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妲己之後,我原以爲這世上再無九尾狐妖了,沒想到老道我有生之年竟還有幸能見到。”
李淳風望着嬌小玲瓏的白千玦由衷的讚美道,但眼中卻無邪念。
隨着歲月的增長,白千玦日漸變得水靈動人,彷彿從九天之上的謫仙。
她的身材並不高,卻很勻稱,肌膚光潔如同白瓷潤玉,身上穿着張翠花親手縫製的藍布衣服,做工精巧。女孩眉目如畫,尤其一對眼睛透着狡黠靈動的神色,頭髮是罕見的淺粉色,惹人憐愛。
任意一個世上的男子面對白千玦都不會大聲呵斥,心生怒氣,這種殺傷力甚至還在覈彈之上。
饒是李淳風修心功夫過人,纔能有如此定力,不在白千玦面前失態。
才初長成,便有了傾城傾國之貌,李淳風有些爲維奇他們此去華夏,一路上的男同胞感到悲哀了。
白千玦倒是不認識什麼妲己,畢竟妲己是萬年前流落在外的狐族,與青丘已經斷了聯繫。
時隔幾千年,早已物是人非。
“李道長,你能教我什麼,我已經迫不及待接受新的知識了!”白千玦眼下最關心的是能從老道這榨取到什麼厲害的法門。
作爲還在成長之中的狐族族長,未來還要向強大的狼族報仇,白千玦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提升自己的機會。
“你可是修元嬰一道?”李淳風問道。
“元嬰?”白千玦歪着頭,身後四條毛茸茸的雪白尾巴輕輕舞動,顯然不懂李淳風所說的。
李淳風耐心解釋道:“看來青丘的煉神之法和我們崑崙道門有所不同。正統的修道煉氣無非要經歷幾個特殊的階段,分別是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
白千玦抱着膝蓋仔細聽了起來,畢竟世間萬法皆有所通,她也一直很好奇人族的修煉之法,究竟是什麼樣的法門才能將孱弱的人類培養成一個個身懷移山倒海之力的大聖。
要知道,若是不修行,即使是不以肉體力量爲尊的狐族小孩都能打翻一個人類壯漢。
而在修行一道上,妖族本就是天地寵兒,吞天地精華如吃糖豆似的。
“感知元氣,吸收元氣是修道第一步。邁入這一步纔算真正開始修行,而想要到到這一步除了看修道者的天資,還要取決於周圍環境的元氣密集程度。比如在舊時代的最後幾百年,世間元氣幾乎消散一空,自然也很少出現能有所成的道士了。”李淳風介紹道,“之後便是百日築基,正式踏入修道一途。元氣凝結化丹,到了這一步就能自如地控制周身的元氣了,如今軍隊中的尉官們雖然沒有進行結丹,但異曲同工。”
李淳風此刻實則是在縱橫古今,談論人族修煉一途的異同點了。
恐怕也只有博學淵源,古今中外無所不曉的他才能如此高談闊論,大刀闊斧地對這些三百年來人族聯邦都未能解開的迷惑做出自己的結論。
“若說之前的幾步,古今修道大同小異,但接下來就截然不同了。”李淳風頓了一頓說道,“古時的修道之人比起外在的肉體更加註重精神方面的修煉,所以他們會苦心造詣,鍛鍊自己的精神力,直到能夠控制紛亂的精神化爲一體,謂之元嬰。元嬰有諸多神妙,經過化神煉虛更是能夠溝通天地,施展出諸多神通來。而現在的人們,太看重肉體上的力量,卻忽視了精神力量的重要性,老道見過太多人看似強壯蠻狠,但實則不堪一擊。”
“那麼最後的幾步呢?”
“合體便是將分離的精神力量和肉體力量再次結合起來,重新歸爲一體,從此百無一漏,不受天地侵蝕,謂之大乘。最後便是渡劫飛昇了,那是聖人的手段。”
“那道長您就是大乘了?”白千玦大叫一聲。
李淳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白千玦不由心中一震,自己這是見到準聖人了!
“我見你精神力遠超肉體力量,便知道你是主修精神一道的。”李淳風接過正題道,“你想不想學元嬰之法?”
“修出那個什麼元嬰——有什麼好處啊!”青丘自有青丘的鍛神之法,白千玦從小就被白漣族長逼着記住了經閣內的千百法門,白千玦自信不會比崑崙的道法差。
“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元神出竅了吧!”李淳風又帶着蠱惑的意味說道,“想象你脫離肉體的桎梏,意識化作一道清風,自由徜徉在天地雲海之間,豈不快哉!若將元神修到極致,更是能夠對物體產生影響,想象你像鬼魅一般攻擊別人的時候,別人卻連你在哪裡都不知道,這算不算好處了?”
白千玦動心了,如果他學會了元神出竅,那以後便又多了一門令人防不勝防的制勝法寶。
但她還想從老道那學到更多的東西,眼珠子咕溜溜一轉:“太危險了,要是靈魂回不來,那我可就變植物狐狸了,而且肯定很難學。道長您就是小氣不肯把厲害的招數教我。”
“這還不厲害啊!若你能修到元神不滅,到可就能夠長生不死了!那可是路西那個小子夢寐以求的,只不過那小子太笨,我都沒提出來教他。”李淳風看着白千玦那充滿求知慾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心軟了,“好了,那我就再教你我引以爲傲的絕技!”
“什麼?”白千玦眼睛放光。
“推演之法。”
“推演之法?”白千玦頓時索然無味,“那有什麼好學的。”
李淳風急了:“小姑娘你懂什麼!你所學的念力控物,幻術幻境又或是惑心之法等只不過是小道爾!若論起精神力真正的用途,不就是推演之法嗎?如同占卜,珠算,占星,卦卜等都是推演之法的延伸,若你能修至大成,便可觀過往,知未來,避吉凶,百萬裡之外發生的事你都能提前瞭如指掌!全知及全能,你若是知道了一切,你不就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嗎?”
“所以你能提前就算到我們會出現在雪原,甚至連教我們道法,你都能知曉?”白千玦問道。
“那是自然。”李淳風得意地捋着鬍鬚道,“甚至你們這些小輩的過往未來,老夫都能看出來一些。”
“快說說,快說說!”白千玦眼睛一亮,猛地往李淳風身邊湊了湊,“我未來有沒有把凱撒給剁成肉醬?有沒有滅了狼族?”
“看不了這麼遠,老夫修爲有限,最多能知道一些你們此次東行的吉凶罷了。”李淳風不去看白千玦那小妮子的眼睛,免得忍不住被九尾狐天生的魅惑給迷住,那可就丟臉丟到家了。
接着,李淳風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即使我能算出來,我也不能說。命運乃天道,去推算本就是逆天而行了,若是再說出來,怕是老夫也要被反噬而死,況且如果我提前對你說了未來之事,就會干擾命運的軌跡,亂了因果,到時候會引發更大的災難。可算不可言,這是推演之道的禁忌,你如果入了這一門就須切記。”
“老道你都修了兩百年了,還算不出來嗎?”白千玦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沒那麼簡單。”李淳風面露遺憾之色道,“推演之道不僅需要極強的精神力作支撐,還得通曉天文地理還有數理,以及天地法則等都方面的知識,是真正的通天之道。我在拜入崑崙之前,便對推演之道又極爲濃厚的興趣,不過沒有完善的理論學習作支撐,我所推算的事件並不算準確。憑着至純之心,我和袁天罡合力做出了那副***,但我卻沒想到那是我一生的巔峰。這兩百年來,我的推演之術雖然已經臻至大乘,但卻再沒有那日如有神助一般。”
“所以——這還得看運氣?”
“是的。”李淳風笑着道,“我想這條道路永遠沒有窮盡,一念之差便可能會產生千萬種結果,一個人不可能算盡天下,就像我算到了世間會有大難,卻不知道這災難由何而起,由何而生。而推演者往往最悲哀的,便是算到了結局,卻對這個結局無能爲力。”
李淳風說這話時,他那雙變幻莫測的眼睛,時而鋒利,時而柔和,時而清澈,時而朦朧,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
此刻的白千玦無法真正理解李淳風的話。
“既然既苦澀難懂,又有很大失算的可能,那還學這個推演之術幹什麼?”白千玦皺着眉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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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老道的說法,想玩轉這個,就是什麼都要懂,白千玦可不覺得自己能夠勝任。
“你這小女娃,不要知難便退!這推演之術可是老夫最引以爲傲的傳承了,你可倒好,還挑三揀四!”李淳風笑着呵斥道,“學了這個你就能逢吉避兇,以後迷路了就不怕走錯路,打架前算一算,打得贏便打,打不贏便溜!諸多好處,還需要老夫一一給你講來嗎?”
“好吧好吧好吧!看在你一把年紀的份上,我就勉強學一學吧!”白千玦爲難地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