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聖宗在大周王朝境內,名列七大宗門之一,地位超然,若能加入三聖宗,立時出人頭地,甚至能修習道法,成爲仙道中人,每年各個郡縣和皇室推薦前來參加入門考覈的弟子,都以富貴人家居多,甚至大部分都是王公子弟。
窮文富武,武道修爲不易,除資質、功法以外,還需大量錢財支持,購買補氣、煉力的藥材,一般人家根本無法負擔,只能強身健體罷了。沈衝若非從小被父親用藥物打熬體質,又兼資質不差,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修行到真氣級。
三聖宗收徒的第一個條件就是年齡在十八歲以下,修爲在真氣級以上,能得到推薦來此的,非但家中大富大貴,而且資質超羣,可謂是天之驕子。
就在沈衝要回房間時,院內傳來了一陣吵鬧。
“怎麼,只能獨身進入三聖宗,連個丫鬟都不許帶,那今後誰來伺候起居,難道要我自己做那些下賤的事兒?”一個紫衣少年對一旁的三聖宗弟子呵斥道,神態飛揚,舉手間頤指氣使,身上的紫衣衣料華貴,上面竟繡有金龍,看樣子若不是皇子,就是親王。旁邊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眉目清疏,清麗異常,嘴角含着笑意,依偎在紫衣少年身邊,眼光中露出興奮之色。
姬軒出身於大周皇室,是大周武靈王的嫡子,武靈王是大周天子姬若海的親弟弟,所領的封地就是武湖郡,這姬軒從小資質非凡,被皇室重點培養,自然養出了高傲的性格。那丫鬟名叫曉如,從小照顧自己起居生活,兩人親密異常,已是內定的妾侍,此次來三聖宗,經不住曉如的央求,便將她也帶來了。
但三聖宗不充許帶奴僕,將其引進來的外門弟子當即讓他將其遣送回去,言語間頗有些輕蔑。姬軒哪裡受過這種氣,雙眼一瞪,就發起了脾氣。
“你當三聖宗是什麼地方,什麼人都能來得了,若生活無法自理,就回你的武靈王府吧。”那引路弟子毫不客氣。
“大膽!”姬軒怒急,舉手一揚,就要打去。
“嘿嘿,你難道想動手不成,”引路弟子道:“你還不是我三聖宗弟子,敢在山門前動手,殺了你也是白死。”
說罷,雙目一寒,氣息外泄,真氣掃過之處,隱隱聽得雷霆之聲,赫然是通靈級的高手,姬軒僅是真氣級修爲,如何能抵擋,頓時臉色變的煞白,清楚的感覺到了對方的殺意。但畢竟是皇室之後,自有一股傲氣,強撐不倒,叫道:“我乃武靈王世子,你敢殺我。”
“世子?殺就殺了,又有什麼大不了。”那引路弟子輕笑道。
強大的真氣封鎖住他周身的虛空,想逃都逃不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殺意越來越濃,壓力也越來越大,姬軒渾身汗如雨下,傲氣一點點消失,嘴脣微動,就要開口求饒。
“好了,許林師兄,不要再嚇他了,磨一磨傲氣是好的,如果把傲骨都磨沒了這人也就廢了。”另一個外門弟子開口說道。
“姬道溫?”許林看到來人,皺了皺眉頭,收斂氣息。真氣一鬆,姬軒整個人都軟倒在地,旁邊嚇做一團的丫鬟也回過神來,趕忙上前扶住他。
“這小子也是你姬家子弟,我給你一個面子,”許林轉頭對姬道溫說道:“不過……,我三聖宗的門規不可壞。”
許林冷笑一聲,右手一揮,一道真氣破空而出,擦着姬軒的耳邊飛過。只聽得身後一聲慘叫,姬軒急忙回頭,自己那丫鬟已倒在地上,胸口開了一個小洞,已氣絕身亡。
“你……”姬軒待要說話,姬道溫搶上一步,袖子一拂:“好了,一個下人而已,三聖宗強者如林,收起你的傲氣,好好磨磨性子。”
“哼!”姬軒心下惱怒,卻也不敢說什麼,一扭身,也不管曉如的屍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見姬軒回了自己房間,姬道溫對許林笑了笑,轉過身來,笑容一斂,眼露厲色,對衆人說道:“半個月後便是入門考覈的日子,無論你以前的身份多麼顯赫,既然來到我三聖宗,便要守我三聖宗的規矩,有什麼事情都等考覈完以後再說,否則別怪我等無情。”
衆人不敢造次,點頭稱是,各自回房。
沈衝回到房中也驚疑不定,區區一名外門弟子竟有通靈級修爲,那內門弟子呢,又是什麼樣的修爲,難道全都是武宗,甚至是武聖,剛剛聽得武志說起三聖宗外門弟子三千,內門弟子過百,上面更有大長老和太上長老,以三聖宗的底蘊,甚至可以顛覆大周王朝,難怪連皇室也不放在眼裡。
第二天,又陸陸繼繼來了一些參加考覈的弟子,等待考覈的弟子間也少有交流,沈衝便走出了迎客引仙閣,想在無爲谷裡轉轉。
無爲谷佔地不小,但錯落有序,正中是一個廣場,青石鋪地,四周商鋪林立,還有一些散落的小店,恐怕就是武志口中的市坊了。
無論是在南燕還是金陵城,他都很少親自上街買東西,沈衝摸了摸懷裡,許三娘給的金餅子還剩了三十七個,定了定神,便從一側逛起。
一路上,沈衝的目光不時的左右打量,商鋪裡賣的大多都是些丹藥、兵器、護甲之類的東西,而外邊的散攤上多是些材料、藥草,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大部分都不認識,但還是饒有興趣一間一間的看下去。
忽然間,看到一個散攤前擺放了幾本書,書質較新,油墨未乾,明顯是剛剛抄寫好的新書,看着書名,一個個威風赫赫,竟都是武道功法。
擺攤的是一個大漢,黑胖的臉龐,冷冷地看着周圍的人,沈衝向那幾本書看去,破空訣、真空殺、陰陽大乾坤……,名子倒是挺唬人的,隨手拿起一本,不楚搖了搖頭,以他的武道修爲,都能輕易地就能發現功法上的一個個漏洞,估計只能騙騙剛入武道的毛頭小子。
沈衝搖了搖頭,放下手裡的書,正準備離開,眼光一撇,心裡猛地一突,那也是一本剛剛抄寫完的書——焚心訣,讓他感興趣的是書名下的兩句話:
“烈火焚心苦中苦,煉獄重生人上人。”
竟然是沈老留下來的武道心得中的兩句話,少陽訣雖是純陽心法,但中正平和,遠達不到烈火焚心的地步,沈老在他的武道心得中留下來的這兩句話,他一直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怎麼會這麼巧合,焚心訣也記載了這兩句話。沈衝拿起這本書,只看了個開頭,不禁心神大動,竟與少陽訣有一些相通之處,但細節上又不太合理,每一招都是先傷己,再傷人,修煉過程也極爲兇險,不亞於煉獄火海之苦。
“朋友,這本書你要不要,可不要乘機偷學。”那擺攤的大漢見沈衝拿書細看,冷冷地說道。
“嗯,”沈衝合上書,問道:“這焚心訣多少錢?”
“嘿嘿!”那賣書的漢子心中暗喜,這些功法都是他家族苦心收集而來,但一場大變,家裡人死了個乾淨,原書也被燒了大半,現在留下來的這些,都是根據那些斷簡殘篇,再加上自己的一知半解整理出來的,當然會有很多漏洞,甚至根本不能修習,他在這裡擺攤也是爲了騙騙剛出道的傻小子,爲了賣的出去,還費力取了些威風霸氣的名子。
但他的臉上卻不露聲色,面無表情地說道:“二十個金餅子。”
越是冷漠越能顯的高深,才能顯得不是在騙人,這漢子深明人的心理,二十個金餅子並不多,如果功法是真的,遠遠不止這個數。
“好,我要了。”沈衝點點頭,雖明知這功法有問題,但還是決定買回去與少陽訣相互印證一下。
就在他伸手入懷掏錢時,一個聲音傳來:
“屠明,你又在這裡騙人了,我曾警告過你,不要再來這個市坊了。”
人羣外走進來一個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容貌清秀,身穿三聖宗弟子道袍,一臉正氣。
那個叫屠明的漢子看到來人後有一點驚慌,立時變了樣子,賠笑着說道:
“朱師姐,不過是混口飯吃,我可沒說一句假話,書放在這兒,任由他們選擇,這可是人家自己看上的。”
“哼哼!”那三聖宗弟子倒也沒強行將他驅逐,環視四周,看了看沈衝,朗聲說道:“這些功法都有問題,大家看仔細了,小心走火入魔。”
“多謝這位師姐提醒,在下只是想拿回去參詳參詳。”沈衝對他報了報拳。
“嘿嘿,朱師姐,你可聽明白了,我可沒有騙人。”屠明立刻說道。
那朱師姐臉上有些惱怒之色:“不聽人勸,活該被人騙。”袖袍一拂,轉身離去。
沈衝笑了笑,交了錢也轉身離去。
這本焚心訣能不能修煉先放在一邊,但一定有某些東西和少陽訣有共通之處。沈衝將那本書放入懷中,繼續在廣場上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