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兩道巨槍針尖對麥芒,就如此相持着。
由兩千忍者結成的陣法足以將每個人的部分力量傳到尖端沖田馭手身上,此刻的沖田馭手持着短刃,就像一個輸出終端,宣泄着兩千忍者的力量,這股力量就是大將也望塵莫及。
雪女雖然實力強悍,但是在這無匹的力量下,冰槍也漸漸被壓縮坍塌。
“可惡!啊!”雪女怒吼一聲,從身體中爆發出幽藍色的光芒。
“不要!”倒在地上的藍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雪女此刻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本源,以求瞬間的爆發,但是這種燃燒生命是不可逆的,在啓動的一開始,就註定着雪女將會以本源枯竭而身形俱滅。
雪女是狠下心要與這些骯髒的人類同歸於盡,她此刻的心中只有憤怒。
巨大冰槍在瞬間暴漲一倍,轟然刺下!
沖田馭手眼睛暴睜,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轟成了冰渣滓。
緊接着巨大冰槍一路刺下,將忍者組成的灰色冰槍摧毀坍塌,千百忍者都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巨大的破壞力粉碎。
護在沈琅缺身前的忍者大軍全局潰敗了,只剩下沈琅缺茫然地擡頭望向那當頭刺來的冰槍。
“去死吧!”雪女歇斯底里地怒吼,眼神中盡是瘋狂之色。
當冰槍離沈琅缺還有不到一丈的距離之時,一道藍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兩者之間!
冰槍狠狠地刺入了藍的身體,即使如此,藍還是用雙手死死地抓住冰槍尖端,原本虛弱的雙腿不知爲何爆發出一股力量,踏住地面,在沈琅缺身前停了下來。
“藍!”雪女抓着冰槍驚愕的望着藍,不知所措。
“藍......”沈琅缺怔怔的望着藍的背影,眼角不知不覺已經流下了眼淚。
“母親,你曾說過,我們雪女從裡到外,連心都是冰冷的。但是遇見他的那一刻,我的心卻是炙熱的,熾熱的難受,即使如此,我卻很享受這份難受。”藍吐出一口鮮血,原本就白皙的臉龐顯得更加蒼白了,“所以就算是女兒對您的最後一個無理要求,請你放過他吧!”
冰槍消散於無形,雪女像是受到了巨大沖擊地往後連退了十幾步。
塵封在記憶盒子中的那些畫面再次逃了出來。
那是個難得的暴風雪,曾經年輕的自己坐在雪地上享受着這靜寂寧和的美景。
這時,一名揹着竹簍的的他卻突兀地出現在這片暴風雪之中。
他看見了自己無助地坐在雪地上,便上前來詢問自己的家在哪裡。
肯定是母親說的那種貪圖美色又虛僞狡詐的男人了,年輕的自己在當時是這麼想的。
自己隨意指了個遠處黑洞洞的深山,沒有說話。
他讓自己坐進他的揹簍裡,然後背起自己往深山走去。
自己在等他精疲力竭的時候,便吸食他的靈魂飽餐一頓。
男人的腳步越來越慢,自己的笑容越來越冷酷。終於,他張開了久久緊閉的雙脣,轉過頭來。
自己用燦爛的笑容迎接他。
男人發問了:“你冷嗎?”
自己當時是愣住了,沒有說話。
男人繼續向前走,一路上不斷問“你冷嗎?”“餓了嗎?”“加油加油吧”之類的話……
自己總是點頭是應,聲音越來越小,後來就不出聲了。
男人不放心。回頭一看,發現揹簍裡什麼也沒有了,只有一筐白雪。
男人用自己的愛心,融化了年輕雪女冷漠的心靈。
後來,雪女不顧母親的阻攔,再次尋到了男人。他們熱戀,順利成章地在一起。
在一起的時光是痛苦卻有幸福的。雪女需要時刻壓制自己的本性,心臟炙熱的也令人難受,但是隻要能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這些痛苦便也無所謂了。
後來,自己懷孕了。
雪女還記得當時男人高興了好久好久,那時候的日子雖然平淡卻又溫馨。
記得自己告訴丈夫那天,天氣異常的好,碧空萬里。
當時男人指着萬里無雲的天空大笑道:“我們的孩子就叫藍吧!”
只是慢慢的,事情就變得古怪了。胎中的藍遲遲未出生,都快三年了。
實際上這對於雪女一族來說實屬正常,但是在人類當中就已經是完全詭異的事了。
男人自己雖然納悶,卻沒多少怪罪。但是附近的三姑六婆卻坐不住了,紛紛在男人耳邊煽風點火,說自己是什麼狐狸精。
大概平時她們的男人看自己的時候的目光都顯得不正常吧!
一開始男人還是堅決不信的,但是隨着時間流逝,男人也動搖了。
當時在家裡矇在鼓裡,安心安胎的雪女也明顯感覺到男人對自己不像以前那般體貼了。
過去了三年零六個月,雪女知道孩子快降世了。
就在臨產的前幾天夜晚,男人等自己入睡後,卻帶着一個陌生道士進來了。
雪女是被道士的劍砍醒的。
雪女哭泣着望向畏縮在角落裡,望着地根本不願看自己的男人,那還是以前那個自己認識的說好愛護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嗎?
無論雪女如何辯解,如何求饒,如何痛苦哀嚎,無論倒是如何傷害自己,那男人都無動於衷。
原來男人狠心的時候能如此狠心。
雪女受傷了,比起身上的傷痕,滴血的心上的傷痕更讓他痛苦。
那一夜過後,整個村莊都在暴風雪中被摧毀,美好的回憶也隨着那個村莊,那個家的坍塌而消散了。
也是那一夜,雪女才知道,比起冰冷的心變的熾熱的痛苦,還是讓已經炙熱的心再次變得冰冷更加難受。
就在第二天,雪女在深山中誕下了藍。
那之後的日日夜夜,雪女帶着藍在深山中隱居,而她則獨自舔舐着傷痕。
這一切的一切,隨着藍的一番話再次涌上了雪女的心頭。
她眼中迸出了淚水,那些美好和痛苦的回憶就足以將它摧毀。
另一邊,沈琅缺抱着藍冰冷異常的身體,淚水止不住地淌下。
藍此刻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體溫了,現在的她體表溫度在零度以下,虛弱的沈琅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還不住打着哆嗦,像是抱着一塊冰塊,但還是死死不放手,反而越抱越緊,希望再次將懷中的“冰塊”再次溫熱。
“放開我吧。”藍此刻已經是氣若游絲了,受了兩次致命的傷,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個奇蹟了。
“不放不放!”沈琅缺此刻執拗的像個小孩一般。
“沈,我真後悔啊......後悔爲什麼沒早些遇見你,爲什麼我們的故事才正要開始就戛然而止了。”藍撫摸着沈浪缺的臉龐,爲他拭去淚水,就像沈琅缺當初爲她做的那樣,“如果有來生......藍真希望就只做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女孩,我還希望能成爲沈的......新娘......”
“不!”沈琅缺抓住藍的手,“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起來的。等你好之後,我們就成親。我會帶你離開這,到不會有人傷害你的地方。不管誰阻攔......我愛你!藍!我愛你啊!”
“我也是。”終於如願以償地聽到沈琅缺親口說出了這句話,藍滿足地笑了笑,“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天是我這漫長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不過你的人生還長......藍雖然懂得很少,但是藍知道......你的未來不在這,在更遠的地方......”
“藍,少說兩句......少說兩句......”沈琅缺捂着藍受傷的腹部,不過那裡已經沒什麼血流出來了。
“藍知道沈喜歡吃糖......”藍靠在沈浪缺的肩頭,深深地吻在了沈琅缺的脣上。
淡淡的甜味入舌尖,是那麼熟悉,那麼......珍貴......
“真想一直做沈的......糖果啊......”脣分,藍靠在沈浪缺的肩上,安靜的睡着了。
“啊啊啊啊啊啊!”沈琅缺抱着藍,仰天嚎啕大哭。
雪女感應到藍氣息的消失,也從回憶中驚醒。
“爲什麼?”雪女慘笑道,“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究竟爲什麼,上天對我們母女倆如此不公!”
即使是這時候,還倖存的忍者還試圖消滅雪女。
他們在黑暗中出沒,柄柄刀刃刺入雪女的身體,但是雪女彷彿沒有知覺一般,也不還手。
“都走吧!”雪女張開雙臂,比任何時刻還要猛烈的暴風雪捲起,一如千年前那場埋葬了一切的暴風雪。
冰霜蔓延,所有幸存的忍者都被凍住,悄然死去。
雪女此刻內心已經沒有什麼憤怒悲哀的情緒了。
她實在太累了,自己最愛的女兒藍走了,而自己也將走上死亡,從此天下再無雪女。
她只想用這種燃燒的方式來了結這一切。
她張開雙臂,神色平靜,身形在暴風雪中消散,融爲了一體。
這場暴風雪已經無法被控制了,它會覆蓋這一片區域,終結一切。
而沈琅缺依舊抱着藍的身體,身子覆蓋上了寒霜,彷彿對死亡也無動於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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