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出於藍,而勝於藍。WenXueMi。com”荀子的這句話,出現了他的一篇文章中,其主要的意思就是,要表達知識的傳承,可以博採衆長,達到更高的高度。
普天之下的父母,要是真正的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也就不會將自己的孩子當成仇人一樣的教育。但凡,孩子有點空餘時間,就安排這,安排那,用句不過分的話來說,即便是仇人也不帶這樣狠的。本應屬於孩子們的藍天白雲,成了現如今的烏雲沙塵,童年的艱辛顯而易見。
當然,這不過是現代社會,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空閒的時候多了,沒事在家除了教育孩子,找不出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了。
曾一陽還不知道他所處的時代,這讓他有種很不踏實的感覺,更讓他鬱悶的是,他現在的父母,像對待特務一樣的‘防着’他,至少他是這樣認爲的。每每在他父母聊天的時候,他的母親都會發現他發亮的眸子,以爲是精神過頭了,都會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哄他睡覺,而且他每次都中招,即便等到他醒過來,發現自己錯過了重要談話的時候,他都暗暗發誓,下次一定不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直到兩年後,他才明白他是在民國,出生於民國五年,也就是1916年。不得不說,有了做人的經驗(這話說的,汗一個),曾一陽不論是學走路,學說話都要比同齡的孩子學的早,學的快。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曾讓決定讓他兩歲的兒子啓蒙,一般來說,四歲的孩子啓蒙都算是早的,可曾讓卻有着不得不說的苦衷。
兒子和自己不親,只有半歲的時候,兒子就會叫媽媽了。可是,就是不叫爸爸,急得他,在兒子面前,一遍一遍的叫着‘爸爸’,教兒子。可這小子,貪了不少自己的便宜,就是不叫,鬱悶的老曾時不時的想好好‘教訓’一下兒子,讓他知道什麼纔是‘父爲子綱’。
試問,曾讓是沒有多少耐心給孩子做啓蒙教育的,這是最累人,最不討好的事情。
打算,要是曾一陽學不好,他就好好的給他點厲害瞧瞧,純粹的公報私仇,即便老婆鬧也沒得商量。
第一天,曾讓在紙上寫了三個字,就是曾一陽的名字。曾讓很嚴肅的告訴他:“明天讀寫,不會打手心。”
“學會了呢?”曾一陽那裡會讓這幾個字給難倒,他也是留過洋的,雖然結果不足爲人道,可底子沒有丟。
曾一陽用期許的眼光看得曾讓有點難受,對了自己把有罰有獎的概念搞錯了。
“獎什麼呢?”曾讓不禁有些爲難,曾一陽好吃肉,見肉眼綠,狼崽子的習性。可買肉得花錢不是,兜裡就幾個大子,買幾塊豆乾倒是夠,以豆當肉,或許寒山寺的老和尚們,做出的素雞素鴨能讓曾一陽滿意,曾讓可沒這個本事?
“就三個字,就想要獎勵,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曾讓嘴上帶着一絲的微笑,奸計得逞的得意顯露無遺。
“要多少才行。”曾一陽苦着臉,可心裡就樂開了花。漢字繁體、簡體本就同源,學起來不過是一個熟悉的過程而已。
曾讓想了想,裝作很不情願的樣子,其實心裡早就笑開了。
“一百個左右吧!”即便曾讓對於他兒子能夠一天認幾個字不太確信,不過通過他自己,學三五個是沒有問題的。自己小的時候,學上十個字已經是極限,可是他還是太‘保守’了一點。
曾一陽氣的直翻白眼,當爹的怕兒子都用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了。“一百個?老爸你當年聰明絕頂,想必是可以在一天內輕鬆學完的吧!”
曾讓老臉一紅,強撐着說:“認字不是關鍵,關鍵是通過認識文字背後的含義,來解釋自己的主張,來理解他人的主張,從而獲得更多的答案。”
曾讓避重就輕的做法,讓曾一陽很不滿意,最後還是怕他兒子不給他面子,刨根問底,自己又不好騙兒子。只好信誓旦旦的說:“要是你明天都能答上來,讓你娘給你做魚吃。”
曾一陽不以爲然的撇撇嘴,不滿的想到:“買書的錢有,爲什麼到賣肉的時候就沒錢了呢?要知道,肚子往往要比腦袋重要的多,只要兩頓不吃,再聰明的腦袋,也會發昏迷糊。”
“吃魚就吃魚,不能用小貓魚來糊弄我。”曾一陽攥着小拳頭威脅的說,就像是他贏定了似的。
對於,兒子超乎常人的自信,曾讓決定給他撲點冷水,讓他冷靜冷靜,學習並不是靠小聰明就行,還需要持之以恆的努力才能掌握大量的知識。曾讓,他是過來人,作爲一個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已經可以掌握三門外語,另外還通曉歷史,藝術,而且對法律也很有研究。
這麼多的知識,都是他每天天不亮起牀,到半夜,將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看書和學習上,才這麼日積月累的累積起來的。
他將一般學童的啓蒙讀物《三字經》拿了出來,對於孩子來說,學習三字經的經歷往往要比《百家姓》和《千字文》來的好得多。其他兩本書,一本是枯草的姓氏,全文四百多個姓,很多字都是拗口難懂;《千字文》好一點,但上有天文,下有地理,讓一個什麼都不懂孩子去理解,確實有難度;但《三字經》不同,不光朗朗上口,而且基本上每句都會有一個故事,正所謂,聽故事,學美德兩不誤的啓蒙最佳讀物。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
開始,曾讓還饒有興致的講的那個唾沫飛揚,興致盎然。可一轉眼,發現曾一陽又是打哈氣,又是流眼淚,坐沒坐像,站沒站樣。心中頓時窩了一把火,二十歲的大孩子,和兩歲多的小孩子置氣,這其中的滋味只能曾讓自己體會。
本想着摔書而去,外帶着用戒尺給曾一陽長點記性。
“傳書明理,傳書明理。”曾讓一遍遍的在心裡喊着,硬是強把胸口的怒火壓了下去。爲了讓兒子明白勤奮的道理,他胸口憋得慌,最後幾句話,簡直就是咬牙切齒哼出來的。
“爸爸,你牙疼嗎?”曾一陽不理解的看着曾讓。
“沒有。”曾讓心中一暖,畢竟是親兒子,才兩歲,都知道關心老子,沒白養。曾讓不禁感嘆着。
對於,曾一陽來說,什麼孟母三遷,黃香替父溫被,這種傳了千年的故事,他哪裡有不知道的道理。所以聽的是興趣索然,直等到曾讓講完,才眼睛放亮,預示着玩的時間又到了。
前輩子沒有在童年玩過的項目,這輩子一定要補過來,曾一陽今天的項目就是捅老鼠洞。
費力的爬上家裡唯一的那張太師椅,‘咯吱’聲驟然而起,熟練的從桌子的筆筒裡拿出了一隻細杆毛筆,讓人心驚膽戰的跳下椅子,呼天喊地的笑着朝屋外跑去。
一時間,曾讓被曾一陽的燦爛給感染了,父子之間的這種天性的相同,在此刻被無限制的擴大了。跟着曾一陽的腳步,發現兒子正趴在廚房的牆角邊,用筆桿捅這一個小洞,還肆無忌憚的大笑着說:“哈哈——,這回逃不了了吧!投降吧!”
“兒子告訴爸爸,你在幹嘛?”曾讓好奇的問。
曾一陽很認真的說:“這個小洞裡住着一家很不歡迎的房客,我正在趕他們出來。”
曾讓有點傻眼,兒子的話根本不就是兩歲的孩子該說的,像是個大人似的,但他做的確實是兩歲孩子喜歡做的事情,逗‘耗子’完。
“好玩嗎?”曾讓艱難的問。
曾一陽點頭說:“嗯,欺負他們,很有成就感,但是不好玩。”
顯然他沒玩過。這讓曾一陽心裡很是得意,今天的安排很有特色,不是每個有理想的兩歲兒童都會玩逗耗子的遊戲。
像曾讓,出生於江南世家,不過早在他父親這一輩的時候,家道中落,已經是一貧如洗了。多是靠親戚接濟,才勉強度日。靠着放棄所有的玩樂,才讓他能夠一直以優異的成績,拿到政府的助學金,才完成了他的學業。
突然,曾讓想起來,曾一陽手中的筆好像是他最好的一支毛筆,好友瞿秋白,在去年曾一陽滿月,送給他的賀禮。一支‘長鋒狼嚎寫卷’,是他準備給曾一陽啓蒙讀書的禮物。
“這支筆是你將來讀書寫字用的,你就用他學寫小字,還有一支大筆用來寫大字的,反正早晚都是你的,現在用來玩也一樣。”曾讓有點幸災樂禍的說。
“啥這支筆是給我的?”曾一陽大愕,他本想讓他父親難受難受,誰讓他破壞自己美好童年的。
曾讓點頭默認,也沒心情玩了,看着手裡黑不溜秋的毛筆,曾一陽悔恨的到水缸邊,把筆桿和筆尖都仔仔細細的洗了乾淨。最後還是讓他父親鬱悶了一把,因爲水缸的水用來做飯的,都是曾讓提來的,這不,曾讓只好拿起水桶,去井臺邊打水去了。
“原來他是故意的?”曾讓才明白曾一陽的行爲都是爲了表示對他的不滿,哪裡想得到曾一陽的報復心這麼強烈。
“明天我一定不放過他。”曾讓臨睡前,揉着痠痛的後腰,憤恨的說。
妻子陸靜莞爾笑道:“你們這對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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