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圈在漸漸縮小,維奇的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興奮,體內的熱血也在奔騰。
決戰至此,兩人之間的較量更加像是一種棋逢對手的切磋。
維奇此前在聖彼得堡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對手,如隆雖然強悍,但還是和他一般屬於近戰型的。
而槍也好久未見到能在他的狩獵下支撐如此之久的對手,雖然他又特意留手,換了較爲普通的低配版子彈,但維奇能夠堅持這麼久也足以讓他驚歎了。
畢竟幾日前整支血族戰隊也被他一槍一個在一分鐘內解決了。
槍知道維奇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方位,在過去短短的幾分鐘內,維奇甚至學會了假裝露出破綻,來換取他的氣息的暴露。
就是那次失誤,維奇準確抓住了他的位置,而槍自己也漸漸被逼到了叢林邊緣,再出去就是空曠的地形,於他不利,而且他們之前所定的戰場也只是這片叢林。
槍的驕傲不允許他明知卻故意違反規則。
被找到是遲早的事了,槍的攻擊頻率反而慢了下來,他最後朝着一個方向射出了兩槍,便將銀翼收緊了空間戒指之中。
穿梭在枝頭的維奇咧嘴一笑,剛纔槍的氣息再次暴露,和他預想的完全吻合。
兩枚子彈穿過樹葉,樹葉被打出兩個空洞,卻仍然掛在枝頭。
維奇如今對於躲避子彈的技藝也是得心應手了,他腳點在指頭,向後俯身,擺出一個難度極高的橋,兩枚子彈擦着他的鼻尖而過。
接着他便如裝了彈簧一般彈起,猛地向前一躍,看見了!
槍此時就在林間空曠的落葉地上,換彈,上膛。他也注意到了維奇,但表情還是想來的從容鎮定。
槍換彈上膛的手法也堪稱藝術,一顆顆子彈就像自動跳入**之中,維奇在軍隊也呆過一陣,卻從來沒見過誰換彈上膛速度有如此之快的,只需要一秒。
不過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一秒也許就能決定戰鬥的結果。
維奇如一道炮彈般直射槍,勾拳直擊。
那一瞬維奇真的認爲自己要勝利了,槍只擅長遠戰,肉身也不強悍,自己這一拳下去足夠決定這場戰鬥的勝負。
勝利的喜悅甚至讓他感受不到右臂的疼痛,在那瞬間,維奇還減了力道,他也不想把槍弄的太難看。
就在此時,一道利斧般的黑影擋住了維奇的拳頭。
維奇一愣,自己的拳頭就像是轟倒了堅硬的石頭,他回過身,這才發現槍高高擡起修長的腿擋住了他的拳頭。
他的腿上土黃色元氣縈繞,堅硬若磐石。
“勝負已分。”槍舉槍指着維奇額頭淡淡的說道。
維奇的衝勢完全被擋下,他落在地上,臉上還掛着滿臉的不可置信。
槍平舉着手中的黑龍直指維奇的額頭,臉上帶着睥睨世間萬物的冷漠和傲然。
“原來你近戰實力也這麼強。”維奇這是繼三年前初入武館時被隆暴打後第一次從同齡人身上感到如此深深的挫敗。
槍的年紀看起來應該不比自己要大多少,卻在各個方面完勝自己,維奇自然也是輸得心服口服。
“槍術並不是門外人想的只要懂得瞄準開槍就行了。”槍淡淡地說道,“承受一些特殊槍械巨大後坐力需要的手臂力量,和至關重要的移動走位所需的步法腿功,都是缺一不可。”
槍又深深地看了維奇一眼道:“你也很厲害,少有人能夠在百米之外接近我,逼我用腿法來較量。不過你還是輸了,離開千玦吧!她是我的了。”
“胡鬧!”林子上空傳來一聲清脆的略帶怒氣的聲音。
海東青這隻大鳥極速墜落到林子上空盤旋,攜來的巨大氣流壓得周圍的樹木紛紛彎了腰。
白千玦張開雙臂,像是一隻滑翔的白松鼠跳落海東青的背。
“誒喲,我的小祖宗!”槍把手中的黑龍往枯葉地上一扔,急忙跑過去接白千玦。
白千玦在空中一個空翻,腳尖在槍後腦勺上一點,便穩穩的落在了枯葉地上,反倒是槍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啃泥。
白千玦望了愣在原地的維奇一眼,然後轉過身對槍說道:“我族已與維奇達成了聯盟,怎麼會說散就散?”
“是是是,您說什麼都是對的。”槍連忙彎下腰小跑過來,對着略帶怒氣的白千玦諂媚地陪笑道。
維奇皺緊眉頭,此時的槍哪還有剛纔半分絕世高手的模樣。
白千玦看着不正經的槍也是無語。
她剛纔雖然在上空,被茂密樹林遮擋,但是通過秘法也目睹了維奇和槍的整場戰鬥。
她此前說的那番話,的確是想拿維奇做擋箭牌,擺脫這個陌生高個子的莫名其妙的糾纏,同時也是爲了測試測試她這個未來盟友的實力。
維奇果然沒有令其失望,無論是肉體強悍程度,還是元氣的充沛程度,還是敏捷度,或是單純的破壞力,都遠超同輩之士,當屬佼佼者。
而且更爲重要的一點便是,從始至終,維奇都沒有動用一絲半毫的血氣。
血氣可是血族引以爲豪的天賦殺招,區別於普通的元氣,能讓同階級的血族實力遠超人族。
但同樣,血氣也是血族的桎梏所在,作爲一種血族特有的“特殊元氣”,早中期血氣的確對血族大有裨益,但也正因爲如此,到了大公親王這一層次,想要再有所突破也就更加難。
白千玦是調查過維奇的資料的,雖然關於這位被驅逐出城堡的廢皇子的資料寥寥無幾,但是白千玦也能推斷出他因爲某種未知的原因,血氣盡散了。
由此可見,維奇能夠不靠血族的天賦,達到今天這樣的程度,背後又付出了多少的鮮血和汗水。
即使不靠這血氣,此時近距離較量,白千玦也沒有半分把握能夠勝過維奇。
白千玦此刻已篤定,這位未來的盟友日後將成爲狐族復興最大的助力之一。
但是真正讓白千玦吃驚的還是這名不知來由,不明底細的槍手。
槍的實力實在是太恐怖了,那彈無虛發的槍法,形如鬼魅的步伐,到最後強悍的腿法,這都是顯而易見的。
而槍能夠通過各種重重樹木枝葉的阻礙準確的把握住維奇的方位,就說明他的感知力也是異於常人的強悍;那偶爾綻放金光的眸子證明他還擅長瞳術,精神力也極其優秀......
這樣一個人不可能是毫無來歷,平野出生。
若論綜合實力來看,即使是聯邦在冊的少將對上槍也逃不了半分好處。
而剛剛還冷酷如冰,殺手風範的槍此刻卻諂媚地彎下腰在給自己揉着肩按摩?
白千玦移開半步,來到維奇身側,警覺地望着槍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了,你一直跟着我們幹嘛?你到底是什麼人?背後有什麼勢力?從何而來,又往何去?目的究竟是什麼?”
槍直起腰,吊兒郎當地斜立着,摸了摸後腦勺,模樣有些窘困,嘟囔着:“別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嘛!我記性不好......”
“說。”白千玦倒是態度堅決,像槍這樣一個來歷不明,實力超絕的人如果不能完全信任,那還是就此分道揚鑣爲好。
“好好好好。”槍苦笑道,“這不能怨我啊!在那峭壁上的情形你不是也看見了,是你救了我和維奇小哥,然後回了咱們的族地。救命之恩,小生無以回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說人話!”白千玦黛眉一橫。
“吾喜歡儂,可以了伐!”槍無厘頭地突然說了句家鄉俚語,吼道,“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都怪你你生得那麼——那麼——,我都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了!你是仙女,是我無邊黑暗世界裡破曉的那束光,是我的救贖啊!比那些胭脂俗粉,妖豔賤貨要強出億萬倍!你難道還要剝奪我愛你的權利嗎?愛一個人,不就是要膩在她身邊,保護她不受委屈,守護她,讓她快樂嗎?”
面對槍突如其來而毫不避諱,**裸而又真心誠意的表白,白千玦也不禁小臉一紅,愣了三秒,才吐出了一句:“你們人類都是這種德行!你倒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一個人類了。”
白千玦還在青丘之時,不乏一些所謂的人類之中的名門望族中的紈絝公子不惜冒險來青丘,想一睹美若天仙的狐族女子的芳容,藉此來向友人吹噓一番。
青丘不像其他激進的妖族,對於人族的態度向來溫和,即使有人誤入族地,也只是懲戒一番,不會取他們性命。白千玦小時候也時常捉弄心懷不軌的色胚男人,毫無失手。
因此她也是見慣了那些男人討好女人的說辭,無非就是些有關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還是從他人處聽來的),吹噓吹噓自己的顯赫家世,許下一大堆根本難以兌現的諾言,諸如此類。
小千玦倒是因此瞭解了不少有關人類的常識,也對男人這種生物瞭解透徹。
不過槍倒是有別於那些公子哥,他眼中藏不住的是滿滿愛意和真誠,但千玦卻偏偏沒有找到半分肉貼的慾望; 表白說辭是如此直接粗暴,甚至到粗俗的地步,但卻讓“久經沙場”的白千玦的臉微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