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真的沒什麼要說的麼?”魅兒戳着發呆的凊的臉,凊冷不丁的回過神。
“嗯……啊……藥傷好了,我先回去了一會兒不下雨我就難離開了……我……”凊拿起外套,拍了拍跪着痠麻的腿。
“嗨嗨……我知道了你晚上還有報告要寫……”魅兒用腳推了推他,還低語了一句,“下次還能一起‘玩’就好了。”
凊合上了門,嘆了口氣,兩人畢竟在不同的陣營接觸太多會招來嫌疑。
他抖出了一支菸,苦笑了一聲:明明是那貨愛吃的東西。
凊的抽身離開,魅兒沒有挽留,也沒有送他出門。
兩人知道對方的心意,不過這次凊撒了小謊,明明他可以再留一會兒的,但是現在他有別的事要做。
對於那個“正面戰場”上祝融看着他的眼神有點不安,他知道在上山上的時候祝融早就知道他在那個地方了,他們明明對視過。
那樣的眼神……太過於……熟悉?
他有點亂,他並不是魅兒那樣得過且過的人,他想知道青石守護收養他之前的事情,於是他又站到了廟前。
紀於名要文員寫暴雨之後女神廟坍塌已預備修繕之類云云,但現在站在廟前的凊只能說那下的不是暴雨,而掃得是颶風啊。圍牆已經坍塌,大殿結實一些卻也掉了好幾片瓦,地磚碎了,香爐歪了,盆栽的土撒的四處都是。
“先生,是來燒香麼?”青石雙手合十,向凊招呼。之前在紀振亞的養女喪葬時見過,不過這時候招呼並不能像平日裡一般了。
“青石庵主,小生得罪了。”凊知道她是誰,也知道她這般禮儀的原因,只是他有事要做,要是青石趕了他,那麼……
“請回吧。”凊還沒有反應過來,青石就下了逐客令。
“我是找祝融的。”凊慌了,那時祝融看向自己的眼神明顯知道什麼。
青石伸手進了海清的袖子裡,像是要拿出什麼。
“你要見我?”祝融拿着菸袋和長長的菸斗走了出來,一下坐在大殿石階上。
“您是不是認識我?”凊不顧青石了,趕忙向祝融那邊跑去。
“你?我不知道,你如果說的是眼鏡的話,我還是知道的。”祝融揚手點了菸斗,猛地吸了一口,眼神卻由陶醉變成了兇惡,“說,你的眼鏡哪裡搶的?”
“不是搶的!”凊一下子激動起來,那眼鏡一直和他在一起,陪着她無論是流落街頭還是被青石守護收養。
“在青石守護的,不是被搶的就是搶別人東西的,搶別人東西的是賊,被搶的是孬種。”祝融血色的眸子晶亮晶亮的。
“何……出此言。”即使抱怨過爲什麼不能和魅兒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抱怨過上級下達的指示一定要做到,但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青石守護的不是。
他並不是偏聽偏信的人,祝融看上去也不是向霍琴那種謊話連篇的女人。
況且對於凊來說,他的成熟都是站在所有人不知道的角落而養
成的,他每次聽取別人的意見總讓他思考到不一樣的人生,他偏愛這種方式,就算是收了污衊他也不會生氣的,所以並不管祝融是否想和他繼續說下去,他還是下意識的問了。
“我知道,青石守護裡有人可以用誅命,每次路過女神峰去明家大營,想不知道都難。”什麼?當時請看過路線,離女神廟很遠的啊,而且如果硬是在女神峰主峰上走是會繞路的啊。凊又一次感受到了這個女人的可怖之處。但想想自己並不是來和這個神級人物切磋,只是想問明身世的,他又收回了思維。
這時候起了風,雨絲落在衣服上,怪難受,祝融倒出了菸斗裡的菸絲,起身打算離開。
“眼鏡的主人是誰?”凊低了頭,眼鏡上滴了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
“是雪家的人。”祝融回了頭,“名字告訴你也沒有意義了,因爲她已經死了,那天和這樣的天一樣。”
“那……我能去看看她麼?”凊看她要走,伸了手卻覺得挽留也不會從她這裡問出什麼,自己也知道眼鏡原先的主人已故,他還是想看看。
“無碑無墓。”祝融回了主殿手扶住了殿門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還有事。如果以後再見到,我會告訴你的。”
雨還在下,雨滴砸在傘上面,讓他無力舉着傘柄,他將傘柄移到了肩上蹲了下來,就這樣穿着西裝褲的他蹲在地上和小孩子一樣哭泣。
雨水順着傘沿而下,傘保護着他,包裹着他,讓他不受一絲雨水的侵襲,傘就是他的港灣,他向傘裡縮了縮,就像他被撿走的那天一樣。
無論何事無論你年齡多大,平日裡如何待人處事勾心鬥角,只要觸及到你身心最柔軟的地方,你都會像個孩子一樣,不是嗎?
在他抽身離開的時候,青石送了一盆紅茶花給他,“祝融說,那是你母親最愛的花。聽我一句勸,如果說還想尋找親人的話,還是放棄吧。養養紅茶,留個念想,你絕對不會後悔的。”
凊沒有答應,也沒有否決,他接過了花,只想到一件事:現在青石守護和雪家是敵人啊。
青石送好花,便回到了祝融身邊。祝融正在更衣,青石驚奇於祝融居然打算換下業火之甲去明家陣營。
“祝融。”青石幫忙理了理衣領。
“怎麼了?”祝融有點驚訝,青石會現在進來。
“你……”青石看到了衣架上的鎧甲。
“天兒交給你了,畢竟廟裡的靈力還是要維繫,他也會祝你成仙的。”祝融說得輕輕鬆鬆,青石卻不認爲她能這麼想。
確實青石在瀕死的時候被她所救,之後就一直倚靠她存活,她拋棄了原先的屬性,戴上了祝融的靈力,原先本就擅長的攻擊變得更爲強大,而且更能夠守護自己想要的。但是這次祝融要長久的離開了,這樣處理她覺得不妥,“可是……你就這樣手無寸鐵的去明家……”
祝融笑着照了鏡子扶了扶髮簪,“不,我會帶走主殿裡的‘母親’。”
青石不敢再說什麼了,祝融已經安排
好了一切事宜,誅命劍交給了明夜,誅天給了她,她只是單純的帶着母親的骨灰去明家。她已經不是初次遇到的那個偷酒的小女孩了,青石欣慰,但是卻也在擔心。
回想起剛剛戰鬥的時候,當紀於名的銀妻虛空一斬,削掉了偏殿的房頂,祝融不動分毫。
她沒有殺戮之心,更沒有嫌惡這一堆名義上是守護,實則是搶劫的行爲。
她根本沒有回手的慾望,因爲業火之甲足以保護她不會受到傷害,業火之狐也只剩下了她,她根本沒有必要再爲雪家惹上事端,直到……有人動到了主殿裡放骨灰盒子的竹箱子。
她扔了那個人,於是這場戰爭就變成了一場復仇與搶奪,冷淡與保護的戰爭。
那時候青石守護篤定那裡裝的就是寶貝,再加上知情的紀於名也不做解釋,一羣人便蜂擁而上。
祝融本就是急躁的性格,再這樣下去她花了前半生維護的東西,就會在搶奪中一不小心就會破碎。
她見不得,她心裡充滿了怒意,從小紀於名就對在大人面前耍心機整她,在她第一次任務人齡才滿五歲的時候在明家向她提親,她滿身血氣的聽着表白屏風後面卻是笑開了的聲音。
她討厭他,她討厭他!她討厭他!
她一揮手花火雜碎了他的面具,緊接着她凝出火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抽打紀於名。
凡是妨礙她私刑的都被她一擊反彈回去,小兵靈力根本敵不過她,只是一觸到業火之甲就立馬變成了石頭碎裂開來。
只有紀振亞一直在試圖轉移她的注意。
振亞其實是那時候牽着她手,帶她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帶她去洗臉的哥哥,雖說模樣改了好多,仔細看了的祝融還是認出來了。她驚奇於他居然敢違抗青石守護主上的命令,她還驚奇於他居然現在還在青石守護坐着那些無聊的事情。
她對他收了手,安靜地站在了主殿門口,也就是凊和魅兒到了廟外的時候凊看到的那一幕。
紀於名背對着凊,凊看不到他做了什麼,但是看到祝融越來越憤怒的臉,眸子也變幻成了血紅的顏色,他便知道大事不好。
其實紀於名只是拿了一張照片。一張爲了慶祝雪姬來到青石鎮的全家福,祝融立馬知道了,爲了找東西,她失去了她和雪昂好不容易安頓好的家。
“跟我走。”紀於名把照片丟給了她。
“滾!”祝融體內穿出無數花火,四散開來她緊緊護住骨灰盒和照片,用花火將他們喝退。
可謂人是有情,“刀劍”無眼,祝融的一團花火迎着紀於名的面直呼過去。
紀振亞飛身向前擋住,凊也二話不說使用了乃玉的鏡像。
但是,她畢竟是祝融,鏡像破碎,紀振亞被花火撕扯的血花飛濺。
青石看到的,她知道振亞死了她是哭的,所以紀於名落荒而逃,她並沒有追,也無力去追那個幫自己解圍的人維護的人。
青石擔心的確實露出了苗頭,祝融的身體裡有些東西,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