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膽小的士兵更是丟下武器,轉身就逃。
阿富汗中不乏迷信,而這猶如神蹟般的景象是在和阿富汗中記載的王的出現太像了。
比奇爾德也有些失神,他不相信那些狗屁語言,但這磅礴的元氣威壓卻是實實在在的。
在這種威壓前,即使他身後有千人軍隊,也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手無寸鐵,被強盜凝視的感覺。
比奇爾德死死地盯着老霍德,後者回以更加囂張的眼神,彷彿是吃準比奇爾德了。
“撤!”比奇爾德怒色一閃,轉身大吼道。
大軍彷彿如獲大赦,立刻轉身迫不及待地離去。
齊巴愣了一下,立刻轉身追着赤峰軍跑去。
“齊巴!”鎮子內一聲尖叫。
二太太不顧儀態地撕扯着衆人,從兩座坦克的縫隙間鑽了出來,連滾帶爬地跑向齊巴。
“兔崽子,你不要你媽啦!”
“媽!快跟上!”齊巴連忙跑過去拉扯着二太太,想要趕上大軍的隊伍。
老霍德望着齊巴和二太太離去的背影,又是一嘆,臉上的皺紋更多了:“可悲啊!我對不起穆罕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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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在灰鷹小鎮南方遠處的一座城鎮。
一座高聳的鋼鐵城堡雄踞於高山之上,其腳下層層建築龐山而建,在破曉時分閃爍着冷光。
這座山脈地基龐大穩固,海拔又是阿富汗中數一數二的。
一百多年前,在混亂時代倖存下來的偉人們在這座山脈上開始建造房屋,築立高牆。
經過了一百多年,這座山脈已經完全被被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最高處的城堡高聳入雲,猶如從天上雲間扯下的一塊幕布,因此名爲天幕。
天幕是阿富汗的三座王城之一,氣勢自然雄渾,面積雖然遠遠不及安全區,但是其他那些小鎮要和這座鋼鐵之城相比就像是一個被土匪洗劫過的荒野山村一般。
天幕常住人口就高達五萬,舉行拍賣會時,最高流動人口可達二十萬。
有四條寬敞天幕大道供車馬運上小鎮,當有特殊物資時,天幕甚至有專用的運輸機從山腳直達小鎮。
小鎮上的物資應有盡有,甚至連來自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香粉絲綢都能在這買到,作爲灰色地帶硬通貨的武器更是應有盡有,小到袖珍式手槍子彈,大到聯邦新型戰鬥機。
只不過有些東西需要通過熟人擔保引薦,到地下黑市纔買得到。
據傳這座山脈地下全都被挖空了,作爲天幕最大的黑市和老城主的兵工廠,一些見不得人的血腥事情也都在這裡解決,那裡徹夜燈火通明,只是普通老百姓可能一輩子都無從得知了。
至於整座城鎮的守衛力量,這是所有阿富汗人都知道的事情,六千天幕精銳,配合數不勝數的戰爭武器,讓這個王城的守衛力量即使比起一些聯邦安全區的中心城鎮也不遑多讓。
這一代的天幕城城主是科巴沙,因爲右眼有一塊陰翳,且眼周圍有一塊大的白斑覆蓋,所以人們都私下稱他
“白眼”。
科巴沙四十歲當上了天幕城城主的位置,如今已經在位三十多年,對於城主來說,他已經太老了。
從老城主那接過城主之位後,這三十年來,他勵精圖治,窮兵黷武,鐵血治國。
天幕城雖然在他手裡沒有明顯的變得更加繁榮昌盛,但是卻被他整治得沒有一絲懶散之風,到處都充滿了一股鐵血之氣,天幕治軍之嚴謹,是遠近聞名的。
這幾十年來,無人敢觸天幕的眉頭。
科巴沙作爲一城之主,但卻是親自領兵打仗,戰爭時也是時刻衝鋒在第一線,白眼這一赫赫兇名都是殺出來的,到如今也是止小兒夜啼的良藥。
直到三年前,科巴沙才自覺已老,退居第二線,將六千精銳交給了信任的吳起帶領。
此時這位戎馬一生的老人正一身戎裝,手持着斧鉞,站在鋼鐵城堡最高處的瞭望臺,眺望着遠處天際。
此處海拔極高,站在這裡可以望見方圓幾百裡的風景,但無人親眼見識過,只有科巴沙才能真正享受到這壯闊的景觀。
遠處烏雲翻滾,遮蓋了早該出現的陽光,天空還是一片灰濛。遠處山巒層層疊疊,卻也顯不出一絲生機。
天幕方圓幾百裡之內沒有任何勢力敢紮根,此刻望出去,就像是天地之間只剩下科巴沙自己一人而已。
此時腳下的大地彷彿還在沉睡,死氣沉沉的。
“阿富汗這頭沉睡的雄獅啊!到底何時纔會甦醒?誰又會是乘着它廝殺的主人?”科巴沙仰天一嘆。
他的身後跪着五個男人,身上的鎧甲散亂,顯然是沒有上過戰場的。
他們就是科巴沙的五個兒子,都已成年,此時跪在科巴沙身後瑟瑟發抖,害怕到了極點。
“父親,就讓我們下去吧!我們根本不會戰鬥啊!留在這裡也只會拖累你!”科巴沙的大兒子鼓足勇氣對父親哀求道。
科巴沙沒有轉身,他又嘆了口氣,彷彿又蒼老了幾歲:“你們想逃,又能逃去哪呢?你們是我科巴沙的兒子,這是你們的福氣,也是你們的災難。沒有教育好你們是我的錯,本以爲給予你們最好的資源就能讓你們成才,是我錯了!但今日,我們無處可逃,只有戰鬥,把來犯之敵全都消滅,才能活下來!”
幾個兒子的臉一下子變成了死灰色,他們不想死,但更不想忤逆如同雄獅般的父親。
科巴沙戎馬一生,自然疏忽了對兒子們的管教,五個兒子全都變成了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即使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資源堆積,實力最強的大兒子也只是名不副實的中校而已,還是沒上過戰場的繡花枕頭。
幾個兒子也的確不爭氣,即使有嚴師吳起時常指導,也是爛泥扶不上牆,一個個都是軟弱的性格,連提劍和其他人決鬥都不敢。
科巴沙也曾經下過狠心,讓五個兒子全都跟隨吳起上戰場歷練,但是還沒開始廝殺,他們便全都嚇得屁滾尿流,破開了道口子就大聲嚎叫。爲了救他們,吳起還差點搭進去。
自那以後,科巴沙便徹底放棄了這些兒子,當然,這也成了他永久的心病。
“原以爲我有生之年最終的宿敵會是啓明城裡的獅子,沒想到啊!”科巴沙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年輕時與那頭剽悍的雄獅較量時候的場景。
那是他一生都無法釋懷的戰鬥,直至今日,他與那頭獅子已經有四五十年未見,但他心裡卻仍記掛着他。
只不過他這次的敵人卻不是啓明城,而是——
遠處的濃重烏雲被撞散,一隻龐然大物出現在天際,咆哮着朝這座鋼鐵之城衝來。
“終於來了!”科巴沙握緊了手中的斧鉞。
待銀星母艦離天幕城只有十里時,艦板上一架架戰鬥機轟然起飛,在科巴沙望去,就像一個巨大的母巢上飛出了無數蜜蜂,幾十裡遠的叢林深處也駛出成羣結隊的坦克,他們粗暴地壓斷樹木,朝着天幕城山腳馳騁而來。
與此同時,整座天幕城也彷彿活了過來,層層炮臺咆哮,對準了來襲的敵人和天上的母艦,只是少有炮彈能打到高空上的母艦,能夠對其造成擦傷的更是寥寥無幾。
戰爭在一瞬間,突然被打響,但是兩方卻如有默契般都做好了萬全準備。
天幕城上的大部分居民都不知被撤離到哪去了,空曠的城中鋪滿了坦克和炮臺。
天幕城依山而建,易守難攻,想靠陸軍攻上來根本不可能,而黑巖此次派出坦克羣完全是爲了吸引火力,主力部隊自然是空中的母艦和機隊。
“殺!”隆隆炮聲也掩蓋不了科巴沙的咆哮。
自吳起帶着殘餘部隊回來覆命時,他便預料到了此刻。
這一戰過後,黑巖和天幕必去其一,而剩下的那個纔有資格和啓明城爭霸。
這一突發事件雖然在科巴沙的意料之外,但是卻也正和他意。
母艦上一隻大手揮下,母艦轟出一道耀眼的光束,遠隔十里,便轟中了天幕城最高處瞭望臺所在的尖塔。
尖塔被居中折斷,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成功了?”母艦上,拉爾興奮地望着遠處斷裂落下的尖塔。
“他可是白眼,哪有那麼簡單!”他身旁的高大男人胸有成竹地笑道。
他就是黑巖城的城主胡爾,論年紀,他要比科巴沙小上一輪,但是他的野心可絲毫不比科巴沙小。
他們父子身邊還站着源義守,源義守依舊穿着一身方便的黑衣戰鬥服,腰間佩着名刀“鬼切”。
他望着遠處戰火紛飛的戰場,不發一言。
拉爾聽見父親的迴應,驚訝着回頭仔細觀望,的確發現天空中有一道黑影高速扇動,呈“Z”形移動,天空中密集的炮彈都被他一一閃過,正朝着母艦飛快襲來。
“那是——”拉爾不敢相信那是人能夠做到的,更何況是一個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老人。
源義守也不禁握緊了刀柄。
很近了,已經能看清來者的面貌。
“胡爾,納命來!”科巴沙如同一隻狂獅,舉起手中的斧鉞狠狠轟在母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