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一個身穿黑袍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他雙手負在身後,眼神犀利的將客棧裡的情況和人查看了一番。
看見依舊淡定的坐在桌前喝茶的雲千語一怔,等看清了雲千語的容貌後,頓時眼中劃過一抹驚豔。
如此傾城絕世的美女倒還是第一次見到。
就在他盯着雲千語看時,雲千語幽幽的道:“小心你的眼睛!”
雲千語的話剛落,就見一雙筷子直奔他的雙眼而來,那力道頓時驚的他心下大駭,一閃身,狼狽的躲開了那雙筷子。
而那雙筷子深深的插進了門框的木頭裡。
黑衣男子駭然的看着始作俑者,一個一身月白錦袍的俊美如仙的男子!撇開容貌不說,就這內力已經讓他望塵莫及了!
如果他知道宮桑陌其實只用了三分的力度,他估計會去撞牆!
雲千語嘟囔了一句道:“都告訴你小心眼睛了!”
宮桑陌縮地成寸的眨眼間來到雲千語身旁,將她攬進懷裡。
“語兒,你還提醒他?”
“我是怕他的眼睛髒了你的手!”雲千語仰頭笑看着宮桑陌道。
“這還差不多!”宮桑陌立即滿足的笑了。
兩人目中無人的談話讓黑袍男子的臉頓時黑了!他就這麼的沒有存在感!
“二位不覺得自己太囂張了嗎?”
雲千語一雙美眸頓時看向他道:“這就囂張了,你還真沒見過囂張的人!”
宮桑陌贊同的點點頭。
“桑陌,你看同樣的黑袍,孤秋穿起來就俊多了!”
“的確!”
宮桑陌破天荒的沒有吃北堂孤秋的醋!
“難得聽到你們夫妻二人意見一致的誇獎我一次!”北堂孤秋從樓上走下來。
一身精緻的黑袍穿在他的身上,散發的是一種渾然天成的霸氣,再加上那一身華貴的氣質頓時讓黑袍男子眼眸一暗!這就是那個女子說的叫孤秋的人吧!
雲千語倚在宮桑陌的懷裡聞言立即扭頭看向北堂孤秋。
“孤秋,你看,有你在,還有人敢穿黑袍!”
“無妨,這樣才能分出高低來!”北堂孤秋淡淡的道。
黑袍男子強忍住被氣的想吐血的衝動,長出一口氣,然後神色一正,問地上趴着的人道:“你說是誰在找姓鐘的人?”
地上一直趴着沒敢起身的人立即指着雲千語他們道:“就是他們!”
然後從地上爬起來對雲千語道:“夫人,他說他姓鍾,我們的任務終於完成了,您看解藥是不是可以給我們了?”
黑袍男子一聽頓時眉頭蹙起,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卻已經嫁人了的女子,難道爲了控制這些人,給這些人下毒了?如此美貌怎麼卻是個蛇蠍心腸的人呢!
雲千語幽幽的道:“解藥?什麼解藥啊?”
那人一怔然後道:“就是我們身上毒藥的解藥啊!”
“毒藥?你們中毒了嗎?”雲千語白了他一眼道。
這時十幾人都回來了,擠進客棧正好聽見雲千語的這句話,立即有人指着鳳染反問道:“就是那天他給我們吃的毒藥啊!”
“我有說那還是毒藥嗎?”雲千語嘲諷的道。
鳳染配合的拿出那個瓶子晃晃道:“你們說的是這個嗎?”
“對,就是這個!”他們很確定的道。
鳳染打開瓶子,倒出幾粒扔進自己的嘴裡吃了。
“這是專治脾胃不和的藥,給你們吃都便宜你們了!”
十幾人頓時愣住了!不是毒藥,是治脾胃不和的藥!他們都被騙了!
他們四五天賣命的給他們跑腿,就是因爲身體裡的毒,可以突然知道,他們根本就沒中毒,想想這幾天的傻叉樣,他們頓時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這次就是給你們一個教訓,如果你們以後在爲非作歹,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體罰了,我會讓你們嚐嚐真正的毒藥的滋味!”
鳳染冷冷的對十幾人道。
十幾人頓時清醒過來,都明白了,他們逃過一劫,這些人一開始就根本沒想殺他們,就是想教訓教訓他們。
“多謝,我們以後一定改過,再也不會爲非作歹了。”十幾人立即保證道。
有了這次的教訓,他們還哪裡敢再去劫道、搶劫什麼的啊!要是再遇上一次像雲千語這樣人,還能不能如此好命的活着就不一定了。
“你們可以走了!”鳳染道。
十幾人立即作揖道謝的出了客棧的門,一出門,他們覺得空氣都清新多了。還活着,真好啊!跟做夢似的!
他們彼此間看了一眼,然後也沒說什麼,都各自離開了。
有了那天姬雲舟一頓剖析他們內心的話,他們彼此間都已經不再信任了,所以也沒有必要在相交下去了。這幾天雖然都在爲了一件事奔波,但是他們之間幾乎是沒有交流的!
十幾人一離開,客棧內頓時寬敞了不少。
“你姓鍾?”雲千語這時才問道。
黑袍男子眼眸一閃道:“正是,內島鍾家少主鍾蘇奎。”
“哦,難怪這麼盛氣凌人的!”雲千語恍然道。
鍾蘇奎神情頓時一滯,一開始他的確是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態度的確算不上好,可以說很盛氣凌人,但是被人這麼正大光明的說出來,還是很尷尬的!
“不知道夫人說的尋親的鐘家人是哪一位?”
鍾蘇奎打量着客棧內的人問道。宮桑陌一看就是這個女子的夫君,鳳染很顯然是這個女子的侍衛,所以二人都被他排除在外了!他的目光落在北堂孤秋的身上,不會是他吧!
“鳳染,把人叫來!”雲千語也沒有囉嗦的吩咐道。
“是!”鳳染立即轉身向客棧後院走去。
鍾蘇奎明白了人不在這裡。
不過想到不是北堂孤秋他的心裡到是很慶幸,這樣優秀的人如果是鍾家的人,那以後家主的位置就不一定是他的了。
鍾蘇奎的小心思怎麼能逃過雲千語、宮桑陌、北堂孤秋的眼睛,三人心裡都很不屑!
“鍾少主也別急,那人原本是海盜,海盜被我們剿滅後,他說他原本是來彩霞島尋親的,陰差陽錯的在海盜船上呆了五年。本夫人就一時好心將他帶來了彩霞島,本來一到島上,本夫人就讓人給他一百兩銀子,讓他離開自己尋親去了,可是還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又回來了,還要跟着我們,說什麼沒有一技之長,難以生存,願意給我們做僕人,等尋到親人就離開。所以爲了讓他早點找到親人,本夫人就略施小計讓剛剛那些原本想打劫我們的劫匪幫忙尋親了。”
雲千語的這番話說完,鍾蘇奎的臉頓時黑的能滴出墨汁來。
他鐘家的人居然先是當海盜,然後又給人當僕人!這樣的屈辱簡直是明着打他鐘家的臉。
“鍾少主也不用感謝我們,如果真的是你們鍾家的人,就帶走吧!我們也省些事!”
雲千語的這句話讓鍾蘇奎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這是嫌棄鍾家的人是累贅!他們鍾家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呢!
這時,鍾祁望跟在鳳染身後來了。
他一身的侍從的打扮,卑躬屈膝的樣子不禁讓鍾蘇奎的眉頭不喜的皺了起來。
“鍾祁望,這位是鍾家的少主鍾蘇奎,你們聊聊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親人!”
雲千語看着鍾蘇奎已經要忍無可忍的樣子無所謂的道。
而鍾蘇奎看到鍾祁望的的相貌,再聽到他的名字,他幾乎就可以確定鍾祁望的確是他們鍾家的人。
他的形貌跟他父親又幾分相似,名字也是他父輩的祁字!但他心裡排斥鍾祁望卑躬屈膝的奴才樣,所以並沒有相認!
“多謝夫人!”
鍾祁望一聽少主兩個字,心裡暗暗的得意了,原來他們鍾家是名門望族啊!看來他來彩霞島是來對了,爺爺也真是的,家族這麼尊貴,幹什麼要離開彩霞島去外賣過那苦巴巴的日子啊!
鍾祁望悄悄的看了眼鍾蘇奎,看見鍾蘇奎的臉色並不好,從小到大低賤慣了的他有些膽怯了!
“你說你是鍾家人,可有憑證?”鍾蘇奎冷冷的問道。
“有,有,有!”
鍾祁望從脖頸上拿出來一個玉墜遞給他道:“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說是家族信物。”
鍾蘇奎看見玉墜,眼眸頓時一暗,這玉墜的確是鍾家人的憑證。現在他可以確定了,鍾祁望就是四十幾年前,他的三爺爺的孫子,也是他的長輩,他應該稱之爲堂叔!
“不知道這位夫人如何稱呼?”鍾蘇奎問道。
“夫君姓宮,鍾少主稱呼我爲宮夫人即可!”
雲千語知道鍾蘇奎是確定了鍾祁望的身份了,只是礙於鍾祁望現在的樣子不願意在他們面前相認而已。
“這個玉墜的確是鍾家的,但是人本少主要帶回去,讓父輩們看看再決定,不過宮夫人一路將他帶來彩霞島,鍾家定會送上禮物感謝宮夫人。”鍾蘇奎的情緒已經收斂的很好了。
“謝就不必了,只要鍾祁望願意跟你們走,本夫人到是無所謂的,畢竟他也不真的是本夫人的僕人。”
雲千語無所謂的道,而且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不是嫌棄鍾祁望的身份給你丟人嗎,我就要在你面前提提!
鍾蘇奎眼眸閃過一絲惱意,這女人怎麼這麼的不識擡舉!
“謝是一定要謝的,宮夫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宮夫人爲何而來?”鍾蘇奎挑眉問道。
雲千語淡淡一笑道:“謝真的不用了,只要鍾家別因爲看我們不順眼找我們麻煩就好了。也請鍾少主放心,不管我們爲何而來,都不會以此要挾鍾傢什麼的,今日一別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鍾蘇奎沒想到眼前這個如仙如畫的小女子居然如此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要知道,來彩霞島的人都是奔着血狐來的,而血狐是什麼樣的存在,他身爲七大家族的鐘家少主,自然是知道的,他本就是想怎麼拒絕雲千語將來有可能的要挾,可是他剛剛問出一句話,人家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人家根本就沒把救鍾祁望的事當回事。
“希望宮夫人記住今天說的話!”
鍾蘇奎眼眸複雜的看了眼雲千語,心裡琢磨着她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居然如此的高傲!比他還要囂張霸道!
雲千語擺擺手道:“鍾少主放心,我夫君本事大着呢!本夫人想要什麼,夫君自然是會爲我辦到的,絕對不會求到鍾家的。”
話落還低語了一句道:“就是求你們,你們也不見切能做到!”
宮桑陌被雲千語那句我夫君本事大着呢取悅了,心情極好!
北堂孤秋鄙視外加羨慕的看了他一眼!
而鍾蘇奎今天的心情卻已經低到的極致!
“好,既然如此,就告辭了!”
鍾蘇奎對鍾祁望道:“跟我走!”
鍾祁望頓時喜出望外的跟在鍾蘇奎的身後走了,高興的都沒跟雲千語道別,更別說道謝了!
雲千語嘲諷的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還真是一家人,這遺傳基因也太強大了,隔了這麼遠,又不在一起生活,性格都居然如此的相像。
老闆娘這時纔敢出聲,“他還真是內島鍾家的人啊!”
雲千語看了眼明顯被驚着的老闆娘笑道:“我就說了,不一定吧!”
“宮夫人,你可真傻,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利用一下呢!”老闆娘頓時惋惜的道。
“你認爲他是真心實意想要報恩的人嗎?”雲千語眉頭一挑道。
老闆娘想了想剛剛鍾蘇奎囂張的態度,要不是宮夫人的夫君露了一手,說不定怎麼盛氣凌人呢,立即搖搖頭道:“不像!”
“那不就得了!”
鍾蘇奎一進來,雲千語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個人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人,跟秦甘棠簡直沒法比,所以也拒絕的乾淨利落!
本來鍾祁望也是雲千語意外得到的一枚棋子,只要這枚棋子進了內島,進了鍾家,就起作用了。
鍾祁望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內島人,內島人所堅持的不一定他就會堅持,而鍾祁望所說的那個詛咒如果是真的,那麼,必定跟百年前突然發生的事有關,也可能跟血狐有關,而他們想要得到血狐也就又難了些。
即便如此,鍾家這樣的人家也不值得相交!
“這富貴人家還沒有尋常百姓知恩圖報呢!”老闆娘不滿的道。
雲千語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宮桑陌和北堂孤秋都看的直皺眉,這麼難喝的茶她也喝的下去!
老闆娘忽地轉身看向雲千語他們道:“你們不是自己找親人,難道你們也是爲了血狐來的?”
雲千語看老闆娘一副她終於明白了的表情點點頭。
老闆娘頓時拍着大腿道:“那你們怎麼不抓住機會啊,他可是內島鍾家的少主,他能進去內島啊!”
雲千語笑着看着這個可愛的老闆娘道:“他能進去,不代表能帶人進去啊!”
老闆娘頓時愣住了,然後想了想道:“的確,這些年,就沒見人能進得去內島。那些外來的人也不是沒想過賄賂內島的人,想讓他們將他們帶進去,可是都沒成功過。”
然後又看向雲千語道:“我說宮夫人那,你也別太任性了,你看你夫君對你多好啊,有求畢應的,這血狐也不是什麼非要不可的東西,趕緊跟你夫君回家去吧!好好的過你們的小日子多好,可別爲了一隻血狐將性命搭上了。”
老闆娘苦口婆心的勸說,讓雲千語和宮桑陌一怔,北堂孤秋聽了都忍不住的看着二人想笑了。
雲千語暗道:我任性?有嗎?雲千語無語了,還第一次有人說她任性呢!可是細想起來,她在宮桑陌面前是有些任性。
“謝謝老闆娘的好意,我知道了。”
雲千語拉着宮桑陌轉身上樓去了。
老闆娘看着二人的身影搖着頭道:“多好的一對小夫妻!非跟血狐叫什麼勁!”
北堂孤秋嘴角一抖,無語的也跟着上樓去了。
三人湊在一起研究接下來怎麼辦?
“從秦家和鍾家人的態度上看的出,雖然他們也都各有心思,但是在這件事上,意見卻是相當的一致。”宮桑陌道。
“從正門進去的可能性太小了!”北堂孤秋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們這麼的嚴防死守,應該是怕什麼秘密泄露出來,而這個秘密很可能跟鍾祁望說的詛咒有關!”雲千語也從今天跟鍾蘇奎的談話中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明天他們必定會送謝禮來!”宮桑陌脣角一勾,鄙視的道。
“然後就會有很多暗中的禮物送來給我們!”北堂孤秋眸中劃過知道冷意。
鍾家這樣的人家絕對不會是願意,將知道他們鍾家的人當過海盜又給人當過僕人的把柄擺在世人的面前,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徹底的讓他們閉嘴。
“明日我們就離開,讓三秋去將這家客棧買下來!讓老闆娘一家也離開吧!”雲千語不想傷及無辜。
“好!”宮桑陌吩咐三秋去辦事。
“今晚,我們就去探探那個進出的大門有什麼玄機!”宮桑陌鳳眸中劃過一抹睿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