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嘲一般的笑了笑,然後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所謂夢想是什麼呢?
僅僅是希望能夠得到很多的東西嗎?或是奉獻很多的東西嗎?
過去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只是希望能夠滿足些微空洞的幻想就已經足夠了。
所謂幸福是什麼呢?
其實很多時候已經得到了很多的幸福,只是不懂得去珍惜。
到了最後幸福就變成了不幸,什麼都不會留下。
想要保護身邊的人,這份簡單的夢想和幸福非常輕易的就被破壞了。
連渣滓都不剩下。
所謂真正的幸福究竟是什麼呢?若是幸福的事物最終被破壞,最終化爲了殘渣,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要擁有想要幸福的夢想不就對了嗎?
太多的幻想,太多的妄想只會帶來絕望。
然而,這份絕望究竟是什麼?
“我回來了。睡醒了沒有呢?”
當我打開大門的時候,輕語不在了。
這麼說也不對,輕語就在那裡,然而輕語卻不在了。
輕語的衣服在那裡,依然穿在她的身上。
輕語的身體依然存在,依然在牀上。
輕語的……很多東西不在了……
輕語的身體在牀上?
那是輕語嗎?
真的嗎?
爲什麼我看到的僅僅是一堆詭異的肉泥呢?那是什麼啊/?
整個房間之中充滿了骯髒而噁心的氣息。
那是血液。
輕語變成了我看不懂的東西。
輕語的頭不見了。
她的身體四分五裂了。
手腳分散在房間的四面,手指也扭曲了。
整個身體支離破碎了。
只剩下殘渣一樣的東西。
輕語,你在逗我玩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啊!
“輕語!”
大聲的吼叫了出來,像是怪物一樣。
我原本就是怪物纔對吧。
“爲什麼會這樣。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爲什麼你就消失了……爲什麼連絲毫的痕跡都沒有,爲什麼啊。”
“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吧。”
“回答我啊!”
“回答我。說一切都是假的啊。”
“你不是最厲害的天才嗎?怎麼能夠這麼輕易的就死了啊。別開玩笑了。”
我衝了過去,抱住了那一團扭曲的肉醬。
那種東西已經不能再稱爲人類了。
然而她卻是輕語,輕語死了。就在那麼幾分鐘的時候就死了,毫無意義的,毫無聲息的,就那麼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個時候,我瘋狂的笑了起來。
那個笑聲穿透了牆壁,傳到了醫院的每一個地方。
那是如同厲鬼一般的笑容吧。
這個時候,我不是應該哭泣纔對嗎?
爲什麼我反而在那裡笑着呢,儘管那笑容比哭要難看無數倍。
“阿放,發生了什麼事?”
院長聽到我的吼聲之後趕了回來,看到房中的場面。
院長當時露出的怎樣的表情我記不住了。
也沒有看清楚。
我之覺得一雙手遮住了我的雙眼,然後我的意識便緩緩的消失了。
好冷啊。
我是不是死了呢?
或許死了更好吧。
然而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死亡吧,因爲我就是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得到想要的幸福,就連活着都是噁心。
好討厭的感覺。
似乎一切都變得好惡心。
我突然出現在一個奇怪的世界,那個世界是灰色的空間。
淡淡的黑色。
淡淡的白色。
但是卻兩種顏色都不是,這就是灰色的可怕。既然無法踏入光明,又爲何不永遠的陷入黑暗之中呢?
渴望幸福,結果卻破壞了別人的幸福。
明明已經讓很多人不幸了,所以這就是報應吧。
過去的我渴求自由,然而自由始終是在某種體制之下的妄想,真正的自由是不會存在的,就算我選擇了放棄,選擇了尋求結果。最後也只是傷害了最重要的人。
結果我還是什麼人都沒能夠保護,之存在於骯髒的世界。
突然,灰色的空間陷落了。
我的身體緩緩的陷入了其中,這種地方就像是泥漿一樣吧,非常容易的就能讓人窒息而死亡。
先是四肢,然後是頭部。
只留下一雙眼睛呆呆的看着無聊的天空。
“你爲什麼一直不能明白別人的心呢?”
那是誰對我說的話呢?別人的內心本來就那麼難看懂啊。
爲什麼覺得那麼悲傷。
一切都是我的錯吧,可能性的錯誤嗎?
“爲什麼你總是去窺視別人的內心啊?”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纔對啊。
無論我怎麼選擇,無論我怎麼逃避,無論我怎麼前進,阻擋在眼前的這片黑暗從來也沒有散去過。
灰色。
白色。
黑色。
交錯着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究竟是什麼呢?
“我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你哦。”
眼前突然飄乎着一個奇怪的身影,那是誰啊?
她的手緩緩的伸向了我。
這種時候我也沒有心思去接受她的幫助,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存在着空虛的希望。
即便是一丁點的希望。
灰色的空間瞬間坍塌了,變成了我過去最爲噁心的白色。
這份白色不知道爲何我不覺得討厭,反而有種被治癒的感覺,難道這裡擁有光嗎?
“呃……”
我在做什麼噁心的夢啊。
醒來之後,我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病房。
也是啊,我之前的病房已經沒有辦法呆了吧。
這也是必然事件。傷口已經麻木了,因此我輕易的就能夠從牀上跳了下來。
打開房門的瞬間,第一個看到的人竟然不是別人而是姬莎。
“你怎麼在這裡呢?”我有些驚訝的問。
“沒什麼,只是命令罷了。”
姬莎依然擺着那張淡漠的表情。
“輕語都不在了,哪裡還有什麼命令呢?”我立刻覺得奇怪,忍不住抓住了女孩的肩膀。問道:“輕語難道沒死?”
啪!
臉上非常瀟灑的捱了一耳光。
女孩的眼神冰冷異常,說:“你這人,真是差勁透了。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要逃避現實嗎?”
“那麼……你說的命令是什麼啊?能夠給你下令的不是輕語一個人嗎?”
儘管被打之後,讓我的臉上感到一陣燒灼,但是這種事情並不會對我產生太大的影響。
“輕語對我說過,如果她消失之後,就讓我來保護你。”
女孩的話讓我震驚了。
“你說輕語讓你來保護我?”
說什麼保護我?這種傻話?
“準確的說,是讓我成爲你的奴隸。無論我厭惡你到了怎樣的程度,無論你的命令是如何的骯髒,我都不會反抗。”
輕語的命令。
開什麼玩笑!難道那個女人還能夠預測到自己的死亡不成嗎?或許輕語早就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天吧,所以她纔不願意去悲傷,而是將所有的精神都用在了快樂之上。然而輕語的快樂或許真的很不容易吧。比我想象的更加不容易。
輕語從來都只是喜歡自說自話的傢伙,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部下跟老大都是一副德性啊。
那個女人究竟有自說自話的習慣到了怎樣的地步啊,開什麼玩笑啊。
是嗎?你又在開玩笑了。
於是我不爽的說道:“你又在開玩笑了,你跟本不會聽命於任何人。不是嗎?因爲你是一個自由的人。”
畢竟你可是違約的專家啊。
女孩搖了搖頭。
然後我們便沉默了下來,無論說什麼話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但是如果一直不說話的話,那就糟透了。
“我要找到殺害輕語的兇手。”
對女孩如此說過之後,我便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你要如何找到?”女孩的話讓我愣住了一秒鐘。
就憑我一個普通的學生,究竟能夠如何?
“我能夠做到的,就算做不到也絕對能夠做到。”
已經不能停留了,現在我只能選擇前進,不前進也不行了。
“如果你做不到。”女孩如是說,“我將要將整個醫院全部破壞掉,一個人也不剩下。”
“嗯,真是可靠啊。”
太過可靠了,也讓人想哭。
“如果我抓住了兇手,你就不要再說剛纔的那種話了,輕語不在了,正是因爲如此,我們才應該更加自由的活下去纔對。”
於是我不得不轉過了身子,拉住了女孩的手。
“我們合作吧。”
儘量露出不太虛假的笑容,但是無論如何我的笑容都應該噁心到了極點吧。
“可以。”
女孩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我吧,大概。
“一瞬間死了很多人,讓我很難接受,所以一直沒有辦法冷靜的去分析,通常這種情況下,敵人反而都是簡單的傢伙。”
對於我這樣的分析,女孩這麼說:“敵人如果簡單,就不會這麼輕易的得手了,能夠殺掉輕語的人,一直以來我都認爲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但是今天天卻讓我疑惑了。”
不存在於世界的人嗎?
說是鬼神之類的東西反而更加容易讓人接受吧,但是可惜,那種東西是不存在的。
“我們一起先去院長那裡看看吧,如果是她的話,或許能夠檢驗出什麼東西吧。”
向女孩徵求了一下意見,得到的當然是肯定的答案。
刻意放慢了速度,我跟女孩邊走一邊思考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先是雪蓮被殺,人頭不知所蹤,之後院長又來尋找我。緊接着我就衝到了劍仙的房間,結果卻發現了劍仙的無頭屍體。”
“……”
女孩靜靜的挺着,真是一個不錯的聽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