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野司駐地。
有一些東北局的機構,已經相繼撤離了山區,回到闊別兩個月的解放區。雖然戰役還沒有結束。
但對於解放區來說,防線已經移出瞭解放區。關東軍現在最擔心是他們的精銳11師團是否能夠突圍。而不是佔住解放區的大片農田,給老百姓看守農田。
靠近東線邊境的一些農場,也已經開始恢復生產。趁着天氣還沒有冷,補種一些生長速度快的糧食作物,保證今年不捱餓。
曾一陽也計劃,在兩天內,將司令部搬出山林,進入平原地區。一旦1縱那裡傳來好消息,就是11師團被全殲,那麼整個關東軍的東線,都面臨着,被解放的威脅。關東軍勢必需要分兵駐防,而曾一陽也正是用了關東軍的這種謹慎,命令各個部隊,在作戰區域之內,排除困難,建立游擊隊。
並率先了刊印,主席寫的一些遊擊作戰的文章,並匯合成一本書,發放給部隊,讓各地的進步青年學習。加上一些準軍事化的短期教育,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就獲得成效。
曾一陽正讀着一篇篇從西北發來的電報。所有的電報翻譯過後,都是一篇篇文章,有國內的也有國際的。所有的電報都是用明碼發送,即便如此,繁重的電報翻譯量,也讓曾一陽的機要室不堪重負。
電臺科長龐雪,皺着眉頭,將一份翻譯好的文章,送到了曾一陽的手邊。
剛轉身準備離去,就聽見曾一陽的道謝聲:“謝謝!……哦,對了,別總皺着眉頭,容易老,女孩子還沒嫁人就長皺紋,會嫁不出去的。”
龐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就驚了起來:“要你管。”說着,一甩頭,拖着一個馬尾辮,氣鼓鼓的走了。
天地良心,曾一陽完全是好心啊!
謝維俊正好走過來,心說,在司令部內,誰敢得罪龐雪。本來軍中的女孩子就少,加上職務比較高,尤其長得也漂亮,說起來,謝維俊對龐雪還有些想法,可兩個人就是沒有走到一塊去。
“曾總,東線前敵指揮部急電。”
謝維俊也不管曾一陽是否聽得進去,將電報讀了出來:“報野司首長,1縱已經在昨日下午,全殲日軍11師團於新站守敵,將11師團分割包圍。東路日軍已經在上午10點之前,全部被殲滅。前指已經發動了對日寇11師團的最後總攻。勢必,在兩日內,解決11師團殘敵,完成總部下達的作戰任務……”
“哎,你怎麼也學着王利發他們,這可不好。”曾一陽臉色有些異樣的辯解道:“在軍中,只有朱老總和彭老總纔有這個資格,我沒有。”
“怎麼沒有?我可是對你心服口服,叫上一聲曾總也應當。”謝維俊笑着反問道,可見心情極好。
“算了,我不和你談論這個問題。”曾一陽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既然人家要叫,就讓人叫。不過他找謝維俊確實有事。
曾一陽走到懸掛起來的地圖前,整個滿洲13省全然在目。
自從關東軍佔領了東北之後,就將東北和察哈爾熱河等一部分,合稱爲滿洲。而劃分了13個行政區域,其中有些區域是單純的軍事防區,和經濟人口無關,比方說黑河省、間島省就是這樣。
“南線作戰部隊在全殲日軍11師團之後,我們手上都一下子多出了4萬兵力,這對於整個全面反攻來說,無疑是一個大好的消息。你看這裡,舒蘭、榆樹,背靠山林,依託地形,進可以威脅吉林中部,關東軍的重要軍工設施,退可以穩固我們在哈東的解放區。一線主力,佔領雙城阿城之後,我們已經可以完成對哈爾濱的合圍。”
謝維俊非常贊同的點頭道:“沒錯,這樣一來,日軍一定會驚慌。哈爾濱整個滿洲東北部的鐵路樞紐,溝通了南滿鐵路和中東路鐵路的中心,打下哈爾濱,對於全國的抗日形勢來說,無疑是一陣強心劑。到時候,再向重慶國民政府,要番號。”
“要番號,什麼番號?”曾一陽不解道。
“部隊番號啊!你難道沒發現,現在的部隊番號都很亂嗎?我們還好一些,在華北八路軍中,太嶽軍區已經有28個團了。但是被國民政府承認的部隊就一個,386旅,兩個團的番號。”謝維俊其實擔心的是,部隊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番號,讓東北的老百姓不踏實。
“你呀!”曾一陽手中拿着一根鉛筆,指了指謝維俊,沒好氣的說道:“在東北,抗日部隊就一家,我說四野是東北唯一的抗日部隊,就是唯一的抗日部隊。你沒發現,現在這局勢,等仗打完了,我們說誰是土匪,誰就是土匪。我們說誰是僞軍,他就是賣國。番號,我們說了算。重慶政府想要干涉東北的局勢,他們還沒有那麼長的手。”
“但重慶那裡怎麼說?”謝維俊一愣神的功夫,這話脫口而出。說完,有覺得失言,重慶的國民政府,確實管不到曾一陽的頭上。
至於,看着抗日義勇軍大勝,那些表面上跟着日本人,暗地裡還跟軍統有往來的宵小們。這時候,跳出來,想拿好處,門都沒有。
曾一陽說完,也覺得說的過火了一些,不過這些傢伙確實讓人生氣。接着問道:“就這幾天,有多少人掛出來國民政府的牌子?”
“眼下三十多夥。連國民黨三江省黨部的牌子,他們都弄好了。”謝維俊氣哼哼道。
“國民黨三江省黨部?有意思,這些人還真敢想,我看這樣,讓老劉組織一個培訓班,接受我們的政策培訓。這些人是什麼出生,這些年在幹什麼?不用我們查,他們心裡也知道,不過是一種試探。培訓班設立的地點就在青黑山,培訓的期限,我們說了算。”曾一陽一轉眼,就有了辦法。只要這些人敢來,曾一陽就敢開這個培訓班。到時候政策要學,不過是學‘坦ωo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最後要是要交代問題。
“培訓班?這個辦法好。”謝維俊那裡不知道曾一陽的想法,這完全是冒壞水之前的徵兆啊!說起來也怪,這些傢伙,早年投靠日本人,現在呢?日本人那裡的差事也兼着,沒着落的才找到了民主政府。
想要藉着軍統的東風來曾一陽這裡當收復大員,門都沒有。
也不看看曾一陽是什麼人?
就敢一頭往裡扎進來。謝維俊除了感嘆這些人的不識時務和膽大妄爲,還能說些什麼呢?
倒是有些僞軍軍官,帶兵投誠的,曾一陽倒是另眼相看,由於歷史原因,東北軍撤離的時候,很多將領都留在東北,中間不乏愛國將領。像馬占山那樣的,只要來,曾一陽一定是以禮相待,並委以重任。
聯合抗日。
說白了,也是聯合有影響力,有實力的那些人。跟漢奸走狗,掛着一個青天白日的黨徽,裝大爺的那些人根本就沒關係。
這些人早先年,跟着日本人作威作福,眼看日本人靠不上,這就成了重慶政府的專員。
看着就有氣,要是再讓這些敗類給噁心着了,這還是曾一陽嗎?
自然要讓周圍的那些宵小們清楚,想來民主政府打秋風,就有被秋後算總賬的覺悟。到時候先查,這些傢伙是否做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沒有事也能查出個大案要案來。
也不怕他們去告狀,在東北,國民沒有軍隊,想要告狀,還得找個後臺硬的,重慶的路又太遠。再說,戴笠多忙的人啊!是不是把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當回事還兩說呢?
“對了,老劉不是去蘇聯考察了一段時間嗎?乾脆,培訓班就按照蘇聯的模式來。”曾一陽冷笑道。
“蘇聯的模式?”謝維俊不解,蘇聯也要有這個經驗啊!日本人可沒有打到蘇聯的地界上去。不會是?謝維俊想到這裡,心裡一驚,問:“你說的不會是蘇聯處置政治犯的集中營吧!這影響可不好!”
“怕什麼不好,我正愁沒有反面教材。別說我關他們,就是每天拉着他們去批鬥,老百姓還要爭相叫好,民意所在。”曾一陽看着電報,這段時間,往來的電文有些多。
作戰情報,遠東蘇軍的往來電文,還有中央的政策性文件。
國內的抗戰形勢也在在轉變。前一段日子,英國停止了滇緬公路的物資運輸,讓重慶心急如焚,但是有什麼辦法,英國人想要保住遠東不被日本人侵佔。但日本人,也不見得看英國人的臉色行事。
嘴上咬着鋼筆帽,不斷的在文件上簽字,突然,曾一陽愣了愣神,將一份電報從文件中抽出來,遞給了謝維俊說:“你看看這個。”
“……遠東方面軍司令部?”謝維俊剛剛讀到這裡,就覺得非常詫異,難道蘇聯也牽涉到了滿洲的事情上來了?
隨着一字一句的看下去,謝維俊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蘇聯這是想要干涉中國的抗日,這可是犯大忌諱的。雖然遠東方面軍的電報,是轉發共產國際的最高指示。
“蘇聯和日本協商,將三江省讓出來,當成我們的防區?這不是笑話嗎?可是這三江省,本來就是我們的解放區了。加上濱江省的哈東地區,五個縣城、黑河的兩個縣,還有龍江省的三個縣,我們實際控制的區域已經快要達到兩個省的了,蘇聯這麼做,不是讓我們退兵嗎?”謝維俊可真急了。
曾一陽想了一會兒,點頭說:“先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