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鑑很有眼色的說要回去自己的寢宮給雲千語拿夜明珠來。
慕容蒼點頭應允,宮桑陌擡步跟着慕容蒼去了御書房!
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什麼?反正談了很久,就連太監總管李金海都被打發出來了。
只是宮桑陌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長條的錦盒。裡面裝的什麼除了皇上和宮桑陌沒人知道。
但在宮裡混了大半輩子的李金海卻一眼就猜出了錦盒裡面的東西!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宮桑陌離去的身影,忽然覺出那背影少了一貫的淡然如風,看上去好像輕鬆了很多!
那挺直的脊樑,輕快的腳步,飛舞的墨發,翻飛着的寬大袖擺,無一處不在提醒着李金海,此時的閒王心情很好!
李金海搖搖頭,多年的經驗讓他知道,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便沒有再多想,趕緊進御書房內侍候去了。
宮桑陌出了御書房沒有再去雲千語的宮殿,而是直接出宮回閒王府去了。
這一晚,京城夜色下表面的寧靜中卻隱藏着軒然大波。
家家戶戶,燭火明滅的窗櫺上,都印着竊竊私語的人影,小聲的議論着京城傍晚出的大事。
直到第二早上,衆人才得知確切的消息!
城外的虎衛營出了大事,睿親王親自去了都沒解決的了,有些進城晚的百姓說,不知道虎衛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看到虎衛營的方向火光沖天,廝殺聲隱隱傳來,據說大火一直燒了半宿!睿親王天都亮了纔回城,樣子很狼狽。
還有工部侍郎白大人的母親,昨晚突然病重,御醫都沒有辦法了,今早白府已經掛起了靈幡,哭聲震天!白府忙着發喪,都已經亂成一團了。
最可笑的就是田丞相了,本來就是腳崴了,養兩日也就好了,可是偏偏兩個小妾晚上爭寵,廝打到一塊去了,愣生生的把田丞相的腳給壓折了,這回直接臥牀不起了。
而出城去尋找兒子的柳大將軍一夜之間成了京城的笑柄,他在城外“心急如焚”的尋找兒子,可是他的兒子居然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還因爲和一個外來的商賈爭搶頭牌打到了街上,享譽京城!柳大將軍被自己的兒子氣吐血了,已經臥牀不起了。
不瞭解的百姓們還真是唏噓不止,怎麼這些事都聚集到一起發生了呢?只有睿親王一派的人沒當回事,因爲他們知道這些事都只是做做樣子!目的是給護國公主一個下馬威!
只是上了早朝他們才發現,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因爲工部侍郎白永志、田丞相、柳大將軍都沒有上朝。
慕容蒼一身黑色繡金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上,看着臉色蒼白,眼窩深陷,明顯沒休息好的睿親王,心裡感嘆千語這個丫頭的狠扈手段。能把他這奸詐、狠扈的侄子逼成這樣,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不過丫頭送的禮已經到了,他沒理由不收不是嗎?
他大怒的把朝臣訓了遍,沒有一個人敢出言辯駁。事實擺在面前,而且一出事就是這麼多,怎麼反駁?
特別是睿親王一派的,都拿眼神瞄睿親王。
睿親王心裡鬱悶的想哭,可是眼下又沒法解釋,他也是今天早朝前知道他們三人的事,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之策。但他心裡卻明白,除了白永志的母親的確病重,時日不多了,其他的明明都是做戲,最後怎麼都走樣了?要說沒有人摻和其中他是不信的。
他懷疑的看向龍椅上的慕容蒼,自己的叔叔,這個老東西已經沒幾天活頭了,一直都對自己退步忍讓,如今怎麼敢這樣的得罪他?難道昨晚的事是那個剛到的護國公主做的?可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就算武功再高,醫術再好,也不會有這樣的計謀和魄力吧!難不成雲谷真有這樣的本事,居然把這老頭的毒給解了?
他還在猜度中,那邊龍椅上的慕容蒼已經開始收雲千語送他的大禮了。
“大學士陸子豪!”
“臣在!”陸子豪走出躬身施禮。
“擬旨!”
“臣遵旨!”陸子豪走到一旁的書案前坐下,執筆等候慕容蒼下聖旨。
“工部侍郎白永志昨夜喪母,從今日起丁憂在家,三年期滿再回朝應職。丞相田斌蔚不良於行,特准他在家修養,腳傷完好之後再議述職。大將軍柳景勝教子無方,小家不安何以安天下?撤去大將軍之職,收回兵權,罰其在家面壁思過三年,沒有聖旨不可離開京城。”
這一道道的聖旨重重的敲在了朝臣的心上,特別是處罰的無一例外的都是睿親王一派的人,這是明晃晃的打臉啊!
朝臣們都在嗅着這不同以往的氣息!暗自猜度着!
瑞親王一臉鐵青的站在那裡,皇上這是真要對自己出手了?
本來昨天看到自己被打昏過去的兒子,他就大怒了,立即就想給雲千語一個下馬威,所以纔有了這些事。本想今日早朝再以自己兒子的事彈劾雲千語,一舉擼下她的護國公主稱號,可他沒想到反把自己繞進去了,白白搭上了這些培養多年的勢力!
可是事情還沒完,慕容蒼的眼神落到睿親王的身上。
“睿親王多年來掌管城外虎衛營,卻疏於管理,虎衛營軍紀散漫,聚衆飲酒,因私願鬥毆,居然置險情不顧,以至於延誤險情,大火不但沒有及時被撲滅,還死傷衆多軍士,這樣的虎衛營還如何護衛京城?現收回虎符,罰俸一年。”
“皇上,這樣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是啊,畢竟睿親王不是故意的?”
“皇上三思啊?睿親王可是唯一的皇嗣了,這朝堂上沒有人比睿親王更合適掌管虎衛營了。”
睿親王一派的終於忍不住了。虎衛營可是護衛京城安危的,睿親王可不能失去這麼大的一個助力啊!
“唯一皇嗣?怎麼,衆欽家是告訴朕,朕的皇孫玉鑑不是皇家血脈嗎?”
榮國公立即會意的站出來憤怒的指責衆人,請求皇上給自家已故太子妃妹妹正清名!
衆臣這才明白自己說錯了話,慌忙跪倒請罪:“皇上恕罪!”
雖然在他們心裡玉鑑那個小奶娃是早晚要掛掉的,但這事目前還不能說出來啊!
慕容蒼冷冷一笑,“朕從來不知道,原來在你們眼中,除了皇家的人,你們這些外姓的臣子都不可信任啊!”
“皇上恕罪,臣等不是這個意思。”羣臣詞窮,慌忙磕頭解釋。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正因爲睿親王是朕的親侄子才更要重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一個王爺。”
睿親王眼眸一寒,以爲收回一個虎衛營,你就能護住慕容玉鑑那個小屁孩兒了?你那些兒子都鬥不過本王,更何況孫子了?做夢吧!
虎衛營昨晚被燒,那些軍士因爲私下裡的恩怨互毆,自己精心培養的人死傷慘重,能用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而且還需要花大力氣重新整修,留在自己手裡只能是拖累,不如扔出去,等虎衛營重整完畢再安排自己的人拿下。
他一躬身呈上虎符,“啓稟皇上,微臣甘願領罪!”
李金海上前收回虎符。
慕容蒼心裡冷笑了一聲,面上卻依舊怒氣不消,一揮衣袖,怒氣衝衝的退朝而去。榮國公也一臉不悅的離開了。
陸大學士陸子豪看着手中的四份聖旨,嘴角勾了起來,這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啊!然後拿着聖旨邁着悠閒的腳步在一衆朝臣的注目禮下,從容的走出大殿。
嘴裡還嘀咕道:“哎,四份聖旨啊,今天要跑斷腿了。”
回身對一衆朝臣道:“諸位大人,有沒有去丞相府拜祭的?可以一路去啊!”
睿親王一派的都看向睿親王,沒人敢接陸子豪的話。
倒是花滿溪懶洋洋的走出人羣,“陸兄,本世子和你一同前往。”
“好,花世子請。”陸子豪一伸手道。
“你說你叫世子就叫吧,能不能把那個花字去掉,聽上去好像本世子很花心一樣。”
“好,以後就稱呼世子爲溪世子。”
“也好,怎麼都比花世子好聽。”
衆人瞥了眼花滿溪那一身紅袍,不禁嘴角抽了抽,你確定要穿這一身去人家弔唁?人家是發喪不是娶媳婦!
二人閒扯着走遠了身影。保持中立的人也都紛紛離開了,留下的無一例外的都是睿親王的人。
他們圍着睿親王詢問着。
“王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是做做樣子嗎,怎麼都成真了?”
睿親王瞪了衆人一眼,這羣蠢貨,這裡是說話的地方嗎?
衆人也明白過來,立即都噤了聲,擁着睿親王走出了大殿。
睿親王回首看了眼金碧輝煌的大殿,心中冷冷一笑,以爲切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嗎?我的好叔叔,你會很失望的!
雲千語服用了一息丸又睡了一晚上,今早醒來,氣色好了很多,內力也回來十之二三。此時正坐在桌前美美的吃着紅酥準備的早膳,聽鳳染彙報昨晚的事,順便彙報一下今日早朝上的事。
宮桑陌一身月白軟袍,白玉頭冠把一頭墨發高高的豎起,一雙鳳眸星芒閃爍,繡着暗紋的雪白的錦靴隨着走動的腳步,在繡着墨色楠竹的月白軟袍下若隱若現,負手踏着晨光緩緩從外面進來。
進入宮殿,最先入目的就是臉色紅潤些的雲千語,身着水藍的羅裙坐在桌前用早膳,那滿足的神色讓宮桑陌的面色頓時暖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