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十年痛楚

他是誰?婕藍無法看清他,那人回過頭來,他頭上戴着黑色斗篷,除了那雙眼睛便再難捕捉到其他,但是婕藍卻有種熟悉的感覺,雖然記憶是那麼的模糊,但是她確信她見過此人。

那人走到他們面前,單膝跪了下來,“你們還行嗎?”

婕藍點了點頭。

那人也放心地點了點頭,他站起身,念動幾聲咒語,一隻黑色大鳥從他體內浮出,立在他的面前,他愛撫而又帶着命令式地摸了摸它的頭,“帶他們離開這裡!”

黑鳥鳴叫了一聲,便蹲下身子,那人扶起婕藍,將她放到鳥背上,隨後又將受傷的珞摩托起,負了上去,他朝向婕藍,“這裡的事自然會有人來處理,你說的那個人也會有人幫你救他的,所以你帶你的同伴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

“會有人?誰?”婕藍忍不住問道。

“如果他想告訴你自然會告訴你的,如果不想我沒有資格來告訴你!”此人言語間像冷凍的冰,沒有絲毫的感情。

“那麼替我謝謝他,我婕藍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人我會自己去救!”

沉默良久,那人未再說話,他呼了聲口哨,鳥便飛了起來,載着婕藍朝隧洞之外如穿梭的飛魚一般離開。

而此人握着長劍,獨自面對着剩下的這些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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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劇烈的疼痛,彷彿被某種藏在暗處的怪物握住了他的心口,使得喘不過氣來,而體內彷彿有某種東西在啃噬着他的靈魂,一點一點,窒息的疼衝刺着他有些混濁的大腦,他只想拔起身邊的長劍,肆意地殺戮一場,然而腦中殘存着的理智使他極力忍耐着自己這種殘忍的慾望。

十年來,這種痛苦越來越深,就如紮在了他的心上,無法拔出。誰會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城主每到子時之時,便是他猶如步入地獄之時。

但是沒有一個御醫能夠診治出他到底患了什麼病,始終只開一些治心絞痛,安神定心的藥,曾有幾次,因爲對這些御醫的失望而將其全部殺害。

但是都鞠城主從心裡卻隱隱明白,這彷彿是自己十年前種下的咒,自己最親的愛子和最愛的城後因憎恨而下的咒。

“但是自己並無過錯!”十年來作爲城主的他始終這樣想着。

寢宮外傳來侍女通報的聲音:“主上,空靖將軍前來面見!”

很少見空靖在此時前來打擾,都鞠城主感到很驚異,他撐起劇痛難耐的身體,讓侍女爲自己寬衣,等衣冠整理整齊後才宣進空靖。

空靖單膝跪地,道:“深夜驚擾主上,臣在此先行請罪,但臣有一要事需立時向主上稟報。”

因爲心口的疼痛,許久都鞠纔有氣無力地說道:“說…吧!,何事?”

空靖注意到了城主身體抱恙,問道:“主上病痛可否又犯了?”

“那羣庸醫,無法治癒本主病痛,留在城中何用,本主明日不想再見他們。”

空靖彷彿抓住了說話的契機,“末將猜想主上久病未愈實與御醫無關,而是因他事才如此?”

“何事?”

“少主已經回到城中。”

都鞠城主突然聽到少主二字,彷彿寂靜的深夜裡天邊響起一聲驚雷,讓他全身一顫,差點從牀頭栽落下來,他緩緩站了起來,走近空靖,顫聲道:“你…剛纔說什麼?”

“軒明少主回到了城中,這也正是爲何主上心痛加劇的原因,少主生來便具有魔性,也被預言爲會爲赤燕城帶來災禍,因此十年前流放外地,不得踏入城中一步,但少主卻潛入城中,這即將爲赤燕城帶來無法磨滅的災難。”

“他…他回來了?你九年前不是向本主說明兒他已病逝嗎?爲何又還活着?”

“這也正是末將疑慮之處,末將猜想少主此次回來,不爲別的,只爲…只爲…”空靖吞吐着不敢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只爲什麼?”

“只怕是赦主而來!”

都鞠城主雙腿一軟,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所幸有侍女扶着,纔會倒下,“他怎會有如此大的膽子,敢作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

“倘若是在十年前,或許不會,但是現今的少主對主上充滿了怨恨,他不理解主上的用心,更不知道十年前主上實則保全他性命的良苦用心,只道是主上下令殺害了他的母親,又將他流放外地,因此積怨已深,所以末將猜想少主此次回到赤燕城,定對主上不利。”

“本主…本主體恤他年幼,纔不殺害他這個妖魔之子,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對本主這般?他現今在何處?”

“此前是在城輔大人府上。”空靖肅然說着,胸有成竹的面孔散發着冰冷的寒光。

“城輔?爲何是在城輔那裡,難道他想要用城輔的性命要挾於我嗎?”

“主上此前叫末將查出誰通報王城,以至於王城派出‘御灋組’少君前來我城查探,末將已經查出,正是城輔大人!”

“什麼?將軍你弄錯了吧,城輔大人對本主忠心耿耿,又豈會做出這等事,簡直荒謬!”

空靖站來起來,冷然看着都鞠,那眼光彷彿一把利劍刺向城主,令他不自禁地後退一步,“你?”都鞠面對面前這個人,感到有些害怕。

“主上不信,便請看這人!”空靖朝屋外望去,只見一名侍衛押着一個囚徒走了進來,那侍衛將囚徒按倒在地,使其無法動彈。

“相信主上識得此人。”

都鞠城主看了眼那囚人,雖然已被鞭打得不成人形,但還是分辨得出此人是出自豫堯門下的鐘越尚書。

“說吧,尚書大人,面對主上,你還敢期瞞嗎?”

那尚書大人嘴角留着鮮血,雙目爆出,臉部極度扭曲,看來他極力忍受着屈辱與痛苦,他顫聲道:“是,罪臣該死,是由屬下向王城發出‘請君書’,讓王城…派少君前來赤燕城。”

“你…你…”城主氣得面色慘白起來,虛弱的身體顯得更加的無力。

那侍衛將一份絹帛雙手呈給城主,都鞠接了過來,看到上面所書便已雙手顫抖起來,再看到最後的落款是赤燕城城輔豫堯時,更是氣得將絹帛扔擲在地,“本主待他一向寬厚,也一向以爲他忠心爲主,卻爲想到居然如此害我,真是叫我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