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懵了,倒在地上捂着腮,都感覺不到痛。
“在下黎寬,離郡郡守,見過二位”
黎寬一臉的笑容走了上前,拱了拱手說道,“都怪我平時管教太少,放任了這小子,幸好沒有惹出大禍,還請兩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包涵,我先給兩位賠不是了”
“切,你面子好大啊”
香兒低着頭嘟着小嘴鼓起雙頰,小聲的嘀咕着,旁邊小白也湊趣的仰着頭‘啾啾’叫了兩聲,然後擠到香兒面前請功去了。
張小虎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子衝着那黎寬也拱了拱手,笑着說道,“些許小事,倒是驚擾到郡守大人了,實在是惶恐,在下張小虎,見過大人”
“對你來說是小事,可對離郡來說就是大事了”
黎寬誠懇的對着張小虎說道,“要不是今天湊巧路過,我都不知道這小子成了這副德行,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張老弟放心,等回去以後,我一定嚴加管束,不改正這輩子他都別想再踏出家門一步”
一說完,剛剛還笑眯眯的,一轉頭立馬變成凶神惡煞的樣子,惡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混帳東西,還不給我滾過來賠禮認錯”
“對不起”
少年終於回過神來,失魂落魄的走上前來,畏懼的看了黎寬一眼,拱手小聲的匆匆說了句便想走開。
這也太丟人了,長這麼大都還沒有認過錯,要是被人知道,還不得笑死啊,想到這,少年恨死了黎寬,你到底是他爹還是我爹啊,怎麼這樣幫着外人欺負我。
頭還沒有擡起,後腦勺就被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上面,撲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跪下,這個混帳東西,讓你認錯你就給我這樣敷衍了事,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黎寬越說越氣,罵還不解恨,說着說着便是幾腳提了上去,踢得少年是倒在地上嗷嗷叫喚。
“郡守大人,算了算了,都說了只是小事一樁,他也是年少輕狂而已,等他大點自會明白,也無須多多責難他了”
張小虎趕忙上前拉開,這黎寬也是狠心下手,再不上前,弄不好真的就被踢死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再說自家不但沒吃虧,還打傷了對方多人,總不成還看着人家老爹爲了道歉把兒子打死吧。
被拉開的黎寬踢不到了還虛踢了幾腳,這才解恨般的喝到,“要不是張老弟勸,我今天就打死了你,就當沒這個兒子,還不給我過來跪謝張老弟救命之恩”
這一次少年是真的怕了,莫名其妙被踢得口吐鮮血,再磨蹭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連滾帶爬的便撲了過來,一個響頭就磕了下去,口裡也是各種認錯,各種謝恩,看得旁邊的衆人是驚呆了,用力的揉着眼睛,都覺得自己老了看花了眼。
“給我滾一邊站着”
黎寬揮手把少年掃開,轉過頭來,笑眯眯的拱了拱手,“多謝張老弟大量”
這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太客氣了,張小虎是實在不好意思,順口提了一句要是郡守沒事就坐下聊聊,結果這黎寬毫不客氣,直接便坐了下來,香兒是一臉不開心,本想說些什麼,被張小虎掃了一眼以後,氣鼓鼓的看着窗外不說話了。
誘人的酒香還未飄散,不過黎寬卻好像沒有聞到一樣,招呼店家上了一壺好酒。
他不說,張小虎更加不可能開口,開玩笑,自己兩人都不夠喝的,怎麼可能因爲他說幾句好話,暴打自家兒子一頓,便舍了自己便宜他,大家都假裝沒有猴兒酒這一回事,樂呵呵的喝着店家送上來的好酒。
店家送上來的果然是美酒,郡守大人的臉面不是吹的,這酒比起張小虎剛纔要的,明顯就不是一個檔次。
“這是獸血酒,不用清泉,完全用妖獸血釀造而成,整個離郡,也就這裡纔有得喝到,不是熟人來,根本都不會拿出來,你沒有喝到也屬正常”
晃動着手裡血紅的酒漿,黎寬感慨的說道,“當年曾經在帝都喝過妖王獸血釀造的,那個才叫美,聽人說,還有一種用妖王精血釀製的,都不知道多少妖王精血才湊得夠這麼一壺酒”
張小虎似信非信,微微抿一口,一股腥氣直入大腦,又好辣辣的燒得慌,轉眼間,靈氣在胸腹裡面沸騰起來,雖說比起猴兒酒還差得遠,不過也別有一番滋味,比起剛纔那酒好得太多了。
一邊是有所需求,一邊是刻意的迎合,兩人是越聊越來勁,恨不得就要當場結拜兄弟,當然,張小虎的目的也是完全達到,什麼大巫的消息,在郡守這裡都是一一道來,可比那夏時清楚多了。
說到底,那夏時還是年輕,好多東西知道一些,卻並沒放在心上,不像這郡守,年紀一把了,各種小道消息,那是一說一大溜,真的假的全部混雜在裡面。
黎寬也明說了,有些當不得真,需要張小虎自己分辨,可這更加憑添了張小虎對他的好感,黎寬識人無數,能做到郡守這職位,可不管是憑着打鬥就能辦到的,自然懂得如何說話,隨着聊天繼續,那氣鼓鼓的香兒也迴轉了頭,興致勃勃的聽了起來。
“大巫遺留下來的陣勢?”
黎寬低着頭沉思道,“這大巫的遺蹟,沒有八百也有一千,可要說是大巫的陣勢,可就真的難找了”
“大巫有這麼多遺蹟留下?”
香兒不敢相信,瞪着大眼睛問道,要知道在雙日大陸,能看到的也就那幾個傳送陣,還是破破爛爛的,來了這裡,光是村落就看到了大巫打鬥的痕跡,這裡說還有八百一千的,大巫成了大白菜了?
“姑娘是不知道,我們這裡大巫的傳說留下來很多,所以發現了這大巫的遺蹟,也就沒人去破壞,不但不破壞,相反的,大部分都有人保護起來”
黎寬笑着解釋道,心裡有些奇怪這兩人的來歷了,再怎麼深山出來,這些常識多少也懂一點啊,不會像這樣一副小白的樣子,還好是心裡嘀咕,要是說出來給小白知道,肯定給他一爪子,讓他知道什麼叫小白的樣子。
“保護起來?保護起來幹什麼?”
香兒更加不明白了,這大巫遺蹟這麼多,都成大白菜了,還保護幹什麼?難不成個個都有村落那種功效?想到這裡,不禁眼裡放出精光,那個給小虎哥一次便搞得沒有用了,現在這麼多遺蹟被發現,豈不是說,以後可以不斷的感悟?
“收門票啊”
黎寬聳了聳肩,笑着說道,“大巫遺蹟大部分地方還是沒有的,不少人都想看上一眼飽飽眼福,這樣一來,那些比較窮的地方便靈機一動,把這遺蹟修繕一番收取門票供人觀賞,剛開始還有不少人笑話,說是鑽到錢眼裡了,現在看來,這未嘗不是一種好的斂財方法,到了現在,除非是大家族所擁有的遺蹟,基本上都花錢便可以看到”
這一說,香兒也明白過來了,感情這遺蹟都成了景點,怪不得要保護起來,不過這樣看來,這些遺蹟肯定是沒有村落那種功效了,就算有,這麼多年過去,早就被人吸收掉了,這外面的世界可不像村落,只有小小的煉髒期,想到這裡,失望便涌了出來。
“不過,這陣勢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黎寬想了又想,就在張小虎有些不好意思,準備開口說別想了的時候,突然一拍大腿喊道,“有了,想起來了”
張小虎和香兒兩人一下子精神抖擻,兩雙眼睛緊緊的盯着黎寬,耳朵豎得直直的,生怕漏過一個字。
“記得,好像是三十多年以前了”
黎寬遙想當年,人恍惚了起來,過了半天才會過未來,苦笑着說道,“人老了就喜歡想以前的事,對不住了”
“呵呵,郡守大人那裡老了,正當壯年,正當壯年”
張小虎笑着回道,這個時候,不順着一點說話,萬一惱了黎寬,說個一半留一半的,那就抓瞎了。
黎寬笑着伸手點了點張小虎,“你啊,剛看還蠻實在的樣子,怎麼也會說假話了”
說完這句,不等張小虎開口解釋,便咳了一聲,一臉嚴肅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那陣勢應該是天正候手上”
“天正候?”
張小虎皺着眉頭看了眼香兒,見香兒微微搖搖頭,知道她也沒在山藏城資料裡看過,便轉頭疑惑的望着黎寬。
“沒錯,天正候,從這裡往南二十萬裡,雲海郡,當年也是朋友無意中說起,要不是你今天問到,都拋到腦後了”
黎寬漸漸想了起來,越說越是清晰,把那天方候的一切,還有那聽來的陣勢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要有多詳細便有多詳細。
張小虎哪裡還坐得住,忍住心中激動再坐了一會,便匆匆告辭走人。
看着張小虎和香兒兩人消失的方向,黎寬臉上陰晴不定,身後那少年鑽了出來,捂着腫起的腮幫子,可憐巴巴的說道,“爹,他們都欺負我,你幹嘛還打我?”
黎寬沉默半響,這才悠悠的說道,“下午的時候,山藏城有人打散了三千虎賁軍,最後騰空離去,而那棄軍而逃的夏時夏城主據說再沒有回來”
少年倒吸了一口冷氣,“夏時死了?”
見黎寬沒有回答,想了想,突然一頭大汗,腳下一軟軟癱倒在地上,“騰空而去?煉神期大修士?”
黎寬看着天空點了點頭,“是啊,你今天差點就惹了大修士,要不是我來得及時,又湊巧得知了這人身份,我想,明年這個時候,應該就是我父子兩人的祭日了”
“爹”
少年哭喪着臉,不敢再答嘴。
黎寬頓了頓,突然陰笑起來,“欺負了我兒子,他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