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主人,至高無上的暗之主宰!您終於願意接見您卑微的僕人阿爾布雷希特了!”
莊嚴肅穆的宮殿中,一身黑袍的傳奇血裔神情恭敬,動作浮誇地向高坐在王座上的夏洛特行了一禮。
看着他身上那似曾相識的黑色燕尾服,以及那似曾相識的浮誇動作和姿態,夏洛特嘴角微微抽了抽,似笑非笑地道:
“我聽說這幾年你經常往來落星和北境,還和我的某位管家接下了不錯的交情,怎麼……這是連服裝打扮也要換一個風格,打算來競聘管家嗎?”
“瞧您說的,這不是聽說您比較喜歡這樣的穿衣風格嗎?我看王宮裡的很多侍從都是如此衣着,這兩年落星的貴族和血裔也多喜好這種燕尾服裝,上有所好,下必從之而已。”
阿爾布雷希特微笑着說道。
說完,他又向夏洛特恭敬行了一禮:
“當然,如果您願意任命卑微的阿爾布雷希特爲管家,這自然是阿爾布雷希特最大的榮幸。”
夏洛特:……
她確實挺喜歡簡潔大方的燕尾服的,也曾讓塞巴斯重新設計過王室的侍從服,對因此而在落星流行起來的“燕尾風”也有所耳聞,但就連阿爾布雷希特這個傳奇血裔都受到了影響,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當然,她知道這是阿爾布雷希特在溜鬚拍馬。
傳奇血裔對超凡力量的感知是遠超其他的存在的。
隨着夏洛特力量的一點點提升,隨着她成爲真正的神話,她能夠感受到阿爾布雷希特這個被她強行收爲血僕的惡魔血裔態度是越來越恭敬了。
“行了,別東扯西扯了,說罷,你三番五次地想要來拜見我,究竟有何事?”
夏洛特揮了揮手,道。
見到夏洛特引回正題,阿爾布雷希特也正色了起來。
只見他推了推眼前那一看就只是兩片單純的玻璃片的黑框眼鏡,問道:
“真祖冕下,我聽說,您打算接受教權國的邀請,參加三個月後的神聖王庭的典禮?”
夏洛特看了他一眼:
“怎麼,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偉大的主人,這是一場陰謀,這兩年暗夜教團在落星王國的活躍過於高調,而據我所知,如今神聖王庭的新任首席大祭司不僅是親新月的新月教區派,更是一名除異黨,那些除異黨最痛恨的就是分裂信仰的異端,現在教權國又和新月簽訂了和約,只要稍有了解,就會意識到這是衝着您來的。別說順利前往教權國了,說不定……您在半路上都會遇到那些宗教狂熱派的襲擊。”
阿爾布雷希特說道。
“哦?這麼說,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危,想要勸說我放棄前往嗎?”
夏洛特眯了眯眼睛道。
阿爾布雷希特搖了搖頭:
“怎麼會?您是偉大的真祖冕下,是行走在世間的神靈,您下的決定一定有您的考量,您強大的力量也不是常人所能比及,我只是想要向您提醒這其中的風險,畢竟……那可是教權國,哪怕是神話也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的地方,一旦決定前往,必須要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在做好完全準備的前提下,我非常支持,且認爲您的確需要前往那裡一趟。”
夏洛特心中微動,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他:
“哦?聽你這麼說,看來你是有一些關於教權國的獨家情報是嗎?而且,聽起來你似乎還知道一些別的我必須要前往教權國的理由?”
阿爾布雷希特微微一笑:
“當然,最瞭解教權國的,永遠是教權國的敵人,我是血魔教團的第三使徒,血魔教團與神聖王庭鬥了一千多年,教團內部自然有一些關於教權國的珍貴情報,這是連那些追隨您的神官恐怕也不瞭解的。”
說罷,阿爾布雷希特低下頭,從懷中取出一卷華美的羊皮卷雙手奉上。
夏洛特卻注意到,阿爾布雷希特在談及血魔教團的時候表情有些複雜,有些自嘲。
似乎……有些別的隱情。
她不動聲色地勾了勾手,引用魔力將羊皮卷召了過來,翻開瀏覽了一番後,面露驚訝。
阿爾布雷希特沒說大話。
他呈上來的,確實是關於教權國的珍貴情報。
這些資料裡,不僅記錄了教權國當前的各個樞機祭司的情報,甚至還記錄了教權國高層的派系、超凡力量乃至能夠威脅到神靈的神話禁制和神器資料。
更讓夏洛特驚訝的,是這些資料裡甚至還有教權國內部的一些地圖,乃至一些一看就絕對是教權國隱秘的各種情報資料。
夏洛特甚至還看到了教權國內部關於她的調查報告,包括教權國裡各大派系對她的看法,以及處置暗夜教團和她這個“在野聖女”的不同的方案。
不過,這些資料中最讓夏洛特重視的,還是資料裡的最後一部分。
那是關於“墮落聖器”詛咒魔杯的情報。
當然,“墮落聖器”只是資料裡的稱呼。
其真正的稱呼,應該是血族的聖器,能夠感應血之聖典殘頁的聖器——血之杯。
資料中顯示,這件夏洛特命令阿爾布雷希特尋找的血族聖器已經落入到了神聖王庭的手裡,且隨着大批各個教區繳獲的詛咒書頁,運往了神聖王庭的本部教權國。
而教權國的樞機主祭團已經做出決定,打算在三個月後換屆大殿之中,以此爲餌對疑似與血族王公有關的落星女王進行試探,進行“聖女”身份的公開鑑定,同時以獻禮的方式,動用鎮教神器,將這些“血魔的邪物”公開銷燬。
瀏覽完了阿爾布雷希特帶來的情報,夏洛特的表情肅穆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臺下姿態恭敬的惡魔血裔,道:
“阿爾布雷希特,我想知道這些資料的真正來歷。”
“如您所見,這些資料,都是我從教團內部獲取的。”
阿爾布雷希特回答道。
“實話,我要聽實話,這些情報,哪怕是在教權國內部,恐怕也只有那些高層的大主祭纔會掌握,你不要告訴我血魔教團在教權國的樞機主祭團也有自己的眼線。”
夏洛特說道。
阿爾布雷希特嘆道:
“偉大的真祖冕下,其實……這也是正是我這麼急切地想要來拜訪您的原因。”
“我沒有欺騙您,這些情報,的確是從教團內部獲得的,更準確地說,是從教團負責東尤奈特黑地分部的第四使徒的記憶裡獲得的,與其說是教團在神聖王庭內部有自己的眼線,不如說……教團在東尤奈特黑地的分部,其實早已被神聖王庭滲透了。”
夏洛特心中一動:
“哦?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年你在調查聖器的過程中發現了血魔教團的第四使徒是神聖王庭的人,同時在讀取了他的記憶之後,獲取了上述情報,是嗎?”
阿爾布雷希特嘆了口氣:
“正是如此。”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
夏洛特問道。
“大約半月之前。”阿爾布雷希特恭敬地回答。
夏洛特沉默了。
阿爾布雷希特帶來的情報很關鍵,同時也很巧合。
不同勢力之間互相滲透是很正常的,但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以這樣的方式獲得這麼清晰而完備的情報,似乎也太巧合了些。
“所以……那個血魔教團的第四使徒呢?”
夏洛特問道。
“已經死了,在我強行讀取他記憶之後,他便死亡了,死於神聖之火,應該是他體內留下的神術禁制,事實上,若非是從您這裡獲得了足夠強大的力量,我甚至不可能讀取他的記憶,記憶顯示,第四使徒早在一百年前便已經是神聖王庭的人了,這一百年來教團收集的不少書頁都送到了第四使徒那裡,現在…想必應該都落入教權國手中了。”
阿爾布雷希特嘆道。
夏洛特微微頷首。
聖典殘頁和能夠定位殘頁的血族聖器她勢在必得,她的血之神力已經增至極限,想要更進一步凝聚神格,就必須進一步完善血族的血脈之道,而最迅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完善血之聖典。
若是阿爾布雷希特帶來的這些情報是真的,那麼她無論如何都必須前往一趟教權國才行。
但她還是覺得這些情報來的太巧合了。
在收到教權國的邀請函沒多久,阿爾布雷希特便帶來了這些情報,換個角度想,怎麼看怎麼像是有人特意送過來的。
但話又說回來,她與血魔教團的敵對是衆所周知的事,阿爾布雷希特投誠又是一個秘密,更別說阿爾布雷希特受她之命尋找血族的定位聖器更是隻有她和對方兩人才知道的隱秘。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要特意將情報送給她,引誘她也好,提醒她也罷,也不應該是通過血魔教團這個渠道。
難不成……真是巧合?
“阿爾布雷希特,我記得你說過,東尤奈特黑地的第四使徒比你還神出鬼沒,你是怎麼找到對方的?”
夏洛特問道。
“說來也巧,我一直都找不到對方的下落,但半年之前,教團在東尤奈特黑地的一個據點被神聖王庭的狩魔騎士端了,恰逢我也在附近,就順藤摸瓜地摸到了。”
阿爾布雷希特說道。
說來……也巧麼。
夏洛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