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天霞一直以一個反面人物出現,尤其是建國後,他被全國人民熟悉是一部電影——《南征北戰》。(看小說到全本小說網)時任83師師長的李天霞,面對陳粟的阻擊部隊,駐足不前。
而是派出了一個通信小分隊,在孟良崮不遠的山洞裡,給張靈甫喊話。其險惡用心,尤其讓觀衆記憶猶新。而和張靈甫當時74師相隔才五公里不到的83師主力,卻在濠溝裡朝天打槍,最後蔣介石的優秀學生,老蔣口中的黨國棟樑,就這麼含恨孟良崮。
這當然是電影中的表現手法,誰讓他是這部電影中,僅次於老蔣的大反派,這麼一說,他即便是死,也該瞑目了。但歷史中,李天霞和張靈甫的矛盾在74軍組建後不久,就已經是水火不融,張靈甫74師全軍覆沒也不能全由李天霞承擔,這些當然都有公論。
拋開這些,李天霞在抗日戰場上卻是大方異彩,淞滬抗戰、南京保衛戰、收復高安城、上高會戰等等,都是正面迎擊日軍,並重創對方,其才能在戰場上已經被證實。
他手下訓練的兵當然也不弱,反而通過幾個月的磨合,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合格的士兵了。
整齊的步伐,振響着大地的脈搏,一溜長隊,從頭到尾足足有百米長。腳步如同鼓點般從營房向遠處傳去。
此刻,李家的李老爺,李文彬纔是真正的煎熬着。開化不大,原來不過是一個鎮子,自太平天國才由鎮設縣,因其地位重要,處在浙江、安徽和江西的交接處,是浙西的門戶。
鄭彪死於曾一陽之手,加上對方奇襲當地駐軍,將對方一網打盡。可以說李文彬是出力最多的,要是他不派人去帶路,李天霞也不會當場被抓,然後全團授首,全部成爲俘虜。
他倒是不怕被按上私通匪徒的名聲,他可是有着不少的後臺給他說話。但還是擔心在寧波養傷的那位,要是和李文彬糾纏不清,一定要追究責任,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李文彬悔的腸子都青了,也無濟於事。有心想逃,但路上也說不準會不會遇到伏擊。就他家的那些鄉團,看家護院行,打仗尤其是伏擊戰,要是有人能留下來,一定是嚇傻了,連跑也跑不動的慫人。
無奈之下,只好一邊求神拜佛,另外將附近的鄉團集中起來,加上自己家的護院,湊齊了兩百來條人槍,一時間底氣大增。
想來,曾一陽不過是二三十人的樣子,他有牆高院深的宅子可守,打對方打不過,守肯定是沒有問題。
院子裡到處都是人,兩百來號人說多不多,但這些都是要好酒好飯供着,還不見得能頂事。
看着滿院都是吆喝聲,喝酒划拳的,唱小曲的,說混段子的,烏煙瘴氣的就像是來到了匪窩。
“弟兄們,大家辛苦了。李某人,不幸被匪人矇蔽,悔不當初。招集大家來,一個是聯絡感情,還是就希望大家,看在李某的薄面上,保住李某這份家業。”李文彬又是作揖,又是抱拳的,雖說身份在哪兒,點到爲止,不過面子上已經是做足了。
爲首的桌子上,騰的站起一位大漢,此人正是民團的團長,王鵬舉。取了個英雄的名字,卻做着魚肉鄉里的勾當。
穿着老式的發白軍裝,敞開着一排黑暗的銅質鈕釦,露出黑堂堂的胸口,鬍子拉碴,整個人透着一股匪氣。
傳說是軍閥孫傳芳的部下,孫被北伐軍打敗後,他就脫離了軍隊,來到這個羣山環繞的世外桃源,被李文彬看上,成了鄉團的首領。
“李公,放心,但凡有我王鵬舉在,您老把心放到肚子裡,看我怎麼收拾他們。”王鵬舉銅鑼般的聲音,在衆人的耳邊嗡嗡作響,現場頓時安靜了不少。
王鵬舉雖說是個帶兵的料,尤其他的大嗓門,吼一聲能傳出一里地去。
當個排長連長合適,但他不識字,當不得校官,爬不上去,再過那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有點犯不着。
李文彬滿意的點點頭說:“有鵬舉在,我當然是放心,關鍵是這幫匪徒實在可惡。要是不來,罷了,來了,還望鵬舉多出力,將人給我留下,我要好好出出胸口這口悶氣。”
“李公放心,包在兄弟身上。”王鵬舉說完哈哈大笑:“想必這些人還不知道我王鵬舉的厲害,兄弟好好吃,酒少喝點,到時候辦完了事,咱們接着喝。”
“在這裡,李某人給個承諾,殺一匪徒,賞大洋二十。斬殺匪首者,賞大洋一千。”說完,心裡一陣肉痛。
氣氛頓時到達頂點,鄉團中,所有人都臉紅脖子粗的,憋着一股勁。
突然一個莊丁模樣的人,匆匆忙忙向中廳跑來,一邊跑,一邊喊:“老爺,中央軍來了。”
對於李文彬來說,中央軍確實和親人沒什麼兩樣。頓時大喜,忙起身迎了出去,走到一半,想想有些不對頭。開化沒有中央軍的駐兵,哪裡來的軍隊呢?
“吩咐下去,緊守大門,帶我上炮眼看看。”爬上三層多高的小塔樓,眼前的一切一覽無遺。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數百人的軍隊,呈散開隊形,在一里多地外駐足。顯然對方並沒有帶着善意過來,拿過莊丁遞過來的單筒望遠鏡,小心翼翼的調整着焦點。看清對方確實是中央軍的軍裝,李文彬心中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突然一個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睛。
李文彬頓時有從天堂跌入地獄的失重,心口一蕩一蕩的,脫口罵道:“娘希皮,該死的小雜種。”(娘希皮,不是蔣介石的專用語,而是江浙一地的方言國罵,爲這一方言在全國範圍內廣爲傳播者,老蔣當爲首功)
“老爺,您看,這不就是中央軍嗎?”莊丁還獻媚的說道。
李文彬看着莊丁蠟黃的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貢菊,大怒之下,一巴掌甩了過去,頓時將人打的眼冒金星,原地打轉。
“混賬東西,眼睛瞎了。那是中央軍嗎?快去叫王團長來,叫弟兄們先別吃了,匪徒馬上要打過來了。”李文彬着急的說,說完,盯着遠處的軍隊,心裡忐忑不安,有心想去地窖裡躲躲吧!又怕地下消息不通,被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鱉。想逃走,完了,說不定對方在那個旮旯裡等着他自投羅網。
王鵬舉敞開着外衣,胸口鋼絲般的胸毛,凌亂的堆積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貼着張野獸皮。兩把黑黝黝的駁殼槍,斜插在寬大的皮帶裡。打着酒嗝,迤邐走來,一路走,一路散發着嗆人的酒氣。
李文彬厭惡的掩了掩鼻子,想着現在是生死攸關的當口,就靠他莊子裡的幾十口子護院,哪裡是對方的對手。
雖說自己爲了顯擺,還特地花大價錢弄來了兩挺機關槍,架在圍牆上的槍眼裡,他還是心裡沒底。
另外,他也很納悶,曾一陽既然有這麼多的手下,還來到他這裡混吃騙喝的,到底是什麼目的。他哪裡知道,曾一陽的兵,大都都是俘虜的浙軍的補充部隊,還是幾個小時前才策反的,有沒有戰力還兩說。
王鵬舉看着眼前的架勢,嚇了一跳,但畢竟是刀口上混飯吃的主,一股子兇勁上來,神佛來了也敢鬥上一鬥,更何況喝高了頭。有句話說,酒壯熊人膽。
自己的手下的本事,他是清楚,但佔着地勢上的便宜,他心裡也活絡了起來。對方頂了天,也就500兵力,自己這裡有兩百,彈藥方面也充足,加上李家莊修的跟個暗堡似的,守下來的可能就更大了。
當他聽說縣城的保安團,被浙江省防衛廳收編,眼瞅着成了正規軍。
保安團的位置就空了出來,要是這當口有個說的上話的人給撮合一下,民團立馬就能升格爲保安團。他這個團長也是水漲船高,不日,就是縣裡的頭面人物。
“唾——,他奶奶的,老子拼了。李公,兄弟這麼拼命,將來指着李公給兄弟某個好差事。”王鵬舉是時候講出了自己的條件,就他的精明,他早就發現對方沒有炮,對於工事堅固的一方,絕對有利。
而且己方還有兩挺機槍,火力上壓制就夠了。
李文彬就怕王鵬舉不講條件,那麼就說明對方打退堂鼓,逃命的份數就大了很多。現在,王鵬舉說出他的條件,無意中給李文彬吃了一顆定心丸,說明對方顯然是要給他還人情的機會。
李文彬哪裡不懂,當即賠笑着說:“只要李某人能躲過這一劫,王團長就是開化的保安團長。另外,李某再送上大洋一萬,大黃魚十根,絕對不讓王團長白忙。小翠還不錯吧!到時候王團長一起帶走。”
“爽快。”王鵬舉聽說權力,官、錢、女人都送,而且都是他無法拒絕的大好處,頓時得意的哈哈大笑。
“兄弟們,抄傢伙。殺一人賞大洋二十,活捉匪首,賞大洋一千,這等好事之前,還等什麼?”王鵬舉煽動着這夥土匪般的民團,幾乎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酒。
有句話說,酒壯熊人膽。這夥平時橫行鄉里,欺軟怕硬的主,頓時喊聲一片。就像是已經將對方全部消滅,領賞錢般歡呼起來。
一把把槍,從圍牆頂上的槍眼裡探了出來,一時間,沒找到射擊口的民團成員,頓時在圍牆地下急的直罵娘。
很快,已經由不得他們去鬧騰了,曾一陽已經命令部隊,進行試探性的進攻。
王立髮帶着一個排的兵力,小心翼翼的摸了上來,遠遠看去,像是在外打獵的樣子。正拉開架勢尋找獵物。
不得不說,民團的武器確實老的直掉牙,老套筒、水連珠、毛瑟槍,啥都有。
李二麻子喝多了幾口,打着酒嗝,雙眼血紅的盯着前方。
突然一股激流,從胃中直往上竄。
要說也就李麻子,一閉眼,一伸脖,硬是把泛酸的吐意給憋了回去。
可是手不停使喚,一用力,叩響了扳機。
“啪——”打響了第一槍。不明真意的民團,一時間槍聲大作,火藥味瀰漫。
就這樣,打響了李家莊之戰的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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