速度更是幾近瘋狂。
國外的很多財團，和一些影子公司在看到國內的古董熱潮之後，都起了賊心，他們聯繫了很多國內的盜墓和盜賊團伙，大肆的挖掘倒買倒賣古董文物到海外。
然後在海外在舉辦專場的中國古董拍賣。引得國內的富豪和愛好者們去踊躍參加，這樣給國家造成了相當大的經濟損失的同時，也很大程度的擾亂了國內經濟市場的秩序。
要知道那些中國古董拍賣專場，成交額動輒就是幾億，甚至幾十億美元，更有很多心懷不軌的傢伙，專門藉着這樣的機會，來搞洗黑錢這樣的小動作。
所以上面對這樣的風氣是早就不滿了。新任領導班子上臺之後，就讓人專門負責這一塊，最近幾年來。國內已經打掉了好幾個專門幹這樣活的國內的盜賊團伙了。
但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卻一直都沒有揪出來。
而這樣的事情，在國外的古董圈子裡更不是什麼秘聞，金沐晨早在入行之初，就聽方伯和他說起過。
就比如前幾年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圓明園十二生肖銅首拍賣的事情，那些生肖銅首。其實真正的價值，根本就沒那麼高。
可就是硬生生被佳士得和法國人。給炒作到了動輒幾千萬甚至上億美元的地步，很多國內的考古專家。都呼籲人們不要上當去參加拍賣。
可是就是禁不住國內某些喜歡跟風，或者別有用心的人的起鬨和忽悠，最後還是有很多富豪，眼巴巴的就給人白送去了好幾億美金。
這樣的事情，讓上面的人是早就看不順眼了，近幾年來是大力整肅了國內古玩市場的亂象，但是對於古董走私這一點，卻一直讓上面的人很頭疼。
畢竟這樣的犯罪團伙的首腦，和根都在國外，一天抓不住他們，這樣的事情，就會禁而不絕。
而方伯和金沐晨說起那些事情的時候，也是隻能搖首感嘆無奈，雖讓咱們國內，就是有那麼些人傻錢多的人呢。
還有就是其實這些古董走私案的背後，其實方伯和他說過，離不開那幾大拍賣公司，還有那幾大博物館的影子。
之前也說了，美國的那些博物館，大多基本都是私營性質的，爲了能夠保證財政收支平衡，他們必須要每年淘汰一批藏品，引入一些新的藏品。
可新的藏品要引進來，那動輒就是幾百件，甚至上千件，這些博物館又哪有那麼多錢去購買新的藏品？
所以這引進方面，自然要動點歪腦筋，用點見不得光的手段，於是就有了國內盜墓成風，走私古董繁榮的畸形現狀了。
至於那些拍賣公司攪和進來，那原因就更加簡單了，無非就是爲了利益。
這一點，在國外的古董圈子裡，其實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國內的很多高層也一樣知道，但苦於對方手段高明，一直抓不到他們的把柄，所以也只能是徒呼奈何。
而這次王學明找到自己頭上來，求幫助，這顯然也是受了上面的委託，說不定這傢伙，還爲了交好某個高層，在人家面前誇下了海口，要不然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找到自己的頭上？
畢竟這原本應該是國家做的事，但是考慮到前段時間，國內派到美國這邊的那幾個‘獵狐’小隊的人，剛剛被美國人警告了一番之後，所以國內專管這方面的人，肯定要有所收斂。
這時候再往美國派人的話，就有些不那麼明智了，所以來找自己這樣的‘民間勢力’幫助，在他們看來，也許就正合適。
金沐晨並沒有急着答應，但是卻也並沒有急着給出否定的答案，他還在權衡，到底要不要幫這個忙。
如果要是幫忙的話，可能難免會和那些人再度站在對立面上，這對自己可沒什麼好處。
在波士頓美術館的事情上，自己已經得罪過那些人一次，但那是好在，自己隱藏在暗處，如果這次要是幫了王學明他們，被那幫人知道的話，自己可就要被放到明處了。
到時候那幫傢伙，可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可是如果不答應王學明的話，好像也不太合適，自己和他關係還不錯，而這傢伙也許已經和某個人吹過牛了，如果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出來的話，回去這傢伙也不好交差。
自己現在雖然人在海外，不用鳥那些什麼高層，可畢竟自己的根還在國內，自己的父母還在國內，所以不能不給王學明的面子。
這麼一想，金沐晨還真是一時間，陷入了兩難境地。
王學明也看出了金沐晨爲難的表情，連忙說道：“小金老弟，我就是幫忙問一嘴，如果你有什麼難處的話，那就算了。”
不過說話的時候，還是難掩心中的小小失望，而金沐晨這時候在心裡也基本做了決斷。
“誒！王哥你這話說哪去了，能幫的我一定幫，只是你知道，你這忙……可不是……畢竟這背後涉及到很多事情和人，都不是輕易能得罪的。我呢就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如果在這裡面攪和的太深的話，這對我沒什麼好處，所以我不得不慎重。”
金沐晨這麼一說，王學明也表示理解，其實整件事背後的幕後黑手到底是哪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不能說破而已。
但他也知道，上面真正的意思，並不是要搞那些真正的幕後黑手，只不過是想打掉幾個對方的頭馬，給對方一些警告而已。
但這話又不好和金沐晨直說，就在這時候，金沐晨好像想通了一般：“這樣吧，王哥，這走私過來的古董拍賣呢，我幫你留意一下，能夠打聽到的消息，我就儘量的幫你們打聽。但是如果要進一步確切的消息的話，那就恕我無能爲力了。”
這話說的是點到即止，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幫你們可以，但是要有個度，具體什麼個度，那就得看我自己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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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學明對於這樣的回答很是滿意，忙不迭的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這已經足夠了，小金你就進最大的努力好了，如果真的什麼也打聽不到，那也沒什麼。”
而金沐晨則是苦笑着看着王學明，你這傢伙還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啊！
那幫人是那麼好招惹的嗎？算了，我也就是淺藏輒止，找出一點皮毛就算了，太多的真相和內幕，我就不想摻和了。
兩邊都是各自有着算計，不過今天這場碰面，還是圓滿的結束了，王學明得到了金沐晨的承諾，而金沐晨也算是把他先應付了過去，至於今後到底要不要給他什麼確切的消息，那就看情況再說吧。
中午他們倆再帶上方伯，到附近的一家中餐館大吃了一頓，然後又回到金沐晨家，仔細的品鑑了一番金沐晨最近收上來的寶貝，直到晚上王學明才告辭離去。
他前腳剛走，金沐晨就拿起了電話，找出卡波特之前留下的號碼撥了出去，找人打探古董地下世界的消息，還有什麼人比他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