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衝的臉色沉了下去,“小魚,沒你事。”
蘇小魚上前一步,“韓哥!”可是沒等她再說話,韓衝已經把車窗合上了,他把車子顧自開向了停車場。
蘇小魚沒有辦法,只得離開了。
只是她心裡很不是滋味。韓衝這人,她也是把他當成哥哥的,可是他現在婚內出軌,她想勸又勸不回來他,而他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蘇小魚心裡着實是不好受。
晚上回家,她一個人躺在牀上瞅着天花板發呆,許西城衝過澡,躺在她身邊,便又聽見她喃喃低語,“你們男人爲什麼要這樣呢?既然不愛,就不要結婚啊,給了人婚姻,卻又不守婚姻的忠誠,這算什麼呢?佐”
許西城道:“又亂想什麼?明天不上課了嗎?睡覺!”
蘇小魚咕濃道:“我就是解不開這個心結,不明白韓衝爲什麼要這樣,他這樣和你家老頭子有什麼分別?渤”
許西城愣了一下,長眉驟凜。
“這是兩碼事,小魚。”
“有區別嗎?”蘇小魚仍然喃喃地:“都是娶了妻子,又和外面的女人雙宿雙飛。”
許西城道:“媽媽是被騙的,韓衝至少沒有騙過高小姐。她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是不相愛的。”
“但是那也不能成爲出軌的藉口,不喜歡可以不要結,或者離婚,婚內出軌讓人鄙視!”
蘇小魚皺緊了眉,許西城有點兒心煩地道:“能不能不要再提這個了,我真的很累了,我先睡了。”
他躺在她身邊,留給她一個背影顧自睡去了。
蘇小魚知道他辛苦一個整天,心裡想不開,可也不捨得再去打擾他,只能一個人百般糾結。
轉天仍然去上課,下課後,她沿着馬路漫無目的地走着,忽然聽見有人叫她,她回頭一瞧,卻是莫輕寒。
話說,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莫輕寒了。
莫輕寒一身便衣,裝束休閒,從旁邊的咖啡廳裡跑過來。
“這麼巧啊。”
他青春的臉上帶着喜氣,一雙眼睛清亮而有神。
蘇小魚說:“你一個人喝咖啡啊?”
莫輕寒不好意思地笑笑,“家裡非我讓我相親,這不,剛相完。”
“啊?”
蘇小魚很驚訝,“真的啊?”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開始往那家咖啡廳裡左瞧右看,“咦,那女的在哪兒呢?快告訴我,讓我看看長什麼樣!”
莫輕寒好笑,“早走了。”
“啊?”
蘇小魚又愣了。
“爲什麼啊?”
莫輕寒道:“她問我能不能調個崗,當刑警太辛苦而且沒有什麼個人時間,我說不行,我就喜歡這個工作。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哦。”
蘇小魚低頭,蹙眉想了想,“莫警官,人家女孩兒說的對呀,你要是想找女朋友,還是調個崗比較好。”
莫輕寒道:“你也這麼想?”
蘇小魚道:“我是替你想。”
莫輕寒一笑,“那你就不用替我想了,我覺得現在的狀態是最好的。”
蘇小魚嘴吧抽了抽,“好吧。”
“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莫輕寒忽然問。
蘇小魚心裡的愁事又浮上來了,她嘆了口氣,“哎,心裡悶,有點兒事兒糾結着,快要把我憋死了。”
“什麼事?”莫輕寒很關心。
蘇小魚歪着腦袋若有所思地道:“你說:假如,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是因爲家族利益結婚的,女人很愛這個男人,男人卻不愛這個女人,而且在外面找別的女人,你說這樣做對嗎?”
莫輕寒皺皺眉頭,低着頭似乎在思考,沒說話。
蘇小魚道:“我就想不通了,不愛就是出軌的藉口嗎?最起碼這段婚姻,男人也是同意的,既然沒有抗爭、沒有反對,婚後就應該守着對婚姻的忠誠,你說對不對?”
蘇小魚望向莫輕寒,莫輕寒雙手揣兜,低着頭,似乎還在認真思考,“你說的這誰呀?”
“城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說實話,我真想不到他會這麼做。”
蘇小魚一臉的憂悶。
莫輕寒道:“我不是當事人,這事我不好說,但如果是我,我根本不會同意這段婚姻。”
蘇小魚立即附合:“對呀,直接反對就是了嘛!”
“看樣子,還是你的三觀正!”蘇小魚對着莫輕寒豎了豎大拇指。
“別跑,小心點兒!”前面忽然傳來一個老太太的喊聲,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兒追逐着一隻小皮球跑上了馬路,老太太腿腳不利索,追不上那男孩兒,馬路上車來車往,眼看男孩兒就將置身於萬分危險的境地,蘇小魚跑過去,將那男孩兒給抱了起來,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抱着男孩兒離開,一輛轎車呼嘯而至,眼看就要撞到蘇小魚,莫輕寒衝了過來
蘇小魚聽到耳邊風聲,意識到不好,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她,用自己的身軀將她和那孩子護在了懷裡。
耳邊傳來剎車聲,以及人們的驚呼,蘇小魚從莫輕寒的懷裡慢慢直起了身形,那一刻,心裡怕急了,她很怕,莫輕寒會因爲自己而受到傷害,“莫輕寒,你怎麼樣啊?”
莫輕寒慢慢鬆開了摟着她的手,臉色白的有點兒嚇人,“還好。”
蘇小魚很擔心,“你是不是傷到哪兒了?”她鬆開了懷裡一直被緊緊護着的男孩兒,關切地問莫輕寒,莫輕寒說:“可能,胳膊壞了。”
莫輕寒右臂骨折了,蘇小魚打了輛出租車送他去的醫院,蘇小魚想不到自己一時好心,卻害了莫輕寒,心裡很內疚,因爲醫院暫時沒有牀位,莫輕寒只能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上掛了吊瓶,坐着輸液。
蘇小魚很着急,她打電話給許西城,想讓他幫忙託人找個牀位,可是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聽,蘇小魚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莫輕寒的面前坐立不安。
莫輕寒說:“你別急,只是胳膊受傷而已,我坐着也可以的。”
蘇小魚說:“那怎麼行!你看,你臉這麼白。”
蘇小魚看到他額頭冒出的汗珠,知道他在竭力忍着疼,她從挎包裡拿紙巾給他擦額頭上的汗珠。
王薇帶着一對中年夫婦匆匆趕來,那是莫輕寒的父母。
“表哥,你胳膊怎麼了?”王薇滿臉擔心。
莫輕寒說:“一點小意外。”
莫母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毛手毛腳的,相個親,還能把胳膊給相折了。”
莫父道:“肯定沒那麼簡單,人家姑娘早就回家了,他這傷不定怎麼弄的。”
蘇小魚站在一旁,看着莫父莫母對着兒子焦急又擔心,她越發內疚了,“伯父伯母,對不起莫輕寒是爲了救我受傷的。”
莫父莫母這才把目光望向蘇小魚,“咦,這位是?”
莫母眼中含着驚奇和疑惑,王薇道:“姨媽,這是我朋友,也是表哥的朋友。她叫蘇小魚。”
莫母點點頭。
莫輕寒道:“不關她的事,是因爲有個孩子跑到馬路上,她去救那個孩子,而我又救了她們倆,所以受傷的。”
莫母心疼,但還是嗔道:“你呀,就是毛躁!”
因爲莫父找了人,很快院方就給騰出了牀位,莫父對王薇道:“薇薇,扶你表哥去病房。”
王薇趕忙去扶莫輕寒,蘇小魚過去幫着舉着輸液瓶,一起向騰好的病房走去。
莫輕寒的手術安排在明天上午,莫父找人給兒子安排了最好的醫生,而莫母,她在揪心兒子傷勢的同時,卻把觀注點兒落在了蘇小魚的身上。
“蘇姑娘,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蘇小魚站在莫輕寒的牀邊,腦子沒做他想。
莫母眼神慈愛,“上學還是上班啊?”
“上了一段時間班,現在辭職準備考研呢!”蘇小魚如實回。
莫母眼裡露出讚賞,“不錯,真不錯。”
又繼續問道:“家裡都有什麼人啊?”
“沒人了。”
蘇小魚腦子有時候又遲鈍得很,此刻根本不知道莫母是把她當成了兒子心儀的女孩兒,又道:“哦,我媽和我爸很早離婚了,我媽已經過世。”
莫輕寒揚聲道:“媽,查戶口呢!”
莫母笑道:“我就是隨便問問。”
此時,蘇小魚的手機響起來,她忙走出病房接聽。
“手機落車裡了,剛看到你電話。”許西城已經上了車子,
蘇小魚道:“哦,我就想跟你說一聲,我現在醫院呢,不過你放心,不是我受傷,我很好的,是莫輕寒受傷了,他是爲救我受傷的。”
許西城仍然難掩心頭震驚:“你又做什麼了,蘇小魚?”
蘇小魚挑挑眉,“我真沒做什麼,我就是看見一小孩兒跑到了馬路上差點兒被車子撞着,我就跑過去把他給抱起來了,誰知道這時候正好有輛車子開過來,差點兒撞到我,是莫輕寒給我擋了一下。”
許西城眉心狠狠揪起來,“哪家醫院!”
“中心醫院。”
蘇小魚回。
許西城把電話給掛了。
這個愣頭青,一出門就惹禍,許西城眉心染上焦灼,讓小寬把車子開到中心醫院。
而此時,莫母在跟莫輕寒說話,“輕寒,你跟媽說,你是不是喜歡這個蘇姑娘?”
莫輕寒低聲道:“媽,你別亂說,人家有男朋友的,都訂婚了!”
莫母皺着眉頭,很鬱悶的樣子,低聲道:“哎,挺好一孩子,怎麼被別人先搶了呢?”
莫輕寒表示無語,莫母道:“不過你也別急,好女孩兒還是會有的。現
在沒有找到,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莫輕寒低聲道:“誰急了,不都是您跟我爸爸催着我相親的嗎?我纔不急,男子漢大丈夫,三十歲再找對象都不晚。哎喲……”
說話間,碰了傷處,莫輕寒輕嘶,秀氣的面龐也抽抽起來。
莫母道:“看你,沒事瞎動什麼,不知道胳膊受傷啊!”
蘇小魚聽見莫輕寒的輕嘶,忙走過來,“很疼是不是?要不要叫醫生幫你打個止疼針?”
莫輕寒展眉笑了笑,“真不用,剛纔是不小心碰到了,現在沒事了。”
蘇小魚仍然滿眼憂慮,莫輕寒笑道:“瞧你嚇的,這點兒傷真不算個事兒,當刑警的,什麼傷沒受過。”
他秀氣的面龐,含着很明朗的笑,可是面色又很蒼白,蘇小魚看他那故做無所謂的樣子,心頭不由抽緊。
許西城匆匆趕來了。
病房的門呼的推開,蘇小魚看到那修頎身影,當時就喜上眉梢一般,走過去,“老許,你來了!”
許西城沒理她,把目光望向牀上靠坐的莫輕寒,他臉色很白,雖然只是肘部骨折,但痛苦是一定的。
“謝謝你救小魚。”許西城走到牀邊向莫輕寒道。
莫輕寒脣角勾起一絲笑:“不用謝,我是警察,救人是應該的。”
“那也應該謝謝你。”許西城盯向莫輕寒眼睛深處,眸光深沉,“小魚這丫頭毛躁,要不是你,現在骨折的可能是她。”
蘇小魚忙插嘴,“是呀,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這兒的就是我了。”
“還說!”許西城瞪了她一眼。
又轉向莫父莫母道:“二位是莫警官的長輩嗎?我替小魚謝謝你們生了莫警官這樣的好兒子,如果不是他,現在受傷住院的就是我家小魚。”
“不要這麼客氣,小魚姑娘是輕寒的朋友,救她是應該的。”莫母客氣道。莫父在一旁點頭。
許西城道:“大恩不言謝,以後莫家如果有什麼需要我許西城幫助的地方,僅管開口,西城一定在所不惜。”
莫父道:“許先生真是言重了。”
許西城道:“不言重,這是應該的。”
整個談話,許西城溫文有禮,謙遜有度,而且言語間滿是感謝,末了向着莫輕寒道:“我帶小魚先回去,有什麼需要僅管告訴我,千萬不要客氣。”
莫輕寒道:“成,有事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許西城跟莫輕寒點頭,又跟莫父莫母告別,拉着蘇小魚往外走,蘇小魚卻又回頭向着莫輕寒道:“我明天再來看你。”
蘇小魚被許西城帶出了病房,他攥着她的手,腳步匆匆,蘇小魚都快要跟不上了。
許西城卻拉着她往交費處走去。
夜裡,收費處只有兩個窗口開着,其中一個窗口有人在交費,許西城直接走到另一個窗口,從皮夾中取出一張銀行卡,壓在收費口,“莫輕寒,骨科。”
“交多少。”
收費員問。
莫輕寒道:“五萬。”
收費員拿卡去刷了,許西城手攥皮夾站在外面,蘇小魚不解,“城哥,住院費已經交過了。”
許西城冷冷道:“我不想欠人情。”
蘇小魚無言地對着他身影撇撇嘴。
許西城交完費,把皮夾塞回衣兜裡,這才轉身,重又拉住她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蘇小魚知道這人,又擰勁兒了,便匆匆跟着他的步伐。
許西城一直拉着她來到外面的車子前,小寬開了車門,蘇小魚坐進去,許西城在她身旁坐下,氣息有點兒沉。
“我跟他是偶然遇上的。”蘇小魚知道這人估計又在因爲她跟莫輕寒在一起而生氣。
“我從a大出來,他正好在那邊相親,我們就遇到了,然後就有個小孩子跑到馬路上,我去救那小孩子,他就救了我。”
許西城側頭,眸光冷銳,“他爲什麼救你。”
“他不說了嗎,他是警察,救人是他的職責。”蘇小魚說這話的時候,有種心虛的感覺,她知道,即便莫輕寒不是警察,他也會救她的,因爲他們是朋友。
她這麼說,只是儘量跟莫輕寒撇清關係,省得她家老許又亂吃醋。
許西城凝視着她的眼睛,“蘇小魚,你在心虛。”
“啊?”蘇小魚愣了。
許西城黑眸深沉,如星子卻銳利,“莫輕寒救你是出於本能。”
“什麼本能。”蘇小魚不明白。
許西城道:“他喜歡你,所以憑着本能去救的你。”---題外話---謝謝送月道具的親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