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鴆楓猛然回頭看去,只見陸小曼蒼白的臉頰上,那殷紅的嘴脣正滴着血,中世紀女巫的帽子已經滑落,幸好她身上穿着左鴆楓從MSS帶回來的防彈衣,才讓子彈沒有穿透她的身體,只是那強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她受了內傷,她睜開眼,對着左鴆楓虛弱地說道:“別管我…跑…” 說完後,她就暈了過去,左鴆楓面色冰寒,柯爾特手槍在手,一道身影飄然而來,是葬冬雪,他從左鴆楓手中接過陸小曼,對着左鴆楓說道:“先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左鴆楓面色冰寒,內勁爆發,震裂了東京食屍鬼的裝束,只有那雙血瞳在黑夜的甲板上泛着通紅的光,他雙目含煞,對着葬冬雪說道:“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其他的,你不用管。” 葬冬雪眉頭一皺,說道:“多加小心。” 將陸小曼帶走後,葬冬雪臉色陰沉,拳頭握地嘎吱作響,他剛要去揪出元兇,一道虛弱至極的女聲響起:“別…別去,這是對他最後的考驗……” 葬冬雪皺眉道:“你早就知道了?” 葬夏月開口道:“我計算到了,我親自來,就是爲了見證他的資質。” 葬冬雪不理解,他竟然破天荒地對着葬夏月吼道:“他就算再強,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對戰如此多的敵人,既然是精心策劃的殺局,就算換成了我,都不一定能逃過這一劫,你確定這是考驗,而不是把他往絕路上逼?” 葬夏月的玉面緋紅,聲音也有些侷促:“僅…僅僅是霸王色霸氣是不夠的,我必須親自見證他的能力,因爲我……” 葬夏月話語還沒說完,竟然是哇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嬌軀無力地倒了下去,葬冬雪見狀臉色嚇得慘白,一步上前托住了葬夏雨的嬌軀。 那乾淨帥氣的臉上青筋暴起,眼圈也泛紅,苦澀的聲音從他的胸腔中傳出:“姐,爲什麼,爲什麼你明明病成這個樣子,還要隱瞞,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要硬撐!” 葬夏月顫抖着睜開了眼瞼,虛弱地說道:“傻弟弟,姐不能說啊,家族內外虎視眈眈的目光太多了,他們唯一忌憚的,就是我,要是我坦白了自己的病情,他們就會出手,整個葬家,你,都不能倖免。” “而且這只是這個天大陰謀中的一環,從葬家開始,連鎖反應就會開始,整個帝京亦會被洗禮,我是抑制這場暴亂節點,所以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我絕對不能倒下,我是這麼想的,但…但…咳咳……” 葬夏月還沒說完,又劇烈咳嗽了起來,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衫。 葬冬雪心疼道:“姐姐,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說了……” 葬夏月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但是,我很清楚,我撐不了很久了,我需要一個新的節點接替我來抑制這場浩劫,一個你不夠,一個左鴆楓也不夠,如果你們加在一起,或許是唯一的辦法,所以我必須再次確認我的判斷,儘管,我的判斷從來沒有出現一次錯誤,聽,外面的槍聲還在繼續,扶我起來,就靜靜地見證吧……” 葬冬雪懍然,攙扶着葬夏月站了起來,透過圓形玻璃向甲板上看去…… 子彈的軌跡在地上飛速蔓延,左鴆楓就地一滾,起身的瞬間兩槍開出,雙腿向後反彈,只見遊輪三百米外,有七八艘
快艇,快艇上的人對着甲板上的左鴆楓瘋狂射擊。 這個距離超出了他見聞色的感知距離,四星滅生眼開啓,轉眄流精已經將敵人火力點位置盡收眼底,踩踏着空氣在空中急速變向數次,過程中不停地扣動扳機,拔掉一個火力點,會有更多的火力點出現,漸漸地,左鴆楓的彈藥已經告急。 偏偏,甲板上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只見百名持槍男人將槍指向了左鴆楓,千鈞一髮之際,左鴆楓一聲怒喝:“混賬!” 霸王色霸氣轟然席捲,百名男人中登時倒下了七八十人,剩下的頭腦也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反應過來後,對着騰挪躲閃的左鴆楓瘋狂的射擊,左鴆楓狼狽地尋找掩體,他的彈藥已經枯竭,在敵人密集的火力網下,他已經捉襟見肘,如果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分鐘,左鴆楓就得隕滅當場。 “姐姐,還是太逞強了嗎?這種陣勢,已經接近人類的極限了。”船艙中,葬冬雪嚴峻地說道。 葬夏月一雙病弱的美眸看着漸漸式微的左鴆楓,開口道:“快了,在我的計算中,差不多這個時候,會有個人出來救他。” 葬冬雪不可思議地看着葬夏月,他自然知道葬夏月擅長未雨綢繆,但是能計算到如此細枝末節,而且十分篤定,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相比於能夠在這種局面下生存下來的人,他覺得眼前的葬夏月,更爲可怕。 突然他回想起一件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情,他隱約聽父親說起過,葬夏月是會見聞色霸氣的,但是自己卻從來沒感覺到過,起初他認爲是姐姐不用的緣故,但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不可能一次都沒有察覺。 這隻能說明,姐姐的見聞色霸氣,遠遠凌駕於他,葬夏月並沒有看他,卻這樣說:“你想得沒錯,我確實擁有見聞色,而且我從來沒練過氣功,我的見聞色霸氣是與生俱來的,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在房間中睡覺,我就能感覺到路上發生的車禍,隨着年齡的增長,這種感覺更加敏銳。” “再配合上我比見聞色更加出色的心算能力,往往通過感知外界環境,腦海中自然就能推斷出事物發展的過程,形成了一種“未卜先知”的假象,我此刻所作出的所有判斷,都是根據我見聞色霸氣覆蓋的一千米內所感知到的信息,在潛意識中彙總並推算出的結論。” “我感知到除了左鴆楓以外,這個船上還有另一個強大的存在,她指向左鴆楓的並不是蠢蠢欲動的惡意,而是刻骨銘心的愛意,看,她,出現了。” 葬冬雪已經被葬夏月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木訥地隨着她的話看去,只見被火光照亮的甲板上,一道黑色的魅影穿梭而來,寒光閃過,剩下的十幾個槍手,腦袋竟然齊齊飛出,頸血噴濺交織成血腥盛宴,這場景太過詭異和華麗。 那身影停在了斷頭槍手的前面,背對着他們,半蹲着,還保持着揮劍的姿勢,因爲急停作用,她一頭烏黑的秀髮還在慣性下向着一邊飄揚,她手中,是一把被黑色霸氣武裝的三尺太刀,轉過身形,那人竟然是帝京四大惡少中女悍匪白髮生,這是怎麼回事? 同樣被這一幕驚駭到的還有左鴆楓,當他看到那個素昧平生的白髮生在如此危境之下還橫空殺出,且如此強力地斬殺了敵
人,他如何能不驚駭,他不禁想到了什麼,說道:“那兩次幫我的都是你嗎??可是爲何我們擦肩而過時我感受到的氣息並不是你?” 白髮生開口道:“在瓦解掉全部敵人之後,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吧,接槍!” 白髮生太刀回鞘,從腰間掏出兩把微型衝鋒槍,拋給左鴆楓,又從雙腿扣袋中掏出兩把微衝,足下踩着精妙的步法,竟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移動射擊着。 快到什麼程度呢?那轉瞬即逝的火舌竟然能被拖帶出一條蜿蜒的火帶,隨着她的移動射擊,那八艘快艇上的敵人成片成片的倒下,左鴆楓亦是如此,在兩個人四把槍組成的密集火力網下,海上的敵人都成了浮屍沉入海底。 危機暫時解除,左鴆楓亦看向白髮生,眼中滿是疑惑,只見白髮生眼神一變,竟然化作一道魅影向着左鴆楓衝來,左鴆楓只感覺到一陣勁風撲面,本能中纏繞着武裝色霸氣的手臂格擋。 只聽轟得一聲,白髮生漆黑芊細的玉足踢在了上面,左鴆楓只感覺他手臂格擋住的腳上,一重又一重爆炸般的氣勁傳來,自己的霸氣竟然隱隱有被擊穿的勢頭。 左鴆楓運起強大的真氣抵擋,兩人的人真氣和霸氣碰撞着,激突着,音爆聲竟然不弱於先前槍聲,兩股滔天巨力碰撞之處,強大的風壓向着四面八方席捲,兩人僵持了約莫十息後,身形各自分開,左鴆楓倒退出了八步,而白髮生卻倒退出了十二步,終究是左鴆楓的基礎戰鬥力,更甚一籌。 但從先前這名女子用劍的手法來看,她最擅長的恐怕是劍術,如果讓左鴆楓此刻空手對抗此女,勝負恐怕難說得很,場中的兩人緊緊注視着彼此,空氣似乎都被凝固。 儘管眼前的白髮生是個完全陌生的人,但左鴆楓還是感覺到一絲熟悉的味道,而白髮生看着左鴆楓的眼眸中,那凌厲的光芒收斂,竟然被一片朦朧所取代,似乎是心中的感情再也壓制不住,一瞬間就潮溼了眼眶。 看着這一幕,那種熟悉的感覺穿透了時間的障壁讓自己醍醐灌頂,種種感情,種種過往,萬種風情,萬般思念一股腦地涌了上來,讓他五味陳雜,一雙血目眼波朦朧,只聽左鴆楓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小…小夕,是你嗎?”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對面那倩影再也無法僞裝下去,轟然淚崩,不顧一切地向着左鴆楓跑了過去,跑動中猛地將假面皮揭下,露出的,是一張皓質呈露的臉頰。 左邊的臉頰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無聲地訴說着那悲傷而又甜蜜的往事,只見奔跑中,那傷疤竟然自動消退,飽滿,完美無瑕,連那已經決堤的淚水,都無法將其衝去絲毫。 這是僞裝術已經到達極高境界才能做到的事情,這女子亦如當年,只是眼眸深處,多了一些深邃和殺伐,但對於眼前這個男人的情意,卻更加濃郁。 這女子,不是陸小夕,是誰? 一聲隔了將近三年的呼喚再次響起:“楓,是我,你的小夕,回來了!” 兩人身形緊緊抱在了一起,在已經被鮮血填滿的甲板上,忘情地纏吻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葬夏月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她的美眸朝向另一個方向,眼神驟然冷冽,虛弱但卻冷靜的聲音響起:“是時候將這場血腥鬧劇謝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